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熬过去便熬，熬不过去大不了便是一抔黄土埋了便是，还省了家里头的口粮呢。
莫蓁听得莫云清的话，有些怔愣，这莫老爷子和钱老太重男轻女竟已经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
“阿蓁，云清，你们不要担心，阿娘真的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秦氏见两个女儿担心，费力的开口，可是这话才说完，她就觉得自己个儿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眼皮子也是不断的搭拢在了一起，哪怕她告诉自己不能睡，可还是昏了过去。
“阿娘！阿娘！”莫云清离得最近，见到秦氏昏迷，又是紧张又是担忧的唤道。
莫蓁见状，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莫蓁连忙上前去摸了摸秦氏的颈动脉，又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只是昏迷，性命暂时无碍。
可是莫云清却不知道莫蓁在做什么，见到她在秦氏身上动来动去，有些愤怒的拍开了莫蓁的手，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闹？”
莫蓁的手背都被打通红了，可是她没法跟莫云清
解释，自然也不怪她此时的行为，她知道莫云清也是因为关心秦氏才会如此，她犯不着跟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计较。
“二姐，你别急，我有法子能让爷奶去请大夫。”
莫云清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泪痕，她的目光有些怀疑的看向莫蓁，爷奶是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她并不相信莫蓁可以从爷奶身上得着好去。
“你有法子？你能有什么法子？”
莫蓁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莫云清，直接是转身出了门，就往井里打了好几桶凉水上来。
她趁着没人发现，将水高高的举了起来，然后一咬牙，便是冲着自己的脑袋“哗啦啦”的冲了下来。
这个时候是初春，乍暖还寒的，天气还冷得紧，特别是早上，这一盆冷水冲脑袋上浇下来，那叫一个透心凉，再加上微风的吹过，顿时让莫蓁打了个哆嗦
，牙齿也被冻得“嚓嚓”作响，端着盆子的手指也泛着白。
莫云清出来便是看到了这个画面，吓了一大跳，连忙是上前拉住了莫蓁的手，低声喝道：“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二姐，爷奶不愿意管阿娘，不愿意管三姐，难道他们还能不管我这个亲孙子吗？如果我也发烧了，他们还能袖手旁观当没看见吗？他们还能放任我去死
而不请大夫吗？”
莫老爷子和钱老太虽然看不上她，可是她如今好歹算是大房家唯一的“儿子”，老两口不可能会真不管她的，只要把大夫找来了，那什么都好说。
虽然她的这个法子有些笨，可如今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他们身上没有银子，家里所有的钱都在钱老太的身上，除非她拿出来，否则他们一家人根本没有办法
。
只要钱老太肯拿银子出来，那她的这个苦肉计就不算是白用了。
莫云清听得莫蓁的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看着莫蓁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从前的莫蓁叛逆得紧，也自我得紧，怎么可能会牺牲自己来救其他人？就是当初的大姐不都是因为他才…
可如今…
第11章 隔阂渐渐消除
隔阂渐渐消除
“哗啦啦！”
看着眼前一盆接着一盆往自己身上浇灌凉水的莫蓁，莫云清的心微微一缩，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不一会儿，莫蓁的脸色已经开始苍白了起来，她只
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要被冻成了冰块，手上也是十分无力，再抬不起水来。
她有些踉跄的将盆子丢在了地上，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寒风在她湿哒哒的身上钻来钻去。
莫云清呆呆的看着莫蓁做的一切，却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僵硬，喉咙干涩得根本就发不出一丝声音去阻止他。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在凉风瑟瑟中吹着的莫蓁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温度开始飞速的涨了上来，后背上的伤口被水浸湿后，更是疼得刺骨。
