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离忧便出宫去找久久,久久与乔绍丰打过招呼后,便和离忧出去了。
此时的凡间已是盛夏了,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太阳烤得空气中也愈发闷热了,久久本就怕热,离忧便带她来到他们常去的那条小河边纳凉。
河岸边的杨柳垂挂着,偶然几阵不可多得的微风吹来,倒让杨柳枝微微摆动几下,也吹得河面上的水纹微微发皱,平添了些许清凉之意。
久久靠在离忧肩头,笑说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昨天你来我家送花,被我爹娘看到了。”
离忧先是一惊,随后,关切地问道:
“啊?那乔将军与乔夫人可有说你?”
久久自豪地笑笑。
“我爹娘那么开明,怎么会说我?我爹还说,以后不要偷偷摸摸和你出来,一定要光明正大的。”
这倒是出乎离忧的意料了,别人家的女儿若是被父母看到偷偷与男子接触,那都是要被责骂不懂规矩的。
可这乔家夫妇竟然如此开明,离忧心中是乐开了花,想着乔绍丰一定很满意他这个女婿了,脸上也笑得是花枝乱颤。
“哈哈,那这么说,乔将军已经同意了,我该改口叫岳父大人喽?”
“呸,想得美,谁说要与你成婚了?”
久久面带笑意,嘴里却说着反话,离忧只好故作失落道: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下个月皇祖母寿宴,宴请各位大臣和各家的小姐,既然小娘子不想与我成婚,那爷只好在寿宴上看看,还有哪家的小姐想嫁给爷了。”
离忧的本意是想让久久紧张他,然久久听了这番话后,却被宴会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寿宴?”
不紧张他被人抢走,而是询问寿宴之事,离忧也没有生气,反倒宠溺一笑,细说着。
“皇祖母七十大寿,父皇给皇祖母办的,皇祖母说要各位大臣家的小姐也都一并出席,好给我和皇兄选媳妇,久久,你真的不好好考虑考虑?爷可是很想娶你的。”
离忧再次请求地笑看着久久,这才将久久的思绪拉回到正轨之上,看着离忧悬悬而望,久久也调皮地向离忧挑眉笑道:
“既然如此,你都这么求我了,好吧,我只好勉强同意,便宜你了。”
离忧伸手将久久揽在怀里,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承诺道:
“那真是感谢小娘子了,为夫以后一定把你捧在手心里,让你幸福快乐。”
果不其然,久久回到家后,乔绍丰已经接到了圣旨,又是转眼一个月,寿宴的日子也来临了。
出门前,丫鬟们都想给久久涂脂抹粉,穿金戴银,却被久久通通拒绝,她的贴身丫鬟蓉儿也是万分无奈。
“小姐,今日参宴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必定都会打扮得光鲜亮丽,可小姐您却不涂脂不抹粉的,怎么能比过人家呢?”
久久自顾自地梳着平时的发髻,语气轻快地说道:
“今日是太后寿宴又不是我,我打扮得光鲜亮丽做什么?再说我又不想和她们比,穿平时的衣服就好了,况且,这盛夏时分本就热得难受,那香粉胭脂又浓得厉害,倒叫人心里烦躁。”
说话间,久久又选了一件青色的衣衫穿上,拿了一只青玉银簪戴在头上,对着镜子检查一番,方才出门了。
皇宫之中,因着今年玉薇园中的紫薇花开得甚好,此次的寿宴便摆在玉薇园处,各位大臣都带着他们的夫人与女儿相继而来,倒让往日清净少人的玉薇园变得热闹不已。
然离忧却一人站在入口处,伸着脖子张望着,似乎还很焦急,离晔好奇得很,离忧向来不喜欢吵闹,对这种宴席也都是能免则免。
若是免不了,他也多是找个清净地方,坐着饮茶或是喝酒,如今却不再躲清净,反倒在这入口处不知道在看什么,离晔便走到他身边,问道:
“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离忧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没看什么,皇兄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见你挺反常的,你平时不是不喜欢这种宴会吗?怎么今日倒没见你溜走,反倒是一直在这儿看着,难道二弟是看上哪家大臣的千金了?来,让皇兄帮你去说和说和。”
离晔假意要向那些官家小姐的方向走去,倒吓得离忧赶忙伸手拦住他,略有些求饶地笑道:
“别,皇兄,我告诉你行了吧,我在等人。”
“哦?何人能让你这堂堂二皇子屈尊去等他?”
