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说他最近怎么鬼鬼祟祟地,时不时还老往山下跑呢。叫他不要动用灵力了,我做饭都不让他帮我点火,他居然跑去整这个!他有病吗?简直气死人也……”杨皂言嘭的放下书,黑着脸想了想,每种挑了一本,结账走人,怒气冲冲地说道,“走!回去教训他去!别以为大师兄不在了,没人收拾得了他了。”
小师弟苦笑着,小跑两步,追上了杨皂言返程的步伐。
“言儿,你回来啦。晚饭后,你随我去趟后山,我有好东西给你看。”杨红薄见杨皂言出现,立马眼巴巴地凑上去,就差摇尾巴了。
“医嘱说,你半年都不能随便乱用灵力剑气。即使用,也是愈后恢复三个月,才能循序渐进地,少量使用。我问你,你从受伤到现在,多久了?”杨皂言恨不能上手揍上两拳,杨红薄又是伤员,只能发着火拍着桌子训道。可怜大理石的桌面,很快便布满了细微的裂纹。
“我这不是刚满了三个月嘛……我……也没怎么用灵力……而且,你看,我现在不咳嗽,不发热。用完灵力了,也没有什么问题。”杨红薄没想到杨皂言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满脸喜气冷不防地瞬间耷拉下来,主动开始认怂。
晚饭过后,夜色暗沉,鉴于杨红薄准备都准备了,而且认错态度良好。杨皂言领了两支火把,两人单独去了后山。
杨皂言左手举着火把,一边借着火光探路,一边头也不回地右手向身后伸去,想拉着杨红薄,却没拉到人 ,莫名其妙地回头问道,“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有多远?”
只见杨红薄左手也举着火把,故而没有手可以接住杨皂言递过的手,呆呆地看着杨皂言伸在半空中的手片刻,持剑的右手,继续砍断周遭的树枝,给俩人让出路来,用剑指着远处说道,“快到了,你看到前边那块大石头了吗?到了那就到了。”
另一边,古圣山门派的院子里,小师弟在夜色下,独自走出自己的房门,趁着整日看着他的师姐,杨皂言终于不在身边的时候,静静地走到了大师兄的房门口。默然了一瞬,轻推屋门,那扇杨皂言怎么也打不开的,有着禁制的屋门,便缓缓打开了……
“这个地方不错啊,视野开阔,你还挺会选地方。”杨皂言看着这个有点类似舜怆崖,但是比舜怆崖小得多的,隐蔽僻静的,由半空中突出一块的岩石形成的天然平台,站在边缘感叹了一句。
杨红薄把各色花火都取来放到杨皂言手边,带着她慢慢坐在崖边,两人腿部半悬着,双脚来回在空中随意地逛荡着。杨皂言欣赏着脚下辽阔的密林,头上无边的星辰,吹着凉爽的夜风,身心舒畅,满意地拍了拍杨红薄的肩头,难得真心实意地夸奖道:“辛苦你了,这里我很喜欢。”
借着两人各自外侧的,插在地上的火把散发的光芒,杨红薄坐在杨皂言身旁,盯着杨皂言的瘦肩、后颈、细腰、玉手,感觉自己一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好,口干舌燥地干咳了一声:“嗯,你喜欢就好。”
小师弟进到杨青漓的屋内,缓步走到书架前,取下挂在书架侧面的竹箫。从袖口里取出一方沾过水的半湿手帕,将竹箫轻轻擦拭,无声地擦了一遍又一遍…擦完盯着竹箫看了一刻钟,带着回忆似的移至唇边,悠悠地吹奏了起来 ……夜月清风,屋檐上洒落着静谧的月光,一曲呜咽的相思泪随风飘过……
“真漂亮……”杨皂言轻声感叹着,凝望上空绚丽绽放的美丽火光,不知什么时候,斜靠到了杨红薄的肩上,杨红薄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小师弟把吹过的竹箫,又清洁干净,维护保养了一番,放回了书架侧面。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挂满了泪痕。默默地移着脚步,来到了大师兄的衣柜前,轻手取出一件湖青色的长衫,关了衣柜。抱着衣衫坐到了大师兄的床上,凝视了一阵子那长衫,捧起到眼前,低头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微弱无声地贴着衣服闭上眼,哭了起来……
“给我,我要你那个!”杨皂言忽而坐直起身子,夺过杨红薄手里的小星星般地烟花棒,逗弄着晃起棒头,看着它转出无数甩尾飞溅的亮光,开心地笑了起来。杨红薄砸吧着嘴,回味着刚刚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马上没了的,杨皂言靠过的,肩膀的触感。
小师弟侧身倒在了杨青漓的床上,脸贴着夏凉被,感受那温柔的触感,一手将衣衫抱在怀里,一手轻柔地摩挲着大师兄躺过的被面,陷入了回忆中……
“哇~哇~哇……太美了~”杨皂言听着砰砰砰地礼花,一颗颗不断炸着巨响,喷射上天,哄地一声散开,照亮了夜空,闪耀着夺目的光华,兴奋地手舞足蹈……
小师弟蜷缩在床上,咬着被角,衬着远方的烟火声,终于放任自己,痛哭流涕……
杨红薄鼓足勇气,张开双臂,用力把笑闹着的杨皂言抱进了怀里。杨皂言吓了一跳,红着脸呆愣了片刻,默默地贴上了杨红薄的胸口,侧耳只听见蹦、蹦、蹦的心跳声。
杨红薄大喜过望,正紧张地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远处一丝杀意袭来,有什么东西,此刻紧紧地盯上了自己的后背。杨红薄目光狠厉地一转头,大声喝道:“谁?”
