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那小蹴鞠是什么无价之宝,众学子一个个卖力抢夺着。
学子一个个汗流颊背,而偏偏有两个人,却是与众不同。
他们在场上争夺时,仍不失风雅,动作利落,潇洒。那小小的蹴鞠被他们夺来夺去,玩出了百般花样,叫人眼花瞭乱。
终于,在飞尘漫天之中,这场激烈的蹴鞠结束了!
“文才兄,是平局!”一位学惶恐不安地上前禀告。
“平局!”听到这一句话,在场之人包括马文才,祝英怜,皆是皱了皱眉头。
“那么,再比一局,如何?”马文才知道这对手不是泛泛之辈,眼眸一凝,望着祝英怜扬了扬下巴,问道。
“好!这局,便比棋,如何?”祝英怜缓了缓力气,她是女子,自然体力不支,为防马文才再提出什么有关武力的比试,她只好先下手为强提议,并恢复一□□力。
马文才据傲地低下了头,好似在俯视着她一般,他的凤眸半瞌,漆如点墨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笑得志满意得,“乐意奉陪!”
☆、食堂又起风波
“王蓝田,分饭的感觉怎么样!”刘亦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向那边脸色铁青,活像死了爹娘一般的王蓝田,忍不住又摆起了嘲讽脸,“瞧瞧!你干活的样子要是被太原人看见,估计以为你被掉包了!”
谁能想到当初太原的两大纨绔子弟,刘亦东和王蓝田居然会在这小小的书院中分饭呢?
刘亦东说着不由挑了挑眉,故意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太原谁人不知王家小恶霸向来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在家中更是无法无天,连王家主也治不了的第一人!瞧瞧,到这书院不过一天,就成小花猫!真是贻笑大方啊!”
王蓝田听完冷哼一声,眼皮子抬也不抬一下,他和刘亦东从小到大冤家了十多年,早便习惯了。
若是有一天,刘亦东不这么嘲讽他,只能说明一件事,刘亦东被调包了!
他对的也不客气,只说道,“刘大少,咱们彼此彼此!你在太原又何尝不是个混世魔王,在书院又何尝不成了个怂包!”
“哼!有胆子你到祝英连那嚣张去!”刘亦东心里不痛快,也不让王蓝田好受!
“切!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到祝英连这笑面虎面前嚣张,我不就是在找死吗?你有胆子!你去马文才面前嚣张!”王蓝田没有半点羞耻地开口。
王蓝田一向是有自知之明,只是任性妄为惯了,有时候会脑子一混,干出些看似自寻死路的事。他很会服小认低,审时度势,看人脸色来保全自己,所以他一直过得不错。
“彼此彼此!”刘亦东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过身不理王蓝田。他是疯了才会去找马文才的麻烦!
和刘亦东斗嘴斗赢了的王蓝田现下心情极为不错,看见说说笑笑过来盛饭的祝英台,梁山伯,荀巨伯三人,眼珠子一转,便又有了主意。
“王蓝田分饭啊!”祝英台见王蓝田在那待着不动,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没好气地说话。
食堂的菜是一素一荤再加一个烧饼,虽算不上多好,但也可以接受。
之前分饭的伙计是苏大娘和苏大娘的儿子苏安两个人,现在加了受罚的王蓝田和刘亦东,倒是减轻了两人的负担。
苏安分米饭,王蓝田分素菜,刘亦东分荤菜,苏大娘分烧饼,活已经减轻了不少,毕竟王蓝田和刘亦东家世不凡,罚也罚得轻。
如果可以跳过王蓝田,祝英台是真想跳过,可她一向不爱吃荤菜,王蓝田分素菜,她也没办法。
“噢!给!”王蓝田散漫地应了一声,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懒洋洋地舀起一勺素菜,随手一倒,竟倒在了地上。
王蓝田撇过脸,极为不耐地开口,没有半点内疚的样子,显然是故意的,“好了,给你了!滚吧!”
“蓝田兄!你这是干什么!”梁山伯见此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看向王蓝田。
“山伯,他就是来找茬的!”荀巨伯一边对梁山伯开口,一边冷冷地瞪着王蓝田。
“你……王蓝田,你是故意的!”祝英台在王蓝田将菜倒在地上时,便眼疾手快地往后一退,躲过了飞溅的菜汁,见王蓝田这副样子,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切!傻子都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王蓝田不屑地瞟了祝英台一眼,满脸的嚣张看得祝英台几乎想动粗,往他脸上打一拳!
