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毅听了这就小心翼翼道:“主子是要传章 汝贞进宫?”
“要传,但必须秘密进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帝说着,心中惴惴。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折子!
章 府之中,躺在床上不住辗转反侧的章 汝贞,听着更鼓心头惴惴。直到听见房门被轻轻叩响,他下意识弹坐而起。
转而这就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躺回床上,不耐烦的冷厉道:“谁呀!”
“老爷,宫里来的公公,请您去一趟宫里!”这就有府里的老奴才柔声轻缓道。
可这边话音刚落,房门便被大力踹开,惊的章 汝贞这就弹起。转而屋里烛火开始通明,使得章 汝贞很是难捱的眯着眼睛,不耐道:“怎的这般没有规矩!”
一瞧是传旨太监,章 汝贞当即便赶忙翻身下床跪地俯首。
“章 大人息怒,实在是时间紧迫。还有不过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了,陛下有旨,令你秘密入宫觐见!”
“臣领旨!”
刚刚穿戴好官服,便随着太监,朝宫城而去。因是雪夜,又是一路疾驰,章 汝贞的头发与胡须全然雪白。
时间太过紧俏,他连收拾自己脸上的冰雪的时间都没有,便急急入殿觐见。
皇帝端详着桌案上的折子,微微抬眸瞧向了下跪的章 汝贞,转而对杜毅一招手。杜毅当即在其耳边轻声:“去的回话了,确实在床上刚被叫起来。”
仅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令皇帝微微点头,转而将其挥退。这才对章 汝贞道:“你做了这么多年和州、宣州两地知州,应该对安州有所了解吧!”
安州二字传入耳中的时候,令章 汝贞周身一紧。他这便不露声色道:“和州、宣州的政务繁忙,微臣并不知晓安州政事。”
“两地便无来往?”
“说有来往也有来往,可这些往来也不过是民事往来。如我那般的官员,安州的知州是瞧不上的。”
皇帝一听,这就不由得一挑眉:“同为知州,有何瞧不上的?”
“陛下,这就如京官再小,到了地方都大个三级。”章 汝贞说着,脸上清淡,仿若早已看开一般。
见此,皇帝一摆手,杜毅赶忙捧着安州的账目送至章 汝贞脸前。当瞧着那安州的账目,章 汝贞忽而有些佩服孟玉臻的心思。
那一年年的账目当真触目惊心,不由得抬头瞧向皇帝:“陛下,安州盛产黄金,怎会还有亏空!我和州、宣州临江而活,却也未曾有过如此大的亏空。”
“你不知道?”皇帝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章 汝贞当即叩首:“微臣当真不知!若是和州、宣州,臣决计有一说一,尤其两州财政即便现在,去年财政开支臣也能背给陛下听!”
刚说罢,皇帝一招手:“朕这边正算你和州、宣州两地去年的开支。杜毅给他纸笔现在就写下来!”
即便是跪在地上,章 汝贞也毫不迟疑的提笔便书,不过了了盏茶的功夫,和州的也已写出。
杜毅拿着他刚刚写好的和州开支,便递给了皇帝。皇帝便开始一一核对,具体数额尤其在盈余上没有毫厘差池。
转而宣州的也拿上御前,毫无意外依旧毫厘不差。
“恩,你也算尽职!”皇帝当即中肯道。但是一想到,安州的账目都能造假,他的心里依旧满是防备。
章 汝贞这就不住叩首:“臣身兼两州知州,是陛下于臣之信任,臣自当不辜负圣恩!”
皇帝一听,这就冷冷一笑:“你当真不知道安州之事?”
“且不说臣有两州之事缠身,即便臣有心去了解,谁又会愿意实心告知?就如,若非陛下问臣,臣也决计不会告知任何官员,和、宣二州任何情事。”
勤政殿内的算盘声依旧此起彼伏,皇帝此番终于可以安心,他多想警告章 汝贞,可最后还是道:“而今你已身居吏部尚书,这官员的事情可就归于你管!”
明白皇帝的意思,章 汝贞这便道:“臣考核政绩,看有无尸位素餐、渎职等有负圣恩之举,地方财政等还需其余几部连同查处。”
他不畏事却也不揽事,口口声声都是圣恩,其意也是在告诉皇帝,他而今所做皆是感激圣恩眷顾。
皇帝听了微微瞧了他一眼:“回去吧,别让人瞧见了!”
