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是不知道,现如今外界如何编排的裴氏母女。望着孙嬷嬷手中的参汤,她颤抖的接过。
眼瞧着这参汤就要送入口中。
老夫人终究还是忍不住道:“留金嬷嬷一条命,也算是还了这些年的主仆情!”
见老夫人欲乖乖喝汤,裴氏这就笑着应道:“一个老嬷嬷,我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
得了她的回复,瞧着那清亮的汤水,老夫人闭眸一口气饮下。转而将瓷盅递给裴氏,可裴氏却并未接过,反而是孙嬷嬷上前两步接过。
裴氏的不敬,她本该习惯的,只得一叹就欲躺下休息。可这刚刚躺下,就忽觉腹中疼痛难忍。
转而就在床上不住的打滚:“你究竟给我喝的是什么?”
没曾想药效如此之快,裴氏赶忙上前,不住安抚:“就是与十六年前的药一样,只是让母亲昏睡无力的药呀!”
说着,便对孙嬷嬷使了一记眼色:“还不快照顾老夫人,我这就去寻大夫!”
夜已深,孟家阖府刚刚歇下便都又爬了起来,裴氏带着婢子,满京城各种亲寻名医。
一个孟家,深夜将都城折腾的好不热闹,不出两个时辰,裴氏深夜为婆母寻医的光辉事迹,便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
而裴氏找来的大夫流水一般的来来去去,可是没有一人能减轻老夫人一丝,哪怕一毫的痛苦。
就连病因,也未有一人能够诊出。
一宿折腾下来,老夫人腹中疼痛丝毫不减不说,人也已然虚脱。
孟玉臻等人皆在堂外坐着等候差遣,留在屋内侍候老夫人的也独独孟娴美一人而已。连翘桥瞧着今日这阵势,小心轻声道:“这下裴氏孝顺的名声是出来了!”
这会儿人多嘴杂,哪里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见孟玉臻这便给了她一记眼色警告:“在外少说话。”
眼瞧着天色露出鱼肚白,宫里也派了御医前来,当然一道来的还有已经昏迷的裴氏。
见着被人抬回来的裴氏,孟玉臻特意凑近看看。
只见她周身很是狼狈,眼下的淤青与发髻间的风霜,可以瞧出确实奔波了一宿。看来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当真拼命。
可,怎么就这么巧呢?
孟玉臻由始至终都没有多说那么一句话,眼瞧着太医也来了,孟娴美这个时候才从里屋出来:“妹妹们都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
一脸哀容的孟娴美,不管在什么时候永远都是一副,很是稳妥端庄的模样。
细瞧着她的神态,可不像是一夜未睡。孟玉臻看看她再看看孟瑶、孟丛然、孟珍儿,一个个萎靡昏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同样是一宿未睡,孟娴美倒是精神饱满不说,这容色却也更好了。
只怕是在里屋人家睡到现在刚起来!
孟玉臻还未吐口,孟辅成今日没有上朝,这便径直步入正堂,瞧着一屋子闺女,眉眼不由得一皱:“这里有太医照应,其余的都回去吧!”
就像是赶苍蝇一般,将她们这些闺女赶出去。可这出门了孟玉臻也留了个心眼:“着人盯着点儿合心居,另外去门房问问父亲何时回来的。”
连翘应着便随孟玉臻回院,可这边前脚刚走……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迂回战术
太子便受命皇帝前来探视。孟辅成当即吩咐道:“娴美快去着人备茶。”
与太子随同的当然还有三皇子萧敬止。他自是颔首本分的跟在太子身后,而太子,自进了合心居,那双眼睛就一直在孟娴美的身上。
一开始孟娴美还自持端庄,也不过须臾的功夫,借着为太子奉茶见礼的功夫,这便满目含情的瞧着太子。
太子故意双手微微点过她的手背,顺势结过茶杯,调弄的不露一丝痕迹。
这么微微一嗅:“真香!”
孟娴美的整个身心,彻底被起撩拨开来,这就抬眸予以热烈回应。
孟辅成瞧在眼里忍不住冷咳警告。
“娴美你也一宿未睡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为父在!”多好的父亲,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在外人面前极尽彰显贤孝美德。
而现在,演完也该歇着去了,张弛有度!
