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笑的人是幸村精市:“景吾,别逗他了。我想他自己明白的。”迹部景吾冲着幸村一笑,收回了手。这下,不二有些不明状况,有些紧张地看着床前的两个人。像是明白不二的心思一样,幸村冲着他说:“为什么自古以来的名剑客配的都是名剑?剑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剑的主人有实力。而,现在你可以决定这把已经成名的宝剑,究竟在若干年后继续被人称颂,还是被人遗忘。即使无关于你能不能报仇,你也要考虑是不是对得起你的父母对你的期望。虽然现在的情况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过的,但是作为名人之后,你是不能自暴自弃的。我们会帮助你,你相信我们吗?”
看着幸村精市温暖的微笑和真诚的眼睛,不二周助选择相信。确实,如果现在仍然选择任性的放弃,情况只能更糟。在不二周助对着这两个稍微年长的少年微笑的时候,一直没有流出的眼泪溢出了眼眶。
接下来的日子越前南次郎一直没有出现,不二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但也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小院子。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每天都会来陪他。随着接触的增加,不二对仇人的两个最得意的徒弟倒产生了好感。幸村的性格非常温和,但是处理事务的时候又非常决断,总能让人平静下来。而相比之下迹部虽然说话尖刻一些,但是人是很随意的,很好相处。两个人对于一直是独子的不二周助照顾有加,不二也逐渐接受两个人,当成哥哥一样看待。
可是,事情终究不会平淡地结束,就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发生了彻底颠覆不二周助一生的事件。
和往常一样,三个人吃完了晚饭,穷极无聊的迹部怂恿不二弹琴,再鼓动幸村吹箫。反正也是闲着,两个人就拿了乐器,在小院中合奏。迹部则支着头看着两人。
无法否认,无论是幸村还是不二,都是极优秀的。一箫一琴的配合也是恰到好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二的琴音渐渐慢了下来,情境也从明亮清爽转成了阴暗晦涩。幸村注意到之后,停下了箫声,而不二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依旧无意识地弹奏着。就在不二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滴落在石桌上的同时,一根琴弦“啪”地断了。
曾几何时,曾经在父亲和母亲的温柔目光中弹奏,而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了。不二再坚强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灭门的伤心不是说忍就忍得住的。看着小小的不二在颤抖,无论是幸村还是迹部都是不忍心的。终于,幸村轻轻把不二揽在怀里,安抚地摸着他的头发:“想哭就哭吧,哭完就没事了。”面对这样温柔的大哥,不二再也忍不住泪水,靠在幸村胸前哭出声来。一旁的迹部不忍地转过头,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的越前,顿时僵在了原地。因为那时的越前眼中的暴戾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心狠狠地揪起来,却发不出声音提醒相拥的两个人。
越前从那次被不二周助赶出门,就没有回来过,长时间的思念战胜了决心离开的信念,可就在他看到院中的情境的时候,妒火瞬间烧尽了理智。冲进了小院,一把把不二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反手甩了幸村精市一个耳光。幸村和不二同时怔住,略带惶恐地看向犹如野兽的越前。
“师傅……”幸村疑惑地看向越前南次郎。
越前根本没有解释,一掌打向幸村的心窝。突如其来的攻击,幸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越前的手距离幸村不足一寸的时候,迹部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架开了那毫不留情的一掌。
“师傅,你干什么?”迹部大声喊,试图唤回越前的意识。这一声不仅让越前意识到刚才差点杀了最看好的徒弟,也让不二意识到自己的仇人正抱着自己,于是开始奋力挣扎,想脱离越前的怀抱。感觉到不二周助的挣扎,越前更加愤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把不二周助扛在肩上,转身打算进屋。
