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请放心,我觉无对您不利的意思。”张嫂见状,顿缓和了脸色,朝盛蕾解释道。
盛蕾踌躇的望着张嫂,一咬牙,却是下定了决心,伸出手去,“这……我信你一次。”
张嫂是司时晖给自己的,盛蕾完全有理由相信,司时晖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的。
张嫂将盛蕾扶下了马车,走到宅门处,盛蕾这才发现,这宅子的门上,还落着锁,盛蕾有些疑惑的侧头望向张嫂。
张嫂自怀里的掏出一钥匙,将钥匙打开,然后推开门去,示意盛蕾进去,“老夫人请!”
盛蕾试探着跨入门槛,只才刚进门,只听得门‘砰’的一声,自外面被张嫂带上。
“张嫂,你……”盛蕾听得声音回头,门已掩上,顿时,盛蕾生出几丝后悔来。
只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了,也是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盛蕾忍着心中害怕之意,穿过外院,往内院而去。
内院之内,一人负手立在庭中,就在盛蕾跨入内院的同时,那人转身,正是时廊。
“你,你没事!”盛蕾看到是时廊,原本担惊受怕的心情,顿化为欢喜之意,她快走几步,到时廊跟前,“我听修然说,你和二皇子一并受了难,竟不想,你安好回了京,当真是老天保佑。”
“此番还得多亏了盛蕾你的提醒,不然时某也是逃不过这一劫。”时廊看着盛蕾喜形于色的模样,心中担忧也是放了下来,他其实回京已有几日,只身在暗处,不好现身,知盛蕾今日出府,这才让张嫂将盛蕾引至于此,见上一面。
本以为盛蕾会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如今见盛蕾全然是一副欢喜模样,时廊自然不会再提此事,转而向盛蕾道谢道。
“何必道谢,时大哥之前帮我甚多,我能帮上这点忙,已是极限。”盛蕾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做的这点微不足道之事,实在拿不上台面,自然也当不得时廊的谢意。
“时大哥,你可有受伤?二皇子可是真的……遇害了?”盛蕾虽未亲处于时廊之境,可从杜修然那里得到的信息,便足以让她知晓,当时是何等凶险,如今见时廊,盛蕾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二皇子身上。
虽说这个时候问,有些不太好,可盛蕾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时廊望着盛蕾,示意她到一旁的亭子内落座,抬手给盛蕾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受了一点伤,不过现在已经无碍了,二皇子,我只能告诉你,他还活着,至于其他的,盛蕾,我不能告知你。”
活着!盛蕾顿时松一口气,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她朝时廊笑了笑,“如此,便够了。其他的,不必告知我。”
时廊闻言,心中也是暗松了口气,“我听张嫂说,你今日出门,是为了找司兄议事,不知可否和我略说一番。”
若论腹黑道行,时廊比司时晖更甚,所以,对于时廊的提议,盛蕾自然是欣然接受,“自是无妨。”
“时大哥你可知晓井姹和三皇子定亲之事?”
“自然知晓!”时廊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是为司兄担心?”
“恩!确实如此,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盛蕾点头,她就是当心三皇子得政之后,将司时晖贬黜于偏远之处,不得翻身。
但现在,既然二皇子未死,一切便可另当别论。
盛蕾一开口,时廊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虽说是同朝为官,却是政党有别,三皇子是何性子,他自然知晓,司时晖如何性子,他更一清二楚。
不过现在,事有不同,一切都将逆转。
“你不担心杜府?”
“时大哥说笑了,我虽还借居在杜府,可实际和杜府并无干系。而且,杜府想要支持谁,帮扶谁,又岂是我一人能左右的。” 盛蕾失笑,杜家老祖宗早已身故,杜鹤在杜府,早已从最偏爱的孩子,成为最不待见的一个。
所以,在这种事,她没有话语权,杜鹤更没有。
既然不是她该考虑的事,她又何必担心呢!
