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奴颜婢膝”。
对,这一刻的我即使再不想承认,我就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奴才。
老板的脸色好看了些,凉薄的目光扫过我的面皮,带着警告,是让人怀念的感觉没错了。
“你去自己玩儿,别丢人就行。”
他总算对我下了驱逐令。
我也乐得终于可以走开,不用陪他费心巴力的社交,所以痛快的答应了。
我在角落自饮自酌不亦乐乎,离了老板,我在其他人眼里根本不值得他们浪费哪怕一星半点的唾沫。
可惜的是,我喝着小酒,看着宴会中人来人往的美好时光被毫不留情的打破了。
根本原因就是我和这些人们太过于格格不入。
所以我倒霉的成了被消遣的对象。
魏忍冬突然撞见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人灌了不知多少洋酒了。
其实我可以不用勉强喝那么多的,如果说说老板的名头,怎么说那些人还能看在这等薄面上,饶我一饶。
但是老板特意提醒过我,不能给他丢脸。
所以我想,他员工给人按头灌酒这等让他脸上无光的事儿,还是不要跟他说了。
等我晕头转向,吐嗨了,那群打扮得人模人样的贵胄子弟才一脸得意外加嫌弃的离开。
我耳边的声音变得混沌,但我知道,那群无聊又趾高气昂的纨绔已经走远了。
但我这话说得有歧义。
一群纨绔是走远了,一个纨绔又走了过来。
我认出来了,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魏忍冬。
那厮走近了,似乎有些惊讶,“你…究竟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
虽然奇怪这人语气中自带的熟稔,毕竟我们的关系也仅仅只谈得上是合作伙伴,但我琢磨着,这可能就是富二代和平民之间的差异,也没多想。
其实不用照镜子,我也我知道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灰头土脸还一身酒渍,应当是个地痞流氓的模样。
我喝得醉极,思维却还算清晰, “当然是….”我想没好气的还他这纨绔代表些什么难听的话的,但是又想起老板的警告,讪讪的吞下了都快到了舌尖的话,诚恳的瞎说,“是…被少爷们赏脸,就情难自禁…一时之间没注意,多喝了些。”
“你胡说八道什么。”魏忍冬听了我这话竟然还不满意,像是想要发作,然后又忍住了,只是咬牙切齿的说,“满嘴跑火车的,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
“哦。”我心想,那你问我干啥。
“你就这么给那些人欺负?”他看我反应平平,也瞧不出什么气愤的情绪,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就觉得魏忍冬这人是不是有病,这人非亲非故的,突然这么关心我到底要干嘛。
“不是欺负,是表示我的尊敬,魏先生。”我纠正了他。
“哼。”魏忍冬似乎是看不惯我这惺惺作态的样子了,一手插兜就想走,但不知怎么的又转了回来,用力把我软了的身子架了起来,“算了,就你这醉鬼样,我跟你较什么劲儿呢。”
我面上感激一笑,心里却是一哂,其实喝大了身体发麻,我也确实挪不动地儿了,但我打心底里还是看不起魏忍冬这类含着金汤勺出身的豪门子弟的。
我没有认为富二代就是草包这样的偏见,我只是打心底里厌恶这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没有道德和良知,善恶不分,喜怒无常的人罢了。
他把我扶到休闲区坐下,我屁股一沾沙发就像烂泥一样瘫倒在了上面。
魏忍冬就坐在对面的一条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我。
“啧,都给人灌成这副模样了,还装。”他啐道,“都说江市出骗子,就你这爱装模作样的,你实话说,你是不是那地儿的人。”
“…”我沉默了一下,魏忍冬这一竿子打死一群人的说辞我是不太欣赏的,但很遗憾的是他猜对了,于是我只能说:“是…”
他得意于自己的猜测,语气洋洋自得的,“我就知道。”
“不是说骗子都活得很好的吗,你怎么会就搞成现在这样的…”魏忍冬嘟嘟囔囔的。
那时我已经闭上了眼睛。
“魏先生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虽然是江市人,但我可不是什么骗子。”
“啧。”他啧了一声。
我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搁在了我的额头上,一会儿又拿开了。