待章 汝贞退出去,皇帝再次拿出孟辅成手中的折子,嘴角冷冷一笑:“杜毅,你说,孟辅成是不是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听闻,阚本宇曾羞辱过他!”
“正是,当时裴汉章 并未向着他说一句话,还在宫中当着众人贬低他。”杜毅这就缓声回禀。
“这当真是狗急跳墙?这一口咬的可够深!”皇帝说着微微一笑:“朕喜欢!”
杜毅在一侧伺候着,一听耳朵猛然一动,这就借势为皇帝换上一杯茶盏:“主子英明,主子英明!”
“你懂个屁!而今还有最大的一个麻烦,派谁去合适?”皇帝说着不由得深深拧眉:“都知道安州是块肥肉,怕不是一个个争着去,最后还是与朕无任何关系。”
“得选一个真心为主子的!”杜毅站在一侧很是忧心的急急吐口。
此言一落,令皇帝想到一人,不由得笑看杜毅:“你这个蠢东西,哈哈哈……”
皇宫中的牢舍不比外面的牢房,寒冬的天气,孟辅成仅仅着一身单衣就被大力的推入其内。
他扫视众人,瞧了一圈儿,见一个个冻的缩在地上,独独有一男子傲然单衣直直的坐在一角。
“你便不冷?”
“常年打仗,埋在雪里数日的埋伏都过来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第三百零二章 再起波澜
孟辅成听了周身一僵,转而就努力笑说道:“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内廷牢中竟还关着侍卫!”
“瞧着你也不似宫中之人,听孟某一句,别说话,赶紧歇下!”孟清泉并未多注意眼前之人,转而瞌目便转向一侧。
孟辅成一听心头一阵激动,这就赶忙道:“你不是宫中的,怎么会关在此处?”他的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腰一疼。
这一回头,便瞧着一小太监,拿着那削尖的木棍朝他猛戳。
“想死是不是?不想睡就给咱家出去站着去!”说着便又连戳两下,那尖细的嗓音令人听着刺耳。
孟辅成赶忙陪着不是,转而借势便不露声色的坐在孟清泉身侧。
见着小太监离开,他这才压低声音道:“我这在外听闻,有一猛将大败大酋,使之……”
“嘘……在说话,可是要挨鞭子的!”孟清泉说着,便往一侧轻轻挪了挪,轻声在其耳畔道:“你过来!”
孟辅成轻轻的挪过去,后背传入一股暖热,令他鼻头一酸。
正巧,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微弱的灯光令孟辅成清晰的瞧见,孟清泉手臂上一道道皮开肉绽的新鲜伤疤令他满是揪心:“这……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敢对你用刑?”
孟清泉一听当即赶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急急道:“赶紧装睡!”
果然,就见一太监拎着长长带针的皮鞭而来,本能令孟辅成赶忙闭眸装睡。直到人走了,他这次才真的学乖:“明明你对永兴有功之臣,怎能这般待你?”
“你知道我是谁?”孟清泉显然对眼前的长者很是陌生,不由得低声问询道。
孟辅成显然不敢去承认,这就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能在这儿,你得出去!”他说着便开始捉急,心中竟开始恨起了孟玉臻。
不由得咬牙暗道:“想害我,难道连自己的兄长也不顾了么!”
孟清泉瞧着他在那自言,这就这就微微一笑:“有些伤可以换来很多东西!”
此言一落,孟辅成本能的开始防备。转而不由得上下打量孟清泉,刚刚的担忧转而开始恶意揣度。
这一次,孟辅成不在言语,反而抱臂开始瞌目。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寅时的更鼓刚过,这就有一公公前来:“来人,将他给我带出来!”
孟辅成本能的想要关心,转而却坐定,满脸的鄙弃嗔之以鼻道:“恭喜!”
这二字令孟清泉很是不明,尤其他这般语气。但是不容他说,他便被两名侍卫架走。
勤政殿东暖阁,皇帝此刻正在洗漱,冷冷的朝远远跪着孟清泉瞧了一眼。转而宫婢开始为其更衣,他这才道:“你这条命是朕留下的!”
“即为陛下之军,生为陛下,死亦为陛下!”孟清泉说着直直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