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倦色,似乎眼睛并无多少神采,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六皇子想到她遭遇危险时的反应,不由地又对这女人刮目相看了几分。
不过,当时就是她踢了自己一脚?!
六皇子正狐惑间,秦荀殷重新走了进来,客栈的老板赶忙点头哈腰地上前,秦荀殷吩咐道:“带这几个姑娘进房间休息,打水给姑娘们洗漱洗漱。”
老板笑哈哈地应下,秦荀殷将目光转向六皇子,拱手道:“六皇子也先进房间洗浴休息吧,然后吃点东西压压惊。”
六皇子问:“侯爷呢?”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等这边的事情收了尾,我们就可以启程回京了,还请六皇子再忍耐几日。”秦荀殷道。
六皇子心道:“我有什么需要忍耐的?还真把当成娇生惯养的姑娘了?!”
然而,想是如此想,说却不能如此说,六皇子道:“辛苦侯爷了,侯爷不用顾及我,你忙你的事情就好,我正好无事,可以到处转一转。”
秦荀殷拱了拱手,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落雁手臂受了伤,生活不能自理,只能靠秋月照顾,当丫鬟当惯了的落雁乍然被古言玉身边的一等丫鬟伺候着,没觉得舒服,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头十分愧疚。
古言玉洗了澡,吃了点东西,睡意瞬间袭来,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沉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秋月在屋里守着,古言玉问:“侯爷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拯救
拯救
“还在忙,没回客栈。”秋月将古言玉扶起来。
古言玉脸色有点沉,梁文聪被抓了,也不知道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梁文聪的罪名是完全可以诛九族的,梁夫人身为他的夫人,铁定跑不了。
只是不知道梁夫人是不是也已经被抓了起来,她身子那么弱,可怎么受得了。
古言玉想到此,就有点坐不住了,她起身道:“走,我们去找侯爷。”
三更半夜的,古言玉不在房间里好生躺着,竟然要出去找侯爷,秋月有点吃惊,不明白怎么侯爷在古言玉的心中的地位突然就变得这么重要了,夫人竟然一刻也等不了要见侯爷。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找啊?”秋雨疑惑。
“问下面的禁卫军就知道了,让他们带我们去。”古言玉毫无压力地说。
到了客栈大厅,没想到六皇子还坐在那里,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净清爽,只是鼻梁上还余有明显的擦伤,看起来十分醒目。
古言玉朝六皇子打招呼,六皇子问道:“这么晚了,秦夫人要出门?”
“去找侯爷。”古言玉毫不掩饰地回答。
“秦夫人和侯爷当真是情深义重,彼此信任有加,着实令人羡慕,”六皇子有些歆羡地说,“倘若天下夫妻都有秦夫人和侯爷这般情谊,应当会少很多痴男怨女。”
古言玉权当这是夸奖,笑道:“六皇子将来也定能娶到与你琴瑟和鸣之人。”
琴瑟和鸣,当真是好词,然而姻缘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身为皇子的,婚姻根本由不得自己,谁也不知道将来到底娶的是人是鬼。
左二问:“夫人,这么晚了,您找侯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梁夫人在哪里?”古言玉问。
左二摇头:“属下不知,梁文聪的府邸都被封锁了起来,里面的人不准进也不准出,按理梁夫人此刻应该已经被抓了,但是听说她身体很差,不知道侯爷是怎么吩咐的。”
古言玉就道:“那你带我去找侯爷,我问问。”
左二见古言玉态度坚决,不好拒绝,只好带古言玉去找秦荀殷,秦荀殷此刻正忙,今天凌晨,他率领两万东海驻军捣毁了藏在深山老林里的上万“土匪”,他直入“土匪窝”的大本营,找到了很多梁文聪的犯罪证据,每一条都够梁文聪喝一壶的。
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继而率两千驻军回头镇压梁文聪的六百府兵。
幸而,他回来得还不算晚,若是再晚一步,还不知道会是何等结果。
指不定他看到的就是古言玉的尸体。
就算梁文聪无意要古言玉的性命,但毕竟刀剑无眼,偶尔空闲的时候,秦荀殷想起当时古言玉朝前扑去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后怕。
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更是柔弱得完全没有能力自保,一个不慎,她就有可能再也不能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挑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冲他笑。
秦荀殷分神间,左九进来禀道:“侯爷,夫人过来了。”
“这个时候?”秦荀殷很是意外。
此时已经是深夜,今夜苍穹万里无星,屋外漆黑一片,若是不点灯笼,能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夜黑风大,吹在身上极冷,她这个时候突然过来,是来看他的?