“王蓝田,你当我祝英台好欺负么!”祝英台铁青着脸,强忍着要将米饭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开口。
王蓝田看着祝英台不痛快,他心里就痛快了,“哎哟!小十弟真是可怜啊,是不是受欺负了又要找你的九哥!可惜!祝英连他不在!”
“王蓝田!!!”祝英台当下被气得要死,把手上的食盘往梁山伯怀里一塞,当下就咬牙切齿要去教训王蓝田。
“英台!”
“英台!冷静!学院里不能动手!”
见祝英台恼羞成怒,荀巨伯,梁山伯两人一个个焦急地上前拉住劝告。
祝英台已经火冒三丈了,听不起劝,当下要甩开两人,给王蓝田一个教训, “巨伯!山伯!我祝英台就算是泥捏的人也有三分火气,王蓝田他实在太过分了!”
“祝公子!你看见我爹爹了么?”娇柔甜美的声音传来,让祝英台一愣,压下了怒火。
蓝天绿树下,一群学子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坐在中央对弈的两个少年郎。
两个少年郎对立而坐,身着相同的蓝色儒装书院服,却穿出了不同的气质。
一个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谦和风雅如儒生名士一般。一个是龙章凤姿,天资自然,桀骜不驯如野马将军一般。
少年郎素手执子而对:抬手,捻棋,执子,落星。随着他们一个个棋子落下,棋盘上风起云涌,好似星点罗网,叫人愕然失声。
木质的棋盘上一只黑虎狂啸而出,称霸一方。一条白龙纵横穿云,盘据天澜。
虎欲戮龙,龙欲杀虎。龙腾虎跃,龙争虎斗。
渐渐地,黑虎便占了上风,白龙无力的在棋局上挣扎着……
而居左的少年郎也露出了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看来,这次是他赢了。
见黑子占了上风,居右执白子的少年却也不急不恼,反而神色越反专注,气息越发沉稳,颇有军中智囊运筹维偓于千里之外的作风。
她不恼黑子占尽风头,也不急白子势单力薄,手轻执子,在棋局上流连片刻,便随手将白子抛下。
“呯!”
闲子一落,风云巨变……
白龙长吟深啸,直入云霄,龙身一翻,擒住黑虎……
居右的少年在居左少年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立起了身子,谦逊地行了个礼,面上轻笑一声,“马兄!承让了!”
“呵!未能相让!”马文才细细看着棋局上的黑虎被白龙咬住命脉的结果,冷笑一声,他好似看见了一张密密的网,将他团团困住,使他脱身不得。
他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来,里面阴沉压抑的情绪好似风暴一般,神色阴厉煞气。
在祝英怜心生防备之时,他忽然笑了起来,一双凤眸冷然上挑,像剑一般的眸光睨向她,带着压迫和威势,“祝兄苦心布上的局,文才可让不起!”
忽的,他眸光轻扫过周围,又变了一副神色,用着一副谦恭的学子作态,轻笑开口,“祝兄棋艺精湛,日后文才定多加请教,望祝兄不吝赐教!”
“马兄过谦了!英连可不敢赐教!”她美艳的桃花眼中一点流光掠过,也端上了架子,摇着头,轻摆摆了手,笑道,“马兄棋艺不凡,还望日后你我也可多多切磋!”
马文才的神色自如,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没人看见。他笑得友善,似乎不再是那一个桀骜不驯的太守之子,而是一个在尼山苦心向学的莘莘学子,还欲开口说些客气话。
“好!见你们如此友爱同窗!我深感欣慰!”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传来,惊得一众学子纷纷低下了头,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来人正是书院的山长王世玉,之前,祝英怜还错把他当作夫子认过。
马文才之前早就看到了王世玉走过来,才收敛了作态,做出了一副好学子的模样。
虽说马文才,祝英怜这两人实际上互不对头,但现下碍于王世玉在场,纷纷也做出了一副有爱同窗的模样,神态谦卑恭顺,上前向王世玉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