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音正在低头理脖子上的厚围巾，顺口问道：“什么？”
“我想想，击掌之后应该是什么阶段呢？”顾亦忽地笑了，张开双臂，“要不，抱一个？”
得到的回应是——
陆嘉音把她装了两本巨厚硬皮书籍的书包，“哐”地砸进某不正经老板的怀里。
陆嘉音这学期的最后两天考试是连着的，12月20日和12月21日都有考试，这么紧张的时间她还惦记着回工作室练T台步。
这事被顾亦拒绝了。
他坐在开着暖风的车子里，把一个装了红枣姜茶的保温杯递给陆嘉音：“好好考试，不差这两天，考完我来接你。”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科考试结束。
来接陆嘉音的却是猴子和丛源。
陆嘉音刚一上车，猴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猜猜为什么是我们来接你？”
“因为老大生病了哈哈哈哈！”丛源急忙抢答。
陆嘉音一时不解。
怎么顾亦生个病，生出了一种普天同庆的感觉？
其实这是顾亦自己造的孽。
早些年，顾亦生病，突然发高烧，把工作室一群人吓坏了。
顾老板虽然脾气差但也是兢兢业业的好老板，而且那会儿他还是Dawn的团宠，于是大家各种嘘寒问暖送爱心。
结果顾亦两片退烧片吃下去，直接工作到深夜。
第二天顾老板神清气爽地敲着桌子给大家开会，面对群体的关怀，他还冷嗤了一声，傲着脸嘲讽道：“发个烧也算是病？大惊小怪。”
车子驶进中湖别墅区，Dawn工作室的轮廓出现在眼前，陆嘉音才问了一句：“顾亦严重吗？”
“嗐，不严重，好像38度吧，不算病。”
“我们出门的时候亦哥正挂着输液瓶坐那儿看设计稿呢，搞不好这会儿已经生龙活虎了。”
车子停在Dawn门前，陆嘉音迈下车子，猴子嘱咐她：“嘉音啊，你没事儿千万别去关心老大。”
“就是就是，”丛源附和道，“回头他又要开嘲讽。”
猴子瞬间面无表情，模仿着顾亦冷笑一声：“呵，发个烧也算是病？”
丛源立马跟上，翻着白眼：“大！惊！小！怪！”
两人成功打消了陆嘉音仅有的一丁点温柔。
陆嘉音进门，脱了厚重的长款羽绒服，刚把衣服挂在衣架上，顾亦坐在独立工作间里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我们的大模特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陆嘉音顺着声音望过去，这人发烧的样子还真是跟平时不一样：
眉宇间那点疏离感都被高温给烧没了，眼眶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眼角微垂，没什么精神似的，看着还挺可怜。
这......
不关心一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好些没？”陆嘉音走过去。
刚进屋的猴子和丛源听见她的话呼吸一窒，心说，完了，老大又要开始鄙视嘲讽了。
结果顾亦慢悠悠起身，虚弱地抬起刚输完液、还贴着医用胶带的手，往陆嘉音肩膀上一搭。
身高187的顾亦，平时工作室里横着走的顾老板。
此刻顶着一张“奄奄一息”脸，脆弱地往人家姑娘肩上一靠，哑着嗓子嘟嘟囔囔：“腿软，头疼，站不住。”
不远处的猴子和丛源：“……？”
作者有话要说：讲个笑话——
发个烧也算是病？大惊小怪。
腿软、头疼、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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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一更，下一章晚上6点，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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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夜起
顾亦这次发烧还是挺严重的, 连着输了两天退烧药水还没痊愈，猴子他们也不敢再瞎闹腾，叮嘱他按时吃药后, 几个人早早收工撤离工作室，有意让顾亦好好休息。
工作室只剩下陆嘉音和生病的顾亦，工作用的强光线顶灯都关了，柔和的灯带把那些菱角分明的碎钻也笼上了温柔。