秦荀殷眼里染上几分笑意:“快去把夫人请进来。”
左九见秦荀殷高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古言玉进来时就见到秦荀殷正坐在一方长长的案桌旁低头看桌上叠起来的文书,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朝她望来。
那眼神好似蕴藏着某种深刻的缱绻,让古言玉微微一怔,继而才慢半拍地敛衽给
秦荀殷行了礼:“侯爷,这么晚了,还在忙?”
秦荀殷淡淡地笑:“有些后续要紧着处理,过来坐。”
他朝古言玉招手。
古言玉缓步走过去,本想拉开他对面的木椅坐下,秦荀殷却阻止道:“到我身边来。”
这个要求古言玉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走到秦荀殷的身边,秦荀殷却伸手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揽,就将她揽进了他的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这里算是半个军营,古言玉有点囧。
她轻轻推了推秦荀殷,道:“侯爷,您还是放开妾身吧,若是有人进来看见了,妾身可没办法抬头做人了。”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就像微风拂过心尖,让秦荀殷的心忍不住跟着荡漾起来,他舍不得这份温柔,不由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声道:“放心,不会有那不识相的东西。”
古言玉眼见挣扎无用,只好随他去。
“深更半夜的,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秦荀殷哑声问。
“是有事情,”古言玉如实回答,“希望没有打扰到侯爷才好。”
“有什么事情?”秦荀殷无心再看什么文书,将两只手都放在古言玉的腰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敛了敛眼睑,她身上有种极淡的香气,十分好闻,他就忍不住嗅了嗅。
他的呼吸近在耳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古言玉觉得有点痒,不禁往旁边躲了躲,他却搂得更紧,不经意地偏头间,薄唇擦过她的颈侧,带起一股战栗。
古言玉觉得自己的脚趾头都有点发麻起来。
“关于梁夫人,”她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您也知道,梁夫人身体不好,不知道侯爷现在将她关在哪里?”
原来不是专程来看他的,秦荀殷有点失望,不过很快这股失望就被古言玉的软香之气淹没了,他想,无论她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底是来了。
他低声道:“梁文聪是重犯,她是重犯的妻子,自然和梁文聪一起被押入大牢了,我知道你可怜她,但是律法摆在面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古言玉心里沉沉的。
“大牢里阴暗潮湿,梁夫人身子骨那么弱,能在那里熬几时?”古言玉十分不忍
心,“梁文聪做的孽梁夫人应当是不知道的,如今突然被抄了家,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你想去看她?”秦荀殷知道她心软。
然而,古言玉却摇头:“妾身与她认识不深,不过只是有几面之缘,侯爷您抄了梁府,妾身身为您的夫人,如何有脸去看她,妾身去,她只会认为妾身是去看笑话的,她身体本就弱,妾身又何必去给她添堵,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看了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妾身还能将她从大牢里捞出来?”古言玉长吁口气,“不过是去徒增烦恼罢了。”
“不想去看她,又为何要来找我?”秦荀殷觉得古言玉很矛盾。
“只是想问问她的情况,侯爷派人多给梁夫人送两床被子吧,夜深露重的,若是觉得冷,那大牢里也着实难熬。”古言玉用一种请求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