幸村一下子反应过来为什么师傅不自己照顾结拜兄弟的遗孤,为什么会“错手”杀了不二一家,为什么刚才会生气,为什么想要杀了自己,一切是因为那个晶莹剔透的少年。这怎么可以!幸村拦在越前的身前,企图让南次郎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师傅,你不能这么做!”可是,他错估了越前对于不二周助的迷恋,也错估了南次郎的器量。
越前只是稍微顿了顿,从幸村身边绕过去,狠狠留下一句话:“再向前一步,别怪为师的不讲情份。”
第7章
幸村精市被迹部景吾强行带离了那个充满罪恶的小院,来到后山的树林里。好不容易挣脱迹部的束缚,幸村一掌劈向迹部,迹部迅速闪开,躲过了来势汹汹的进攻。可是,幸村好像并不打算停下来,一步快似一步,迹部刚开始只是闪躲,可是看得出幸村没有停止的打算,于是也全力迎战。
两人平时不分轩轾,可是这次不一样,幸村明显不在状态,无论是招式还是步伐都有些混乱,迹部一旦全力迎战,很快就分出了高下。趁着幸村的一个空当,迹部一闪来到幸村近前,一手抠住他的命门,一手把他压向附近的大树。就在幸村被固定在树干上的时候,迹部冲着他大喊:“你发什么疯!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被迹部一吼,幸村也爆发了:“我当然知道!难道你让我看着不二被糟蹋吗?”迹部紧紧盯着幸村,没有说话,良久声音平静下来说:“你以为就凭你我能够阻止事情的发生吗?你以为就算我们拼命能保住不二吗?看到师傅的眼神就应该明白了吧!你以为你心疼不二,我就不心疼吗!我们能为他做的,现在只有待在他身边,陪他走过最难过的路!到底是你不明白,还是我不明白啊!”
迹部说的没有错,幸村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来,睁开眼恢复了平时的平静:“谢谢。”
迹部上前抱了抱幸村:“和我客气什么。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过,你可能比我更喜欢那个孩子。
两人再次见到不二周助,是越前的命令,让他们长久陪伴左右。而,让两人心痛万分的情景却是他们从没想到过的,不二并没有丝毫的悲伤或者沮丧,没有愤怒或者抑郁,甚至感觉不到仇恨的影子,他在微笑,感觉到霜雪温度的微笑。那时,迹部和幸村都知道了,这个孩子已经完全蜕变了。破茧成蝶,成为了一只美丽而危险的妖蝶。
越前是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不二一家,对不起不二周助,然后再从骨子里厌恶自己。可是无可挽回的事情毕竟发生了,于是越前选择了彻底的放任。放任自己对不二周助的爱慕和占有,放任不二的所有行为,甚至是他对于自己的复仇。
“我知道你很恨我,你恨不得杀了我,可是,这件事情并不那么容易。你认为你能做得到吗?”越前的指尖若既脱离地滑过不二周助赤裸的脊背,脸上的笑容是轻浮戏虐的,可是他的心里确是凝重的痛。
不二在越前的怀里轻轻抬起头,挑挑眉,嘴角微弯,似乎是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没错,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你。”纤纤玉手环上越前的脖颈,可是没有使劲:“可是,我现在做不到。”
越前捏着不二的下巴,让他把脸抬得更高:“做不到?是因为舍不得吗?”
不二很真切地笑,没有说话。
越前也没有执著于答案,只是又一次更加热烈地占有。
然后,越前练功的院落,出现了不二周助的身影。
“在看什么?”越前从背后环住正捧着一本书看的不二。
不二合上书,天翼神功四个大字硬生生地扎进越前的眼里:“这本书不错,我很喜欢。给我好吗?”
越前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沉静眼神看着不二似乎毫无心机的眼睛,良久才说:“你喜欢,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二眼中浮出了完整的笑意,甚至带上了一丝温度,转过身,环住越前的脖子:“谢谢。”
然后越前也笑起来,只是有着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惨淡。
翻开首页,鲜红的警示映入眼帘:神功盖世,须从头习得,如习有其他内功者,先废而后立。切记。练功不可操之过急,须层层深入。适者少则十年成,多则数十年。不适者若三年无法突破第三重,弃之,否则重伤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