说话间,乔家的马车也来到玉薇园的入口处,马车停下,久久踩着小凳子从马车上下来,离忧一眼就看见了她,便笑着对离晔道:
“她来了。”
继而,快步跑到久久身边,习惯性地将久久揽在怀里,而久久前脚刚落地,还未站稳当,瞬间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拉入一个怀抱之中,她心下一惊,本能地想要挣脱出来,却听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久久,你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等。”
但听得这声音正是离忧的,久久适才放下心来,然那白嫩的小手还是轻轻推了推离忧,小声提醒道:
“我爹娘还在呢,你快放开我。”
离忧这才想起,久久是随着乔家夫妇一起来的,他赶忙松开手,却发现乔家夫妇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忧登时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行礼道:
“乔将军好,乔夫人好。”
乔家夫妇明了地相视一笑,而后,乔绍丰也向离忧回了礼。
“老臣惶恐,怎么能让二皇子给老臣行礼?老臣参见二皇子。”
离忧也是随和,爽朗地笑笑。
“乔将军就不要客气了,您是长辈,行礼是我应该做的,况且刚刚也是我失礼了,还望乔将军与乔夫人见谅。”
此间,离晔也走了过来。
“二弟。”
是时,乔绍丰再次恭敬地行了人臣之礼。
“老臣给大皇子请安。”
离晔却并未回礼,只轻声道:
“嗯,起来吧。”
又问向离忧。
“你和乔将军竟也相识?”
离忧微微一笑。
“皇兄误会了,臣弟相识的是乔将军的女儿,并不是乔将军,今日也是臣弟第一次与乔将军相见。”
离晔举起手中的折扇,指向久久。
“那这一定是乔将军的千金了?”
乔绍丰俯身行礼。
“正是,这是老臣的女儿乔久久。”
说着,对久久道:
“小久,还不快向大皇子请安。”
久久虽说不喜欢与陌生人客套闲话,却也是懂事极了,她深知这宫中规矩极大,不可给乔绍丰惹事生非,便没有像平日一样忽略这些礼数,而是屈膝行礼,道:
“大皇子万安。”
离晔微微颔首。
“乔小姐不必多礼。”
这一番客套的行礼后,因着离忧也多日没见久久了,着实想得很,便问向乔绍丰。
“不知乔将军可否让久久稍留一会儿?我与她有些话想说。”
乔绍丰自然明白离忧是何意,有句话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自上次见面到今日,也隔了不少日子,想来久久也是想与离忧独处一会儿的。
说起来,乔绍丰倒很满意离忧,觉得他既懂礼貌又没有架子,对久久也是极其得好,乔绍丰便没有阻拦。
“自然可以,那老臣带着夫人先去给陛下与太后请安了。”
乔绍丰识相地带着乔夫人离开了,而自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离忧也适才放松下来,刚刚生怕他给乔家夫妇的印象不好,便一直都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
现下他们走了,离忧才敢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却无意瞥见,久久的额头渗出了点点汗水,他贴心地为久久擦掉额头上的细汗,柔声道:
“热了吧?今天天气热得很,你又怕热,怎么不随身带着扇子,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离忧拿着手里的折扇,轻轻地给久久扇着微风,久久也揪住离忧的耳朵笑问着。
“出来得急就给忘了,再说,你不是还有扇子吗?怎么?不愿意给本小姐扇?”
离忧也不恼,反倒十分宠溺,道:
“怎么会?就算给你扇一辈子我都愿意。”
一旁的离晔眼见离忧与久久冷落了他,他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也似觉得他二人之间关系匪浅,便插话问向离忧。
“二弟,看你们的样子好像认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