莫蓁伸出湿漉漉的手，按在了莫云清的手背上，喘着气，笑着道：
“二姐，我成功了，你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你…”
莫云清此时十分震撼的看着莫蓁，张了张嘴，可是什么话却都说不出来了。
莫蓁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不断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虽然莫蓁看着十分的瘦弱，人也晒得有些黝黑，可是此时的那双眸子却是清澈如水。
莫云清感觉到莫蓁的身子不断的冒着寒气，可见是冻得不轻，莫云清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将她的那只手给包
裹在了手心里，用自己身上的温度给她加热，眼睛通红，可偏偏嘴上却是在骂道：
“你在干什么？怎的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多大的人了，还以为你经了昨儿的事儿终于懂事了，结果这做事还是这般冒失，若是阿娘知道了，她能高兴吗？”
“把自己的身子给作坏了，以后还不得我们照顾你？我警告你，我可不想再照顾一个病人！若是你真的病
了，我是不会理会你的死活的！”
莫蓁听莫云清在骂自己，却不恼，反而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莫云清这人虽然初见时觉得她很不近人情，可是接触下来莫蓁却是知道她其实是个口硬心软的人。
莫蓁突然伸手抱住了莫云清，莫云清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推开莫蓁。
莫云清第一次被这个从小都嫌弃她，与她作对，而她也是十分看不起的弟弟抱住，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些莫名的澎湃，竟是忘记推开她，任由莫蓁抱着。
“二姐，从前我活的糊涂，可是我昨儿个也算是从鬼门关走过一回了，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阿娘阿爹对我好，二姐三姐也对我好，我不能让你们再失望了，如今阿娘生病，若是我不这么做，爷奶不可能会请大夫的
。”
“可是…”
听得莫蓁的解释，莫云清也明白了莫蓁这么做的用意，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可到底心里头还是担心莫蓁的。
“我没事，走，扶我去找爷奶。”莫蓁松开了莫云清，笑着道。
莫云清知道莫蓁说的也是事实，莫老爷子老两口从来都不将女子的性命当做性命的，否则也不会任由莫云荷病了这么久，也不闻不问。
如今，阿娘病倒了，老两口一样会选择坐视不理的，可是莫蓁却是不一样，他好歹是男娃，虽然平日里混账些，可老两口除了嘴上骂骂咧咧以外，其他的倒是真的没有亏待过莫蓁，就是家里有肉吃的时候，也会看着
分给莫蓁一两块肉的。
莫家是个二进的屋子，莫老爷子和钱老太以及莫家二房都是住在前院的，莫蓁他们这一房还有莫老三都是住在后院。
莫云清带着莫蓁去找莫老爷子的时候，赵氏正在那边告状呢。
“爹，大嫂是越发的贪懒了，这么一大家子的早饭
竟然还没做好，这家里的老爷们想要下地干活，不都得吃饱了啊？我们家广乐和二郎如果没吃饱，在地里哪里能有力气干活哟？”
莫老爷子却是没有作声，直接蹲在房梁下抽着烟袋。
莫云清和莫蓁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想着自家阿娘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莫蓁也为了救阿娘而牺牲自
己，再听得赵氏这般言辞，让莫云清不由得有些生气的道：
“二婶说的什么话？今儿个明明是轮到你们二房做饭了吧？我阿娘帮你是你的福分，不帮你也是她的本分，可是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这般黑白颠倒的挑唆？未免太没得道理了吧？”
莫蓁听得莫云清的话，再次确定原先的大房家里头
，大概就真的只有一个莫云清能稍微跟这些奇葩亲戚对抗两下的吧？
“诶？你咋说话的呢？我这昨儿个睡觉落枕了，身子骨不爽利，我一早就跟你娘说了，她不也答应了今儿个帮我干活吗？怎就说的好像是我故意的了？这妯娌之间互相帮忙，不也是应该的吗？若是你阿娘生病了，我可不会跟你们似的计较那么多。”赵氏翻了个白眼，有
些不满的反驳。
赵氏的话说得好听，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有多懒的人，平日里不欺负秦氏就已经是难得了，更何况还会帮秦氏干活？根本就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