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苒嘴角几不可查地抖了抖,还有脸提,她哥那样是被谁害的?
想了想不怎么真心地提议道:“要不,你坦白从宽告诉我哥其实你是个女的?”
叶木一听连连摇头,“想过,但现在不敢了呀,我怕你哥会拿我当靶子丢飞镖玩儿。”
“啊?”
“三楼露台上挂着一个靶子,靶心插着一支飞镖。”叶木露出一副伤神的样子。
这个柯苒知道,他哥说偶尔玩玩,减压,“然后?”
叶木幽幽地看了柯苒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靶子下方有一个纸箱,装的全是某个女人的画像,日期从前年八月,到我住进来那天截止,且每张画像上都有十多个透明窟窿。”
“……”柯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哥还会画画?”
画画?叶木撇嘴,可真会抓重点。
画画是不会,但画的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尤其是最近几张,也许是做贼心虚,叶木总觉着看着像自己。
许久柯苒终于回过味,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下,“你是说,我哥每天都亲手画一张你的画像,然后挂在靶子上,拿飞镖扔着玩儿?”
那画面柯苒实在无法想象。
天,他哥真是绝了!
就不怕媳妇儿日后反过来找他算账?
“所以啊……”叶木苦恼地缩在沙发椅上,“现在坦白非但不会从宽,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本来叶木觉得有未婚妻这道身份加持,有儿子和老太太当护盾,即便他对自己早就没了当初那份心,以前的事儿应该也能和谐解决,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想起那一箱子画像上满天星似的透明窟窿,叶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哎!
*
摸准了叶木的作息,君梵算着时间回了家,果然那贼丫头已经睡熟了,甚至细细地打起了呼噜。
视线往左移,盯着叶木手腕上的东西看了片刻,他抬手撑了撑额头,突然压抑着笑出声。
声音很轻,但在黑夜的掩映下,依稀能听出一丝愉悦的意味来。
似乎,两年行尸走肉的生活,终于多了些乐趣来。
贺荀说起柯苒从他那里忽悠走了一副手铐时,他就意料到是给这贼丫头用的。
蹲下.身捏了捏那冰凉的金属,心道这贼丫头对自己还挺狠。
好在他有后招。
想到这里,他已经摸出钥匙打开了叶木手腕那端的手铐。
所以,当次日清晨叶木发现自己又双叒躺在床上时,她无力地闭上眼,并狠狠地一拳捶在床上。
然后便诡异地听见无辜被她袭击的“床”,闷哼了一声……
第十四章
叶木一怔,神经不由得绷紧,反射性地闭上眼。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在她周围弥漫,似乎腰间压着个什么东西。
这感觉熟悉又陌生,就好像那时候……
叶木唰地睁眼垂眸看去,果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正搭在自己的腰上。
好久没有被他拥着睡觉了,这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
不对,她现在可是个男的!
灵魂吓得一颤,她迅速丢开那条胳膊跳下床,动作过猛,整个人往前趔趄两步。
稳住身形后,她慢慢地回头。
床上的男人单手撑着床跟着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她,似乎是被打扰了睡眠,眉心拧出褶满脸的不高兴。
这段时间都是叶木睡了君梵才回来。
叶木醒的时候君梵已经去了医院。
所以这还是继同床共枕以来,两人第一次正式会面。
叶木见鬼似的瞪着君梵,嘴唇哆嗦半天也没说能出一句话。
许久终于找回神智,冲着那人吼,“你特么有病啊!老子一男的,你竟然抱着老子睡觉?!”
难得想偷个懒,一大早的扰人清梦,还脏话连篇,真是越来越不像个女的了?!
嗯?倒是忘了,这贼丫头现在的身份不就是个“男的”?
嘶!头疼!
君梵眉心皱得更厉害了,想了想,面不改色道:“叶木,有病的是你,天天半夜三更爬我的床。”
叶木:“……”
似被提醒了,她默默抬手低头,左手手腕果然空空如也。
诧异了一瞬回头往客厅看去,手铐孤零零地挂在茶几上
完好无损?!她是怎么挣脱的?