临睡前, 顾亦撑着下巴趴在沙发里, 手里扬着一张蜜丹纸：“陆嘉音，给你看个东西。”
今天输液后的针头是顾亦自己拔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自己那么没耐心，拔完之后也没好好按着针孔。
现在手背青了一大片, 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陆嘉音端了杯温水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 接过他手里的蜜丹纸。
在工作室混的时间久，陆嘉音也知道这种材质特殊的纸叫蜜丹纸, 一张几块钱，整天被顾亦用来画草稿图，简直壕无人性。
本来以为会是参赛的设计图之类的, 结果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会陪你, 从日迭走到黎明。”
窗外正是朦胧夜色, 这句话居然还挺应景。
日迭、星起、破晓和黎明是顾亦设计的参赛用的四个主题。
陆嘉音扫了一眼他洒脱有力的字迹，也没多想, 完全当成参赛宣传语看的。
看完，她还认真地评价了一句：“挺深情的。”
趴在沙发扶手上的顾亦愣了一瞬, 好笑道：“……我现在说一句情话你都是这种反应了？就没有点心动心慌心律失常？”
“……我以为是参赛的宣传语。”
顾亦撕掉额头上的退烧贴，叹了口气：“行吧，上楼睡觉去吧, 明天你还有事儿，离我这病号远点，别传染你。”
结束了期末考试的陆嘉音肩上的担子稍微轻了些，只剩下专心准备走秀这一件事。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睡个好觉，但怎么睡都不踏实。
夜里辗转反侧，总觉得耳畔响起些听不真切的咳嗽声。
顾亦带病工作的样子让人印象很深，输液都是坐在工作台前的。
也不知道不退烧是不是太劳累的原因。
一直到深夜，不知道几点，陆嘉音再次感觉自己听到一阵咳嗽声。
是顾亦病得严重了？又发烧了？
她睡意朦胧地坐起来，顺着墙角朦胧的夜灯光亮往楼下走。
一路安安静静，只有窗外偶尔有夜风吹过的“呼呼”声和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一直走到一楼半的楼梯转角，陆嘉音才彻底清醒过来。
Dawn这栋别墅，隔音效果好到她在二楼练T台步的时，丛梓在一楼想叫她吃宵夜都需要打电话沟通。
顾亦如果真的在咳嗽，她在三楼也是根本听不到的。
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她是在担心顾亦么？
陆嘉音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索性坐在楼梯上，看着黑夜发呆。
考试结束后，她正式进入寒假。
离校前，其他同学都兴高采烈地商量着订机票订车票、跟父母通着电话收拾行李，这种热闹是同陆嘉音格格不入的。
陆嘉音没有想过回上谷市，倒是考虑过要不要在工作室附近租一间小公寓住。
最先提出让她留在工作室的是Dawn的这群人：
“干嘛还出去租房子？工作室的卧室本来也不常有人住，亦哥就睡沙发就行了。”
“就是，而且每年过年期间工作室都要雇一个人看着，毕竟一屋子珠宝裸石呢，嘉音在就更好了，都不用再额外雇人，我们还能随时回来陪你玩。”
“嘉音留在工作室也方便嘛，附近的公寓死贵死贵的，没必要花那个钱！”
“做为Dawn的一员老将，我觉得我有必要教教你，我们Dawn的团魂就是，能花老板的钱绝对不花自己的！”
“地球是我家！节约靠大家！嘉音呐，咱得学会省钱！能花亦哥的绝对不花自己的！”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光明正大地算计老板。
被算计的顾老板抱着笔记本电脑，不动声色地靠在沙发里听到最后。
几分钟后，打印机发出“咔咔咔”的工作声，顾亦起身，从打印机里抽出两张A4纸，装订好递给陆嘉音。
“为了完善Dawn工作室的体质，壮大团队队伍，适应当下环境的经营发展需要，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吧啦吧啦……兹任命陆嘉音为Dawn专属模特……”
通篇废话，只为了最后一页的一行小字：
专属模特食宿由Dawn承担。
当时顾亦还发着烧，撑着额头坐在桌边，看上去神色有些困倦。
陆嘉音刚张开嘴，他抬手挥了挥：“楼上卧室你用，我如果留在工作室休息会在楼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