陌上怜取惜花人(14)

作者:书卷展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点了一瓶价格不低的雪原浆,耳百无视众生奇异的目光,小二看了看周围,多嘴向他们推荐适宜男子喝的烈酒,看来是怕他们不知这是女子喝的酒,闹了笑话。

耳百笑得略带深意:“人不分贵贱,酒不分男女。”

三人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是把句子给倒过来了,原意是“酒不分贵贱,人不分男女。”

于是都笑了,他们的笑容明亮,加之耳百说的话,令人心胸阔然,他们的态度又很从容大方,于是周围的目光也变得和善而寻常。

是问,三位年轻漂亮的公子陪伴他们一起喝酒,怎会不美?

雪原浆入口柔和,后味却很足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佳酿,他们品着酒浆,点一些茶食小点,很快日头就热起来。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我出钱

耳百品着酒水,思考着己方的头发都枯糙了许多,要不要自己去买些药材制作一些洗发用的东西,自小她的奇怪娘亲会教她一些各种稀奇的制作古法,她当作玩闹去学的,其实也都悉心记在心里。

想到了这里,她和祁薄垣便举着那把油纸伞,顶着艳阳,去往药店里买药材。

她买了生姜、首乌、女贞、墨旱莲、皂角、侧柏叶、艾叶和无患子。

回到庙宇里,她将它们捣碎,再用武火熬煮半个时辰,文火又熬煮了三个时辰,直到去掉渣滓,过滤出汁。

庙宇中洗澡是不方便的,尤其耳百还是个女子。于是她前往之前住的宿店,定下了两间房,嘱咐小二准备好热水,等待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关闭了房门,将浆液倒出来抹在长发上,悉心揉搓,她的长发黑亮光洁,衬得下颌美丽而温婉,像是能够发出光来。

水色莹洁,耳百的面庞皎洁如同满月,褪下了男装衣物,踏入浴桶,整个身体都沉浸在了浴桶里,她埋下脸,过了好一会才探出水面。

然后又再次埋入水里,反复几次,终于擦干身体,换上了雪白的里衣。

打开窗户,等待头发自然阴干。蓦然一大朵的烟花砰然在天空之中绽开,一点跳跃的光芒盛进她的眼睛里,碎成了星辉。

耳百目光犹如蓄水一般,清白而纯净,天空中光芒穷尽,当下此刻,月华清净若水,归于静默,她眼里面清寂温柔的如散落了明月尘。

这是一个如此值得纪念的时刻。

铺开纯白的宣纸,耳百开始提起笔作画,将银河城的每一处都凭着清晰的记忆描画出来,她轻轻地勾勒、晕染、细描,每一步极小心也极细心,姿态却又是从从容容,稳定自如的。

当她搁置笔后,看见江南古城,好山好水,风光秀丽的景色铺成在画卷上,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正在此时,门外敲了敲门,耳百如玉的手指一顺自己长发,理正衣容,开门,迎面的是祁薄垣,他早已温洗好,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温和有度,看上去极为俊美非凡,眼眸深邃。

他唇角弯起一抹清凉弧度,突然揽住耳百的腰身,低头吻了吻她那如同花瓣一般的唇角。

他并没有吻她的唇,只是吻了吻她的唇角,这轻轻的一吻,纯净的如同喜爱一朵花,或是一只小动物,连占有欲也不曾察觉到分毫。

耳百略微后仰,他放开手,微微含笑凝视着她,眼眸深邃而纯净。烛火映照,月华如练。

耳百眨眨眼,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同样的,像小动物一样的亲吻。

祁薄垣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

这个时候,她的长发早已柔顺干燥,时间也完全不早了,耳百束发,理正衣容,上街与祁薄垣去买能遮面的浅露。

出云国是没有浅露这种说法的,但有一种帷纱也能够挡面遮阳,并且男女通用,只要选择合适的颜色就可以了。

样子与浅露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不过顶部是削尖的,有珠玉装饰。圆边帽围有一圈鹤雀暗纹,轻纱覆面,随风轻漾,有披到肩膀处,也有遮蔽到胸脯处,看起来并不低调,更类似于一种华丽的装饰。