杨皂言闻声抬起了头,也警惕地侧耳细听,感到了一股杀气直奔而来,夜幕下藏着不对的动静。
“真可惜。那次你重伤,我本有机会除掉你。但林子追半天,没能找到人。”
一个阴沉的男声从暗黑的密林中传出,“没想到,今天你自己主动点燃烟火,把位置暴露给我。”
“是你!”杨皂言一听,立马推开杨红薄,拔剑怒视,“我今天就要为大师兄报仇,拿命来!”
杨红薄默默站到杨皂言身前,一手用剑鞘将杨皂言护在身后,一手拔剑而立,警惕地望着,背离石台的密林深处。
密林中闪出一黑衣人,一剑杀来。杨红薄手疾眼快,引剑霸气回挡,反手再刺,两人一连三次你来我往,金石相击之声,响彻夜空。
杨皂言原地不动,只看到两人的身影,接连不断地在自己周遭突现,身侧不远处的火把光芒,在深沉的黑暗中,随风摇曳。照着脚下不大范围,映着脸庞上露着寒光的双眸,杀气蒸腾。
只听“哐当”一声,杨皂言拧过头来,只见杨红薄技高一筹,果断挡住三道剑光,擦着对方腰部就是一剑,蒙面人闷哼一声,连退几步,持剑戒备地停在悬崖外围。手里拿的竟是枯荣剑!
杨皂言登时暴起,飞身直刺蒙面人胸口。“言儿!”身后杨红薄出声唤道,一口血紧接着喷出口来。
蒙面人紧忙向右一闪,错过身一转,飞起腿就要一踢,欲将杨皂言直接借力踹落悬崖!
杨皂言刚一刺空,身子本已大半前倾,眼看片刻就会就要倾出石台之外,回身就要用左手抓住蒙面人的身子。
恰逢对面一脚踹来,杨皂言便一扭手腕,就势一拉蒙面人脚踝。
蒙面人被拉住了脚踝,抬手就要用剑剁了杨皂言。此时,杨红薄横架一挡,将蒙面人的剑格住。
杨皂言空中回身左手拉着蒙面人,右手紧跟着翻转斜刺向蒙面人大腿,凭着一刺之力,堪堪停住了身形,站定在石台边缘。蒙面人咬牙痛呼,杨红薄左手剑鞘架着,右手松开自己的剑,伸出手拉住杨皂言,炎钰剑叮地落在地上。
杨红薄只左脚踏地,右脚将炎钰剑向后一踢,左手大力一抬蒙面人的剑,右手上瞬间用力一拉。不敢耽误地将杨皂言连着蒙面人两人一道,死命拉回了石台内部。
杨皂言和蒙面人刚一落地,蒙面人就要下手再砍,杨皂言立马拔出插进蒙面人大腿的剑,用剑柄一顶。只留给蒙面人腿上一道不深,但足足拉扯出一寸长的口子。
蒙面人一手摸着腰上的伤,一手拿着剑捂着腿上的流出的血,啧了一声:“臭杨复归,连徒弟也这么麻烦!”
杨皂言迅速向内陆疾退了几步,持剑望着蒙面人,诧异地想,他认识我师父?厉声质问道:“你凭什么骂我师父!你杀我大师兄,也是因为我师父?”
“我凭什么不能骂他?”,蒙面人呸了一声,突然噗嗤又笑了,“倒是你说对了一句。我杀那两个男的,就是因为他们决斗时,让我听见了他们是臭老头的徒弟。臭老头居然在我来报仇前,就死了,破坟还用阵法护着,没法鞭尸。自然要拿他的徒弟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