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翕如,” 不顾她挣扎,谢正轩将她紧紧钳在怀里,温热的泪滴在她的头顶,“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只有你。”
“我可以没有孩子,我也可以与姑姑一家断了联系,可我不能没有你。”
“孩子来了是缘分,不来也没有关系。我们两个在一起,足够了。”
……
顾翕如僵僵的由他抱着,靠在他的怀里。
泪流满面。
过了很久,眼泪干了。
谢正轩听见她喃喃的声音:“你说只有我。她如果知道了,多难过。”
“别听孟扬胡说。哪里有别人?”谢正轩急了,“我这辈子都只有你。”
“在美国四个人租一套公寓,竹莹莹住我隔壁,在一起住了两年。”谢正轩恨恨的解释,“到了孟扬嘴里就成了同居。”
“你都带她见你外婆了,还骗我。”顾翕如满是委屈。
谢正轩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有眼睛,我看到了。”顾翕如直起身子,眼泪噼里啪啦掉得理直气壮,“我逛街看到的。”
“我还看见你外婆给她夹菜,可亲密了。”
“我那是请她帮忙,给你解决捐款的问题。那事情她能处理,美国有成功的经验。”谢正轩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解释,“我外婆逛街正好也来吃饭,遇到了。”
……
“真的?”问的委委屈屈。
“你说呢?这么多年我骗过你吗?”谢正轩用手指弹她的头。
顾翕如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谢正轩。委屈、难堪一时间袭来,越哭声音越大。谢正轩又把她搂在怀里,也不劝,索性让她趴在自己胸前哭个够。
“出了事情不来问我,就自己乱猜,以后不许这样了。”谢正轩声音低低的教训。
又问:“这几天躲着我是不是因为这个?”
顾翕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什么都做不好……我真没用……人家都比我优秀……”
“术业有专攻,法律是竹莹莹的专业,你和她比这个做什么?”谢正轩说的很无奈,“她也不懂医啊,你做好自己的专业就行了。”
一提到这个,顾翕如更难过。“可是我连医生都做不好,那孩子本不该死的。”
说着说着,眼泪又像珠子似的往下掉,拳头一下下捶在谢正轩胸前。
“我要是多解释一句,那孩子可能就不会死……都怪我……都怪我……”
“你已经尽到医生的询问和告知责任,不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顾翕如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说话,只是哭。
……
一直哭到累了,哭声渐渐小了。只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
谢正轩抱着她在地上一直坐到后半夜,见她睡的熟,抱她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才悄悄开门出去。
妈妈和哥哥都没有睡,坐在客厅里陪着。看到谢正轩出来,知道没事了,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
一夜辗转难眠。
还是早早娶她回来吧,省得她没有安全感整日胡思乱想。
……
顾翕如起床照照镜子,毫不意外,眼睛肿得像两个小核桃。
谢正轩一夜没睡,不放心她。早早就过来了,让她躺在腿上用冰袋帮她敷眼睛。
待陈敏起床一起用过早餐,谢正轩回去补觉,母女俩走路去上班。
…… ……
下午四点,谢正轩接到电话。
郁大为约他马上到医院楼下见面。知道是翕如有事,谢正轩急急忙忙出门。
郁大为说,翕如可能受了刺激,今天的手术,术前她一遍遍去问病人是不是吃了东西,一直问到家属烦了,向主任投诉。
手术时,迟迟不敢下刀,主任催她,她的手就一直抖。后来只能让她去休息,其他人替她完成手术。
“她现在状态很不好,很多外科医生,就是因为一次意外,从此离开了手术台。”
“师兄,能不能让她休个年假?”
“这个需要向科里申请,她自己有病人要管,我们外科医生很少休假。”
谢正轩点点头,表示了解。不止外科,妈妈在世的时候,也是很少请假休假。
“她……很好,别辜负了她。”郁大为拍拍谢正轩,转身离开。
……
顾翕如精神不济,到家就进自己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早餐,见谢正轩拉着行李箱过来。
“你要去哪里?”