耳百在店里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低调,街上这一种帷纱并不多见,因为价格高昂,她索性准备买一顶草帽就回去了。

当祁薄垣看到,帮助她挑选了一顶不那么高调的帷纱,说道:“一起买就好了,我出钱。”他顽皮地眨一眨眼。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生病

第二日清晨,她从床上清醒,趴在床上思忖已在此地逗留了十多日,该是时候出发回去了。

一路人马雇了马车于是回程,耳百心中有些不舍,有些想念,终于要回到家了。

这次回程他们并没有在路上久逗留,返回路程三十五天到达家里。

到达家里俨然已是秋落时节了,北边气候干冷起来,路途遥远,周身疲惫的耳百,稍不注意居然发起了高热,在床上虚弱地养病,大夫说她是着了风寒,需要好好将养,这一病就是来势汹汹,不知怎的不见好。

这一日里,耳百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咳嗽,突然察觉有人在探自己的脉搏,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见床沿边站着一位大夫模样的中年男子,她再度往旁边的身影看过去,发觉祁薄垣原来也在那里,见到她的暗窥,他用温热的掌心抚了抚她的额头和脸颊。

对她温和一笑,耳百整颗心脏都仿佛融化在了水里面,看起来烧得更厉害了。

诊完脉后,大夫毕恭毕敬的对祁薄垣说无妨碍,只需吃下几味药就能好。

祁薄垣这才放了心。

等大夫退出了房门。

“秋天了。”耳百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看着他说道。

她定定地看着他,脸颊因为高烧而变得酡红,眼睛却亮得出奇。

祁薄垣为她披上衣物,坐在床沿边,仍然是一派清贵模样,似乎并没有半分变化,只是他也在看着她,定定的,像是用眼睛仔细描绘着她的五官,他一点一点看下来,并不言语,然后揽身将她抱进了怀里,脸贴在她的肩胛处摩挲了一下,慢慢道了句:“瘦了。”

耳百两只手搭在祁薄垣的肩膀上,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然后下颌放松地靠着他,察觉到收紧的手臂,耳百茸茸的睫毛颤了颤,虚弱地闭上眼睛。

他的身上有一道绵长温润的香气,像是常年熏染所致,耳百的身上也有佛性燃料的香味,闻久了让人舒心。

“你看到我的画卷了么?”耳百声音轻若喃喃,但她依旧口齿清晰,祁薄垣自然听得很清楚。

他轻轻松开耳百,为她掖好被角,站起身子,走到了桌案边,打开放在上面的几轴画卷,仔仔细细地慢慢看过去。

看到最后一幅,他眼底含了笑意,背过身子冲着耳百轻声念:“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耳百“唉呀”了一声,就要爬起来:“那是戏作!”

祁薄垣赶紧回身按下了她,手上还拿着那幅老和尚下棋,少女观望并且题有诗字的画卷。

祁薄垣笑出了声,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然后神色端凝地注视着耳百,目光微微一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爱你。”

耳百眨了眨眼睛,弯了弯眉眼。

耳百喝了药,躺在床上昏昏入睡,睡梦中似乎感觉到被角被人掖了两次。

祁薄垣握住耳百的手,抵在鼻子上轻轻地摩挲,他的神情有些郁郁。

他发现祁明决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凑近耳百,轻吻她光洁的额头,耳百一把抱住他,像虫子蜷曲身体一样,拥着被子,蠕动着在他怀里寻了个惬意的位置。

祁薄垣赶快抱紧她,忍住笑,语气不善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耳百道:“电热毯。”说完后,她立刻迷糊地睡了过去。

病情好转以后,天气已然是十分凉爽,耳百坐于老树底下看树上的叶子慢慢开始发黄,她用指尖拿起一只竺饼放在嘴里细细品嚼,然后赞扬起这位好久不见的哥哥来。

“谢谢兄长记挂,小妹已然大好了。”耳百脸色依然有些微微苍白,只是眉眼之间舒泰安然,笑靥如花,看起来精神不错。

“小耳。”墨君山掀了掀茶盖,吹了吹杯盏里的浮沫。

耳百闻言,心中一悸,暗道有些不好,她抬起头,笑靥始终明若春花,皎如月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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