无意识地搓着手,手背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猛吸了一口气。
再次低头看了看手,叶木脸上的表情瞬间微妙起来,只见手背上好几处皮肤都被刮破了,红通通的,还挂着点血丝,看起来挺吓人。
昨晚戴上手铐时还担心过这个问题,没想到真的就应验了,她真的把手铐给撸下来了!
天呐!
叶木丧着一张脸,心想自己果然是犯梦游症无疑且病入膏肓了。
然而,她却全然忘了手背上的伤实则是昨晚在茶几上刮的,当时就被痛醒了,只是一觉醒来又忘得一干二净。
“那个,我有梦游症。”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然后?”
“你可以把我踹下来。”
君梵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把目光从叶木手背上挪开,然而只维持了不过两秒,又忍不住垂眸看去,甚至冲动地想把茶几给拖出去扔了。
……这是他身为一名合格医生的本能反应,才不是见不得她受一点伤。
许久,他这么告诉自己。
“你知道我没踹?”
第一晚他当真这么想过,而且只差一点就执行了。
叶木“啊”了一声,又听他说:“没用,你那脸皮太顽强,踹下去马上又爬上来,费劲!”
叶木:“……”
“那你也用不着抱着我吧?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叶木顿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老子是纯爷们儿!直的!”
意思他不是纯爷们儿?
他究竟是直的还是弯的,她会不清楚?
三番两次被儿子他妈故意怀疑了性取向,君梵表示这笔帐必须得记上。
稍作思忖,他寡淡地扫了叶木一眼,拇指搓着下巴审视着她,尔后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非分之想?叶木,你知道什么叫贼喊捉贼吗?半夜爬我床踹都踹不下去就算了,还拱来拱去非让抱着才肯安安生生地睡觉,非分之想,说的是你吧?”
说完也不给叶木反应的机会,从容地翻身下床洗漱去了。
叶木:“……”
说的太有理有据,竟无法反驳。
有非分之想的人的确是她,从两年前到再次见面,初衷不改。
但是,就算她睡个觉太撼天
动地得抱着才能安生下来……
可大家都是男的,这样真的没问题?
他可千万别真弯了!
磨磨蹭蹭地下楼,一桌人就等她了,没敢再耽搁,快步走过去硬着头皮坐在君梵边上。
那是唯一的一个位置。
埋头喝着粥,冷不防有人夹了个煎蛋放进她眼前的盘子里,接着低缓的声音传来。
“多吃点,太瘦,硌手。”
叶木一口瘦肉粥还没来得及嚼,就这么囫囵吞了下去,噎在胸口捶了半天才下去。
太瘦,硌手……
没噎死她!特么的这叫谋杀!
心底狠狠把人咒骂了一通,但碍于对面心情愉悦的老太太,那只装模作样在后背给她顺气的手,极力忍住没给他拍回去。
“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能噎住,我又不跟你抢。”见叶木脸色缓和了过来,君梵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瞥了眼她盘子里的煎蛋,拿起刀叉分成小块,最后顺手夹了几块到她碗里,如同以前很多次那样,体贴的就只差没直接喂她嘴里了。
这样的情景老太太看着欢喜地频频点头,就怕自家孙子会委屈了媳妇儿,没想到还挺会事儿,有为人丈夫的样儿,不错!
但当事人叶木就愉快不起来了。
原本口齿留香的瘦肉粥,突然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就算是做给老太太看,也不用这样吧,太过了。
偏偏那人还一副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样子,她都忍不住要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盯着眼前的煎蛋,叶木半晌儿也没敢下筷子夹。
虽然这种事情在回忆里发生果许多次,但是发生在眼下这种状况,感觉就诡异了。
一顿早餐吃下来,叶木备受煎熬。
原本打算跟柯苒一起去影楼,前脚才上车,便被人从后面给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