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如说完侧目看了看自己侄女,眼神示意,“相信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吧?”
韩清如明明是笑着的,可那笑怎么看都像带着点警告的意思,吓得韩筱忙不迭的保证,“绝不会发生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您一定要让爸爸少罚我一点。”
韩清如温柔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一定会被从轻发落的。”
韩筱干巴巴的笑了笑,背脊却有些凉,姑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最让人发怵了。
快到校门口之际,韩清如率先和苏遇安告别,带着韩筱先一步离开。
姜艾童实在佩服韩清如和苏遇安相处时拿捏尺度的分寸,总是在撩拨的边缘试探,隐隐约约又撩人无形,也难怪苏遇安会喊她喊得那么亲昵,和一个又美又婊的职业女强人朝夕相处,哪个男人受得了!
想到这一点,姜艾童本就闷闷不乐的心情越发郁闷了,只怕在苏遇安眼里,她永远是个小孩子吧。
丧丧的坐到车里以后,她把脸侧向窗外,一副不打算理任何人的自闭样。
苏遇安看到她依旧沉浸在生气的情绪里不能自拔,自觉有义务给她讲讲今天这惩罚的目的。
“童童。”
“干嘛!”她依旧保持着侧身对着窗户的姿势,没好气的应着。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被警告处分不是已经合你的意了吗,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苏遇安心想,她果然误会他的意思了。
“你屡教不改是事实,打了人留下证据也是事实,如果我不提出警告处分,你将会被记过,孰轻孰重你应该能权衡。”
“你为什么不问问是谁先动手的,她技不如人也要我来买单吗?”姜艾童有些委屈。
她原本是不屑要他的理解,只不过她今天遇到了韩清如,又觉察出俩人之间的关系是她完全插不上手的,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多种情绪混在一起,这才没忍住心底的酸涩。
“且不管是技不如人,还是故意激怒,动手终归是不好的行为,我觉得你应该学着以理服人。”
‘故意激怒’四个字,让姜艾童的心情好了一丢丢,他好像也不是那么愚昧的人,好歹还能看清点别有用心。
“跟白痴讲理就是对牛弹琴,我没那么闲。”
苏遇安无语扶额,默默的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不打算改正自己动不动就出手的行为了?”
姜艾童揪着自己的粉色发尾,想了想才回眸看着他,“要改也不是立马就能改的,习惯成自然没听过吗?”
苏遇安看着她这副‘明明不占理还偏要讨价还价’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你还有理了。”
见他笑了,姜艾童心情又好了一丢丢,终于侧过身子坐正,“我知道你头疼我,可谁让我爸把我托付给了你呢,所以不管我多难带,你都要一直照顾我,别想着打发我。”
面对这霸道的胁迫,苏遇安笑意不减,“谁说我要打发你,等你长大别嫌弃我老不中用,我就谢天谢地了。”
姜艾童终于露出了笑脸,清澈的眸底涌上了属于少女的色彩,“我就喜欢老的,老的犯蠢机会少,省心。”
苏遇安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有所指,淡淡一笑后,从公事包里拿出文件查阅。
姜艾童知道他又在刻意回避,习以为常之余也没打算紧追不舍,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她刚组好队要开黑,苏遇安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有事吗?”他的语气透着疏离。
韩清如没想到刚分开不久他竟又变得生疏起来,愣了愣才开口:“我刚才和筱筱谈了一下,总觉得两个孩子在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这事既然两个都有错,要不要找个机会单独见见面,让她们好好冰释前嫌。”
苏遇安侧目看了一眼姜艾童,“可以,你定好时间告诉我。”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那你注意休息,再见。”
“嗯。”
苏遇安挂断电话后,姜艾童就放下手机问道:“韩清如又要做什么了?”
她听到她的声音就嫌恶得厉害,根本不想去偷听通话的内容,只是随口问一句。
“她想找机会促成你和韩筱冰释前嫌。”
姜艾童冷嗤:“她还真敢想,不可能!”
苏遇安不语。
姜艾童没等来他的回答,觉得有些蹊跷,皱眉看着他,“你答应了?”
“我觉得你不应该再树敌了,和好也不是不可以。”
“韩筱人品有问题,谁要跟她同流合污了!”和韩筱和好,还不如去死,她坚决不要。
“没人让你同流合污,就是表个态,以后依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苏遇安耐心的安抚着。
“我现在就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单独见面。”她才不想让韩清如有‘除工作以外单独接近他’的机会。
“你非去不可。”他的耐心在崩溃的边缘试探。
他对她的纵容到了该收敛的时候了。
“苏遇安,你就这么听韩清如的话吗,她是你什么人啊?”
姜艾童的情绪也到了崩溃的时候,一直忍着的疑惑也不管不顾的问出了口。
“你什么意思?”苏遇安听出些弦外之音,错愕之余更想验证些什么。
姜艾童心虚的别过脸,“字面上的意思。”
苏遇安觉得,姜艾童好似误会他和韩清如的关系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等到她厌倦了,自然就不会再苦苦的追求这份不会有结果的懵懂之情了。
无疾而终,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件事与旁人无关,是我该对你做出的教育,你应该学会与人好好相处,哪怕你不情愿也得学着妥协,生活在集体里,就不应该自我孤立。”
“你少摆出长辈的姿态教训我,我该做什么自己很清楚,用不着你指手画脚的!”
“姜艾童,我没有在和你商量,你必须听我的,就算我不是长辈,也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这三个字狠狠的刺痛了姜艾童,她极力忍着眼底的泪水,气呼呼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爸爸还在,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没有关系的话,她就可以大胆的喜欢他,放肆的追求他,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做贼心虚的偷偷摸摸。
她说完这话,车子刚好停在家门口,她怒气冲冲的打开车门就往屋子里跑,径直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狠狠摔上且反锁起来。
苏遇安看着她愤怒的背影,无力之际更觉疲惫,在这世界上,除却感情,还有很多可以追求的东西,她怎就这么执拗呢。
到底要多久,她才能长大呢?
苏遇安仰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憩,半小时后才进了屋。
途径楼梯口的时候,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把资料放到书房,提步上了二楼。
走到姜艾童房门口,抬手要敲门之际,就听到她在里面骂骂咧咧的,仔细一听尽是对他的各种讨伐叫骂。
他抬起的手顿时僵住,无奈叹气之后,提步离开了。
“苏遇安就是个睁眼瞎,明眼人都看得出韩清如的婊气,唯独他看不到,还对她言听计从的,那对眼睛根本就是放在脸上当出气孔用的。”
姜艾童对着视频里的吴姝瑶声泪俱下的控诉,张牙舞爪的样子恨不能立马抓韩清如来亲手凌迟。
“童童,你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肿了,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气坏身体呢,她不值得呀。”
吴姝瑶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规劝着,对这样的情景早已见惯不怪了。
“就是因为不值得才生气,苏遇安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对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姝瑶被她这脑回路震惊了,这都能扯来当论点,厉害了。
“童童,我觉得吧,你应该赴约,你想啊,韩清如最擅长装那啥了,她在这件事上表现的这么善解人意,你要是执意跟苏遇安作对,不是显得你蛮横不讲理吗,也许她要的就是用她的好来衬托你的不堪,让苏遇安讨厌你,继而才能接纳她。”
吴姝瑶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浇得姜艾童一个激灵,回忆了一遍今天韩清如的表现,才恍然大悟道:“你别说,好像真有这个意思。”
“看吧,你是不是差点就中计了,没我这个狗头军师啊,你这追爱之路简直跟搭天梯似的。”吴姝瑶吹了吹刚染完的指甲,透着云淡风轻的潇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