“你跟秦路遥来的?”他问。
“唔…”我不太舒服的回了一声,又立马睁眼补充了一句,“老板在忙,要是魏先生是因为我的事的话,可千万别劳烦他…”
“哈?”魏忍冬打断了我的话,“你在说什么鬼话,是我找他有事儿。”
“呵呵。”我讪笑,看了看魏忍冬。
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摆,一双漂亮的风眼眨了两下,眼神里有种在这个圈子里几乎绝迹的天真,“行了,我让我助理送你回去。”
“哦…”我只能应了,“那就多谢魏先生了。”
我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魏忍冬的助理就来了,礼貌的把我没什么力气的身体架起,我感激的对他笑了笑。
第3章
助理先生搀扶着我离开的时候,我看见老板和魏忍冬在看似风平浪静的交谈着,只是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由心里感叹了一声,商场如战场。
意外的是,这时,老板突然转过头来和我幸灾乐祸的脸对上了,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开始显现了,我竟然不要命般的,感动的,对他比了个加油…
助理把我像扛死猪一样的费力弄上了车,我差点又给弄得吐出来,于是委婉的表示需要一个塑料袋。
助理先生听到我的要求也是立马明白了,然后二话不说就叮嘱我在车里忍耐一会儿,他先回宴会去讨要到塑料袋,会尽快回来的。
我明白助理为何特地叮嘱我忍耐,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担心真的胃里翻江倒海真给吐到这昂贵的座驾上了。
不过万幸的是,没有被颠来倒去的时候,那股子想吐的欲望已经淡了很多了。
在车里躺了有一会儿,秦路遥给我打了电话。
我心虚的想,他是不因为之前我在大厅里胆大妄为的举动生气了,一时间有些讪讪,但我也不敢真的不接他的电话,所以电话最后还是接通了。
“你在哪儿。”老板的语气果然很不好。
“在地下停车场。”我于是乖觉的回答。
“等着我过来找你。”
“好的…”我顺从的回答。
老板来得比魏忍冬的助理快,大概是因为讨要塑料袋是件不容易的事,直到又十多分钟,老板把我放到他车里后,我始终都没有再听见地下停车场传出任何一点属于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发出的动静。
“老板,你不继续待了吗?”直到秦路遥发动汽车引擎我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今天的老板像是吃错了药,他是多有野心的一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会舍得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那么迅速的离去?
“今天不。”他看了我一眼,“另外,我认为私底下你叫我名字就好。”
“哦。”我应了一声,他发车,缓缓的从停车场驶出。
秦路遥就是我公司总部的老板,27岁,野心家,不苟言笑。
我和秦路遥的关系说来匪浅,我们吃住在一起,在公事上却是陌生人。作为老板,作为企业家,讲究能力,信奉金钱和头脑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秦路遥这人天生的,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商人,所以即使是在私交上亲近如我和他,他也从不做脑门一热就让我这个没啥斗志的人去总部霍霍的打算。
我总是喜欢用最坏的恶意揣度他的用心,但本质上,我会承认,我这老板,绝对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好人。
这也是他在金钱和友情二者只能取其一的较量后最终选择了我的原因。
“我好感动啊遥遥。”我躺在后座开始说胡话,“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了。”我从后视镜看秦路遥专心开车的脸。
秦路遥长得是那种很有气质的好看。好看分很多种,他这样的长相让人觉得很高级。
他自然不会回我这种垃圾话,我知道其实他这样的人,现在心情应该是很不好的。
但我不知道,他竟然会心情不好到这样的地步。
下了车,他走在前面,开了门往里走,自己先进去了,然后立刻把大门关上,吩咐管家把门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