“兴安山。去,带几件换洗衣服,10点飞机。”
“我也去?”顾翕如不解,“我还要上班。”
陈敏端饭从厨房出来:“我给你请年假了,加上周末一共7天。去放松一下。”
……
翕如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带上了飞机。她也没问什么行程,究竟要去哪里,由着谢正轩拉着她走。
兴安山在国家的最北端,这里有原始草原、湿地、森林。这个季节秋意已浓,却也不是小长假期间,游人很少,在森林草原中徒步,正是品味人与自然的交融,放松身心的好选择。
谢正轩在机场办理了租车手续,自驾SUV走完全程。
顾翕如闷闷不乐地半躺在副驾驶位上,问谢正轩:“你说,如果我不当医生了,还能做什么?”
“你这辈子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是当医生,二是当我媳妇儿。”谢正轩路况不熟,目不斜视,专心看路。
“可是我不想当医生了……”顾翕如越说声音越小。
“那就不当医生,专心当我媳妇儿。”谢正轩吹着口哨,开心得很。
“学医那么多年,我不会干别的。”顾翕如很茫然。
……
谢正轩不理会她的伤春悲秋,把手机递给她:“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进了林区信号可能不好,别让他们担心。”
“从现在开始,不许想工作,只能想我。”
第22章 独处
兴安山其实不只有山,还连着大片的原始草原,“华夏第一曲水”莫日格勒河在草原腹地川流而过。
草原公路上看不到没有车,放眼望去只有大片的牛羊。谢正轩把驾驶位给了翕如,不想来途,不问方向,把音乐放得震天响,在草原里撒着欢往前跑。
满眼的绿,精神的纯粹放松。
他自己一身墨镜运动装,敞开着车窗,打着有节奏的节拍,任草原上带着泥土味道的微风吹着自己的脸庞。
顾翕如侧脸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却再也移不开眼神。
举手投足挑眉微笑响指,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带着成熟男人的味道,还有她熟悉的少年飞扬。
这样有型有味的男人,是她的。
男人带着炫酷的微笑与她对视,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吻上她微张润红的唇。
方向盘早已失了方向,车子在草原上无序地画着圆圈。猎鹰在高空盘旋,用上帝的视角俯视着那一对拥吻的恋人。
车上带着足够的水和食物,两人一直开到草原腹地,站在弯弯曲曲的大河边,看河水在面前流淌。
谢正轩从后面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的吮吸着女人的馨香。
“正轩,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
“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美。大多数的婚姻,只有孩子没有爱情。翕如,我们比他们幸运多了,我们是相爱的。”
“不要去胡思乱想想,你担心的那些问题都交给我。”谢正轩紧紧抱着她,恨不能揉进身体里。
“不去想,不代表不存在。”女人的眼睛中流过一丝黯然。
谢正轩摸摸她的头。生育这件事情,对她讲再多的道理看来都是没有用的。她要的安全感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解决。
晚上是在草原过的,大河不远处看到了牧民的蒙古包。谢正轩过去谈了让牧民很满意的价格,让他们租住一晚,又高高兴兴给他们准备晚餐。
夜晚的草原,晴朗深邃,数不清的星星像钻石散落在夜空中。
更深露重,顾翕如靠在谢正轩怀里,两人并排坐在车顶。谁也不说话,周围静谧旖旎。
谢正轩突然想到了大二时候的那个夏夜。
那是妈妈去世的第二年,有爸爸,却没有爱他的人了。不得不长大的男孩,每时每刻都在妈妈。
那是他生命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虽然生活学习按部就班,虽然有翕如每天陪伴,但他总是觉得,没有家了。
9月8日是妈妈的生日,星期日。谢正轩没有来顾家吃饭,手机也关机,顾翕如到处都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