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口罩男低骂出声,腕上一脱力,整个人被林修按倒在地,他恼恨地吼着,「我没犯法!」
林修一手压着口罩男的脖子,然后屈膝跪在他的后腰上,用膝盖顶着他的尾椎骨:「没犯法你跑什么跑?」
口罩男眼神怨恨,双手被折在身后,林修要腰间解下手铐,咔哒一声,把金属寒凉的触感锁在口罩男的手腕上。
口罩男怒声道:「我没犯法!你凭什么抓我?我就想逮只小猫!」
他提起口罩男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先把话省着,我们回警局慢慢聊。」
……
傅文叶自知没有那个体力跟能耐,避免给林修添乱,他只好本色出演,当一个游手好闲的「特招」后勤。
「咪咪,别怕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他蹲下来,用手机的电筒照了照小猫的后腿,白色的脚掌上粘着些血糊糊的沙石,再不接受治疗可能会被感染。他刚要去提那个笼子,黑猫的瞳孔陡然放大,它的反应比傅文叶还快,立刻伸出锐利的尖爪,爆发式地拍向笼边,发出哐的一声。
傅文叶颤颤巍巍地缩回手指,惊呼:「卧槽!」
还好没伸过去,不然皮都要被抓烂。
他绞着脑汁想了半会儿,最后决定脱**上那件绿油油的外衣,将它盖在笼子上。「冷死我了!」傅文叶吸了吸鼻子,没了外衣挡风,四周的寒意疾速将他吞噬。
这时,手机弹出一通电话,他原地跳了两下,活动活动冰冷的手脚:「喂?」
「文叶,」江玄青将手里的魔方放回抽屉,「你们还在动物医院?」
「没,但是我们在藤花公园遇见那个虐猫的变态了。」傅文叶一手提起笼子,高高兴兴地说,「还救了一只小黑猫。」
「江老师,我先走啦!」顾淮清跟江玄青挥挥手,背起背包离开办公室。
「嗯,再见。」等顾淮清走后,江玄青支着脑袋问,「你们抓到那个虐猫狂了?」
「林修去追了,问题应该不大。」傅文叶打了个喷嚏,「我去把小猫送到动物医院。」
江玄青一皱眉:「你现在自己一个人?没事吧?」
「嗯,」傅文叶呼了一口气,白烟从微张的唇里飘了出来,「马上到了……唉哟,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几步路的距离能出什么事儿?」
「没事就好,等等我来接你吧。」
傅文叶没有推脱,因为他迟钝了几秒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实习生在你办公室留到现在?」
从早上到晚上,这得十几个小时了。
江玄青笑问:「吃醋了?」
傅文叶冻红了脸,小声吼他:「滚蛋。」
「顾淮清很有天赋,临栖市留不住他的,以他的能力,一年后可以转去任何一线大城市。」
傅文叶对江玄青这段话进行了严肃的理解,结合上文下理,他得出这样的结论:「你想留住他?」
他从来没有听过江玄青这么夸奖一个外人,语气里带着点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酸味。
「我留他干什么?」江玄青笑意淡淡,拿起钥匙熄灯离开,「有你就够了。」
「停!打住!别说了!」傅文叶脸颊发烫,胸腔里的热火燥乱地翻滚着,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真是的……大晚上说这些也不害臊!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我和你说,刚才我跟林修两个人跟踪那个虐猫变态……」傅文叶选择性略过自己的怂况,挑了些跟踪期间观察到的事情分享给江玄青,聊着聊着,很快就走出了藤花公园。
「先不跟你说了,我带小猫去看医生。」
「好,你别乱走,我过来接你。」
傅文叶推门进去,坐在前台的薛宁眨了眨眼,微微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傅文叶把笼子放在地上,拿起自己的外衣:「喏,有人在藤花公园里抓这只猫……它的后腿受了伤。」
薛宁带上手套蹲下来,隔着铁笼察看着黑猫的伤势。
黑猫再次受到惊吓,不安地在蜷缩在笼子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薛宁神色沉重:「它的伤口被感染了,需要清洗包扎和输液。」
「好,辛苦你了。」傅文叶摸向裤兜,尴尬地发现自己没带钱包,他干笑一声,「钱包落车里了,我出去拿。」
「嗯。」薛宁拿出一条薄毯盖在笼子上,将黑猫带进了治疗室。
