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舒展一下身体:“难道后面还有不同的舞步?”
“当然,”他说,“你放心,动作难度不会很大,就是有点……我怕你放不开。”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完全可以做好,要对自己有信心,”他鼓励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当是完成任务,你也不想被那么多人嘲笑对不对?”
“嗯。”
“好,练习下一个动作。”他声音清明。
……
“我不明白为什么男的要跳舞。”
我觉得这比杀一个人都难受,一会儿,我到旁边坐下来休息。
而许绍庭长身站立,拿着遥控器,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那两个跳舞的男人,低靡性感的音乐 ,画面上男人极致的表演,仿佛胸口有一种被压着的激情,因为不能痛快说出而煎熬,煎熬到极致后竟然会产生一种绝望的废墟之美。
尤其是后面那个稍稍瘦小一点的少年,绝望后爆发出的力量让人惊艳,无论从力量 ,动作,节奏,还是眼神,甚至是整个面部表情,都让人感受到他流淌血液里被压抑的热爱与向往,带动着每一寸肌理奔向一种近乎悲壮的完满。
尤其,是少年的眼神,煎熬,决裂 ,疯狂都淋漓尽致。
“绍庭。”
许绍庭的视线一直都在那个少年身上,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听见。
第20章 跟上我的舞步2
画面上的少年如同一个磁铁一般吸引人的注意力,他的双臂,他的双腿,他优雅修长的颈部,漂亮的眼眸,一举一动,就是天生的艺术家。许绍庭一直看着那个少年,沉默着,面无表情。
我看了看表,都过去四五分钟了。
真不知道他原来也喜欢舞蹈艺术,真是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他除了剥削别人就没有什么爱好了呢。我笑着起身,捶了捶他的背:“喂,看走神了你,我承认这段舞蹈很具有震撼力,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吧?”
他把遥控器一关,回头看着我,皱眉提醒道:“在我不说话的时候,你可以自己休息,不用来找我,知道么?”
我真是小看他对艺术的热爱了。
我自找没趣,把动作又练习一遍,正准备去洗澡,却被他叫住:“你把刚刚我教你的做一遍。”
我手里还拿着换洗的衣服,听到这个要求,顿时窝火:“刚刚你没有看,现在再来一遍,许绍庭,你在耍我吗?!”
他拿走我的睡衣,挽在臂弯施施然地解释:“没有,再来一遍只会让你更熟悉动作,而且,你的动作里缺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
他思索一会儿,说:“具体什么,我只能在看完之后再告诉你,这样会更精准。”大步向前,指着镜子,继续道,“你自己都发现不了的东西。”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实话十分可笑,曾经用来握拳的手,现在居然要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性格使然,我一旦开始做某件事,就有一种强迫自己把事情做好的欲望,不论那是什么。
“你需要音乐吗?”
我冷冷道:“不需要。”
“那就开始吧。”他轻笑,做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等等,为什么一个年会,我们要跳这样一个的舞?明明随便找一个跳就行了。”我忽然想起这一切的源头,而后一切的发展都在跑偏。
他的表情也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的答案很不一般:“为了许氏更好的发展。”
我决定不再和他讨论这个了,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把那些动作很完整的做了一遍,期间,他偶尔会提醒我一下,但是更多的是,他在思考着什么。我做完了,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嘴里却说出毫不相关的话:“僵硬得和木偶一样,毫无感情可言,还不如你跳的第一遍。”
我忍住不发火,沉沉道:“你哪儿来那么多要求?如果说这个年会仅仅是为了整我的话,许绍庭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目光变得很认真:“这怎么会是整你,如果是整你,我就不会亲自来教你,只是你的动作真的不到位,也没有感情,这样的舞蹈你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我沉默。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有点耐心行不行?那个舞表现的是救赎,表现的是舞蹈者对爱人追求不得的痛苦,他渴望别人来救赎他,可是他自己都没办法拯救自己,那种无助,痛苦,你要是表现出来,那就很完美了。”
我惊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怎么他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以说出这种话?是我幻听了吗?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觉得他比之前更加危险了。
“我当然不需要你做的很到位,只要你能做出那种感觉,我就相当满意了。”他放宽要求道,“现在你去洗澡吧,我让陈平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东西,跳舞饿了的话可以去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以后早点回来,延迟的时间就用你的睡眠时间来补。”
我应声:“知道了。”
今天他的话特别多,仿佛接触了舞蹈,他就很不正常,难道艺术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陶冶人的情操到这个地步?
我的性格是不是太火爆了一点,需不需要偷偷报个舞蹈班,真正的学习一下现代舞,好提升一下自己?
我拿着衣服,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许绍庭规定了每天的回去时间,晚上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是中午休息时间,只有那个时间最完整,也最私密,况且我不想让许绍庭知道这件事。
舞蹈老师也是个年轻男人,叫埃文,只比我大了一岁,他六岁开始学习舞蹈,因为肢体的柔韧性出众而闻名,奇怪的是十七岁之后他几乎没有再登台演出过,也没有招收学徒的意思,就渐渐淡出了,他答应教我也纯属出于我特别想学,没有为了什么比赛,压力很小。况且,他和我很处得来。
为了方便,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空房。
不大,两人刚好练习。
为此,我中午都会把事情都推掉,连米娜都十分好奇我在忙活什么,我说这是隐私。
比起许绍庭,埃文这个老师让我轻松得多,我甚至会在做错了动作后自嘲一下,而他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夸张的说:“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我叫你那么做,而你做成了什么样子,别说我是你老师,好丢脸!”他一边笑,过来给我纠正,嘱咐道:“你别那么严肃,你在跳舞不是决斗……”
我下意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皱眉道:“我有那么严肃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决斗都不会严肃成这样。
他认真看着我:“你太紧张了,宋凯,我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大概是因为害怕做错,所以很拘谨,动作也放不开,你明明没有比赛。”
我淡淡翻了个白眼,若只是一个比赛,我又不在乎名次,最多被观众笑,我这紧张完全来自于许绍庭,他的要求真的很高,虽然嘴上说慢慢来,可是他的表现并不如此。
我沉默一会儿,说:“那怎样才可以不紧张?”
“那要看你自己啊,有些人生来跳舞不紧张,身体就是为舞蹈而生,而有些人,无论怎么练习,他还是会紧张。当然你不属于前者。”他说。
我突然很沮丧:“难道我属于后者?”
他相信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别这样,你也不是后者,不要有什么压力,你是可以放开的。我只教你一个,我有足够的信心把你教好,放松点儿。”
或许是真正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去了,许绍庭的评价开始有了些变化,从一开始的刺耳,到鼓励,再到偶尔有些小小的夸奖。他很欣慰我能有这些变化,于是乎,把原来的要求又提高了一个台阶。
“宋凯,你连自己都打动不了,还怎么去打动别人?”他说。
第21章 真正的危险1
然而,几天之后,我在租住屋里发现埃文倒在血泊中,警方立刻介入了调查。
因为埃文没有亲人,我一直在医院陪着埃文,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是天黑了他还是没有醒过来,我不得不打给许绍庭。
“晚上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他直接问,“你下午也请假了。”
“我一个朋友住院了,身边没有什么人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