既然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只见孟娴美很是担忧的瞧着向里屋一眼:“祖母尚在病中,娴美怎可……”
说着,这就一个晕沉,使得刚刚半福的身子一个踉跄。好在太子眼疾手快这就扶住孟娴美!
眉眼中瞧向孟娴美满满的皆是柔情蜜意:“这是怎么了?”
“自老夫人重病,阖府就我家小姐在床前守着,一夜了滴水未进,可不就将身子熬坏了。”渐红在一旁赶忙应和,甚至还悄悄落泪。
萧敬止听了渐红的话,这便瞧向堂上几把椅子旁的茶几上,还有没来得及收的茶盏。望着杯沿上隐约可见的口脂,他心中已经明了。
太子一瞧孟娴美昏厥,脑中自然没了分寸,这就急声道:“太医,太医……”
一听是太子的声音,御医们哪里敢怠慢,这就纷纷奔出。为首的太医正是那闫文师,这就俯身为孟娴美诊治。
也不过弹指的号脉,这就不住的拧眉道:“孟大小姐体内本就有先前落下的寒症,这又忧思一宿,心神便受到了损伤……”
“你只管说能不能治?”太子激恼的怒吼。
闫文师赶忙道:“可以可以,就是今后注意万分注意不能忧思过度,亦不可气闷烦躁,不然小姐这是会落下病根的!”
说着,便拿出一根银针,朝着孟娴美的发间而去,转而就见孟娴美悠悠醒来。
可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祖母怎么样了?”
当着众人的面儿,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的祖母,如何不令人瞧着这孩子值得人心疼。太子才不管她如何,这便抱着她直接步出合心居。
三皇子目送他离开,转而就见合心居的门口,有一探头探脑的婢子。不是旁人,正是孟玉臻院里的诗心。
他是见过的,转而这便阔步而出。
诗心是听了自家小姐的命令来这里瞧着,可刚刚明显听见里头有动静,左右的瞧着,就见太子风风火火的抱着孟娴美离开。
莫名的她不住挠头。
“诗心妹妹,怎么在这儿!”萧敬止忽而出现在她眼前,扬起他那一向人畜无害的笑容。顺着她看的方向,萧敬止当即随意道:“大小姐忽然晕倒,太子便送大小姐回去休息。”
不得不说,如此有磁性暖人的声音,很是惑人。诗心原本腼腆,听了他如此随和的谈吐旋即忍不住抬眸去看。
只见他那一身薄花色直裰,前摆暗绣转云度山纹,自肩到心口的位置墨竹暗影,更是勾勒出其宽厚的肩膀与挺拔的身姿。
在往上瞧,那双明亮闪光的眸子,瞬间看的诗心出神。
“诗心妹妹……”萧敬止瞧着她出神,心中轻视脸上柔和。邪魅一笑,转而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瞬间回神的诗心,脸上一红。转而这就私心想着,自家小姐让她探听消息,刚刚三皇子就在里头,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详尽了。
赶忙朝着三皇子一礼,就见三皇子那魅人的眸子笑成了弯月,瞬间又让她恍惚了。
只见她脸上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小心翼翼的吐口:“三皇子是否愿意,将院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
直接接近孟玉臻并不容易,所以他换了战术,迂回进入。
“在这儿?”萧敬止左右瞧着了一眼,明显在暗示诗心,这里可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
当即会意的诗心,赶忙连连摆手,想着反正都是要告诉小姐的,诗心当即提议:“三皇子同奴婢一道回去,可好!”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孟玉臻的小院走去。
而这一幕,刚巧被为自家小姐取琴的红叶瞧了个清楚。
旋即抱着琴就连忙跑开。
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孟珍儿这便起床梳妆,发髻也未束起,这便轻轻的梳理自己那如瀑的青丝。
见红叶急急跑来,当即紧锁眉头。
“真是没规矩,别说同孟娴美院里的婢子比,你连孟玉臻院里的婢子也比不上。”显然对这个婢子,孟珍儿并不满意。
可她本就是庶出,能配给这个婢子已是不容易。谁让她没有裴氏的母族,亦没有父亲的疼宠偏爱。
想来也是无奈,这才努力压下火气:“何事这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