傅文叶拿出林修交给他的那串钥匙,无聊地将它抛起又接下,玩得叮当响。
不知道林修那边怎么样了……
小街像是沉睡着的条蛇,别说人了,烟气都没一丝,只有树枝丫丫碰擦出的沙沙声,和模糊又拖沓的脚步声。
傅文叶走得懒洋洋的,脚上提不起劲,算是切身地在现代体会了一把饥寒交迫,也不知道是不是累出了幻觉,他愈发觉得自己脚步声清晰了起来,甚至出现了声音交叠的错觉。
一阵寒风从背后袭来,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味飘至他的鼻尖,傅文叶一额的冷汗倏地滑下,他刚要回头,背脊就被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抵住了。
冰冷而强硬。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回头。」陌生沙哑的男声在他耳后响起。
傅文叶连呼吸也顿住了,漫漫寒意将他卷没,僵立在原地。
「把你的手机解锁交给我,敢回头的话……」他将手枪从傅文叶的后背移开了几寸,对着旁边小巷里的垃圾桶开了一枪。
子弹无声射|出,傅文叶调动着眼珠看向昏黑的小巷,胸口剧烈地起伏——那个垃圾桶上穿了一个孔,馊水潺潺湲湲往外流,如果刚才那一发子弹打在自己的身上,渗出的会是鲜红的血。
傅文叶拿出手机,颤着手输入了密码,一声不吭地向后递去。
那人拿走他的电话,将手枪顶在傅文叶的后颈,轻声道:「走进小巷里,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傅文叶的脸额全是汗珠,他闭上双眼,在极致的惊惧中,任何的思维都死一般沉寂。
大脑是空白的、心也是空白的。
江玄青,如果你到了之后发现我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你会知道我的生死遗言吗?
像你说的那样,尸体永远是最诚实的。
那人流利地输进了一串电话号码,唇边扬起淡淡笑意,将手机贴近耳边。
……
「这么听来,那个于天很奇怪啊!」秦归坐在后座,吸着手里的柠檬茶,「他骗你说楚海喜欢赌钱,又暗示楚海不是好人,但他每周五都会给楚海带东西,还在他昏迷期间天天去看他……这是在演什么宫斗戏码?演给谁看?」
这个问题问进了众人的心坎,要是能知道原因,估计离真相也就一步之遥了。
「小文,」孟雪诚想到了什么,他侧过身,「打电话给市三医院,问问他们六月十五号晚上十点左右,有没有一对夫妻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有的话问他们要那对夫妻的资料。」市三医院距离黎衍上班的咖啡店不远,如果有救护车过来拉人,很快就能送到医院。现阶段他们除了于天跟毛启仁两个比较可疑的人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线索,但凡跟楚海、毛启仁、黎衍和于天有过接触的人都值得调查,更何况两人在争吵期间撞到了一个孕妇……
要说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哦好的。」张小文从速拿出电话,联系了市三医院。
院方告诉他们,当晚确实有一对夫妻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不过并无大碍,做了常规检查就出院了。
「男的叫郑毅,女的叫龚萍萍,院方说他们不是本地人,应该是来这边旅游的。」张小文一口气说完。
「嗯,回去再好好查一下这两个人。」孟雪诚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苏仰,把插着吸管的暖豆浆递到他的唇边,「来,喝一口。」
秦归、张小文:「……」
两人一左一右看向黑云密布的天空,星垂那个平野阔啊,月涌那个大江流啊,除了这大好夜色我们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苏仰叼过吸管喝了两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了起来:「等等,我接个电话。」他按下扣在耳上的无线耳机,「喂?」
「苏仰,好久不见。」
苏仰心头巨动,一脚踩下刹车,那人恶魔般的声音伴随着急骤的刹车声撕裂夜空。
车里的三人被晃得一个魂不着地,还好这条马路上没别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