不过,盛蕾脸色一转,面带恳求之色,望向时廊,“时大哥,我可否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且说!”时廊见盛蕾一脸认真模样,自然也是认真了起来。
“可否将我儿杜修然暂时调离霍京,最好能能延到明年四月再行返京,可好?”盛蕾一脸恳切之态的望着时廊。
原剧情中,井姹一定亲,紧接着便是借杜修然的职务之便,对皇宫内廷下了手,而后更是引发出一连串的事宜,如今井姹马上就要定亲,她最不能放心的便是杜修然。
“你想让他避开这场纷争?”时廊乃是拱衣殿都督,自然明白霍京的局势越发紧张,盛蕾有此虑也在情理之中。
“我可以试试。”
“那便多谢了!”
第49章 你,希望我留下
说罢之后, 二人目光对视, 却是相视一笑。
“钦州事宜未解,时大哥可还需离京?”盛蕾喝着茶,慢声向时廊问道。
时廊殿了点头,应道,“要走, 只不是现在。”
虽说二皇子已经回京,可却是受了不轻的伤, 圣上之前昏厥之事, 也是真,钦州之事,他的属下并未回京, 有他无他,并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但以霍京如今的形势,圣上需要他, 他还是留在霍京比较好。
盛蕾闻言,脸上明显露出几分释然之态, 顿时让时廊有所猜测。
“你, 希望我留在霍京!”
不是疑问, 而是肯定的语气。
盛蕾犹豫了一番, 朝时廊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为何, 知道你在霍京,会让我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盛蕾并没有欺骗时廊,就在时廊离开霍京,短短一个来月的观景里,知晓时廊不在霍京,总是让盛蕾感觉好些缺了一点什么。
“这是我的荣幸。”时廊听出了盛蕾语气的依赖之意,望着盛蕾的目光,柔和而温情,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然后推到了盛蕾的跟前。
“这个你收着。”
“这是……地契,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盛蕾拿起纸,打开一看,便发现这是一张地契,盛蕾抬头望了时廊一眼,将地契再度递回了时廊跟前。
之前找钱婆子买人之际,她就已经问过了,这霍京的房价,高的吓人,随随便便一座院落,便需得几万两银子。
所以,面对这种贵重之物,盛蕾自不能随意接受。
“只是暂且放在你这里,京中眼线众多,我不能留你太久,待会你拿着这地契离开,不官谁人问起,便只说今日是为看房而来,这院落清幽僻静,景致雅意,极为适合,便买了下来,这样便不会有人生疑了。”
时廊反手再一推,将地契再度推到盛蕾的前面,并细细为其解释一番自己的用意。
“原是如此,那我便暂且替时大哥保管一二。”盛蕾转念一想,时廊逻辑并无半分差错,她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伸手将地契接过,然后收入袖袋之中。
“我现在是否该走了?”耽搁时间太长,只怕也会让人 生疑。
时廊点头,“恩!我无法送你,此番还需你独自离开,张嫂就在门外等你,你只需叩门便可。”
“张嫂是你的人?李嫂也是!”提起张嫂,盛蕾自然也便想起了此次出门的目的。
“他们都是军中遗孀,有她二人在你身边,我自是放心许多,还请勿怪。”倒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再隐瞒盛蕾必要性,时廊痛快的承认了下来。
而就在时廊承认下来的一瞬间,盛蕾忽然有了一个极其想要知晓的问题,“你,这么多年,一直未曾下许婚,可是……,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只是话问出口去,盛蕾又觉得太过冒昧,朝时廊歉疚一笑,自行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站起身来,朝外院方向走去。
时廊自然知晓盛蕾问的是什么,只是对于盛蕾未曾脱口的问题,心中却又生出几分庆幸,他对盛蕾的情感,并非十成十的只因为少年时的倾慕,更多的,还是多年重聚后的怜惜以及了解之后,那种不自觉的挂念。
他如今已近知非之年,所剩寿元,也不过是须臾数年,他之于盛蕾,盛蕾之于他,于此残生,相互慰藉,傍此残生,再无他念。
时廊相信,便是他不说,盛蕾亦是如此。
眼望着盛蕾身影消失,时廊这才转身,悄然离开这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