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越心情大起大落,看着睡着的项重山发愣。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很想伸出手触摸项重山的眉眼。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乌黑的眉毛,挺拔的鼻子,弧度流利的嘴唇。指尖的温度如此熨帖,这一瞬间,奚越甚至满足得想叹气。
平日里这人总是一脸不耐,显得很不好惹,这会睡着了,却如此平和柔软,甚至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有点可爱。
“!?”下一秒,项重山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醒了之后一眼看见奚越,却仿佛受了惊吓,一下子往后退了好远,连椅子都因为他过大的动作翻倒了。
奚越无奈,知道这人是真的很讨厌他。
项重山十分反常,对奚越避如蛇蝎,居然什么不好听的也没说,起来就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分分钟就像个小旋风一样跑出了奚越的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奚越还歪在床上:?
门突然又打开了,项重山探头留下一句:“床头有葡萄糖水,喝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一次溜了。
奚越彻底茫然了,连刚刚在镜场里留下的激烈情感都被他这一出弄得淡化了,怔怔拿起葡萄糖水喝了,然后漱了口,躺回床上准备继续睡觉。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的衣服被换了下来。他想了想,猜测大约是原来那睡衣在浴室沾上了水,便得换一件干爽的,不然会感冒。
可是……是谁帮他换的?
项重山这会坐在卧室里床上,神色十分惊恐。他慢慢低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一眼他翘起来的某个部位,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竟然做春梦了。春梦不重要,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春期男生,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怕的是,梦里的主角第一次清晰地有了脸,不是福利漫里的大波女主角,那是……奚越的脸。
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梦里的情景。奚越浑身都是水,湿淋淋地被他抱到毛巾上,然后项重山慢慢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这都是晚上真实发生的事情。然而梦里,后面发生的事就十分可怕了。他把那人的衣服脱下来,却没给他换上别的衣服,而是接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那个人也睁开眼睛,湿而凉的双臂慢慢环上他的脖子,长而直的双腿在他身下打开……
那人眼睛半睁不睁,漆黑的眼睛里面闪着魅惑的光,身上白皙光滑,无一处不完美,简直像个惑人心神的海妖。
项重山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因为刚刚的回忆,下面居然更翘了,已经接近直角。
项重山的直男之魂在这一夜受到了致命二连击。
第二天早上,奚越洗漱的时候看到项重山起床走过来,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一脸的萎靡不振,眼下还有乌青。
奚越随口关心道:“昨晚上没睡好?”
项重山看了奚越一眼,然后飞快把眼睛移开,居然没有怼他,而是含糊地“唔”了一声。
奚越仔细地看他一眼,发现他脸红了。
奚越迷惑地感慨:【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三三:【咳,昨天晚上,他对你的好感度涨了五点,你懂我意思吧。现在能看透了吗?】
奚越听了这话,琢磨了一会,恍然大悟:【我懂了!他是不是趁我晕过去之后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三三用赞许和期待的态度等奚越说下去:【比如?】
奚越:【把我那份夜宵吃了?】
三三:【……】
于是一整个早上,项重山和三三仿佛都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都蔫了吧唧的。
去学校的路上,天还没完全亮起来,路灯还没灭。
奚越注意到项重山今天很反常,屡屡看向自己,打量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又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飞快转回头。
奚越觉得很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他正好有话要对项重山说。
他道:“小山,快期末考试了,你差不多也收收心,专心学习几天吧。”好歹这个世界也做了一回攻略对象的哥哥,他觉得怎么也得履行一下职责,不能和之前差的太大了。
项重山皱眉不语,表情像戴着紧箍咒的孙悟空,一边的奚越就是动不动就叨了个叨的麻烦师父。
项重山习惯道:“你少管我,不爱干这个。除非……”他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
奚越无奈道:“不爱干这个,那你爱干什么?”
项重山默默看了奚越一眼。
三三暗自卧槽了一声。
奚越完全没注意到,他心里还记挂着之前镜场看见的景象,这会他突然想起来,那个镜场是在宿舍。
他问项重山:“我们学校的宿舍楼是后来扩建的对吗?”
项重山被他这一问问的莫名其妙,他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建成之前,那里本来是不是一座筒子楼?”奚越在镜场里观察过格局,推测出那大概是座筒子楼。
项重山看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奚越呼出一口气,准备去学校之后问问连稚水。连稚水家本来就在这附近,应该知道的多一点。
项重山这时候却又开口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看着奚越,神情看起来是在思索,没有任何嘲弄一类的负面情绪。
奚越一惊,这小兔崽子居然还会关心自己?他问三三:【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吗?】
三三:【呵呵。】
奚越:【……】三儿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奚越犹豫了一下。曾经幼年的奚越多次尝试对周围人说出自己见到的特别事物,但是从来没得到过理解和信任,而项重山最过分,他的反应永远都是大骂奚越是骗子。
奚越便含糊道:“……没什么。”
项重山皱起眉,心情肉眼可见地糟糕起来。他目视前方,硬梆梆道:“你如果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
奚越更诧异了,但他最终还是说,没事。项重山便黑着脸不再开口,直到到达学校,他们都没再说话。
期末将近,学校里的学生们都明显紧张起来,奚越来的时候见到已经到了的同学越来越多,课间大家也不像平时那么吵闹。
奚越看着班里埋头学习的各位,第一次由衷地因为系统的buff而感觉到了爽。毕竟真正的快乐,永远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
课间,奚越捅捅连稚水的肩膀:“嘿,bro!”
连稚水回身和他碰了几下拳,两人默契一笑,连稚水问:“怎么了?”
奚越问他:“你知道宿舍楼建起来之前,那里本来建的是什么吗?”
连稚水表情却突然有些奇怪,他犹疑道:“原本是筒子楼。怎么了?”
奚越看他脸色奇怪,心里有数了:“那筒子楼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连稚水打了个冷战,缓缓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学校建的很奇怪?宿舍楼和其他教学楼离得那么远,整个学校的俯视图都成了s型,天天被学生抱怨。”
“其实就是为了那个筒子楼。以前那片靠着城中村,治安又特别差,筒子楼里面出过好多事。那块的老居民从来都不敢靠太近,有时候也会劝外地来了要租在那的人几句。那里计划拆的时候,其实规划里本来是要建办公楼的,还要建成地标,结果施工的时候出了很多怪事,还差点有建筑工人死了。”
“请了那种大师来看,说是这片冤魂太多了,不能建办公楼,就算建成了也得出事。正巧学校申请扩建,学生嘛,阳气足,不是好多学校都建在坟场上嘛。所以那个大师就拍板,说这块划给学校建宿舍楼,这才成了现在这样。”
连稚水说完之后,沉吟道:“不过……”
奚越:?
连稚水抬头看向奚越身后,压低声音道:“不过项重山为什么老往这看?”
奚越一回头,正对上近在咫尺的项重山的眼神。项重山和几个男生正在这旁边聚成一堆不知道在聊什么,而项重山正面对奚越,半靠在课桌上,抱臂看着这边。他眯着眼,看起来很不爽。
奚越莫名其妙,又把头转回来,无辜道:“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项重山:你猜猜你身上衣服谁给你换的?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奚越:?
奚越思索半天,终于露出了然的神色。项重山十分有侵略性地盯着他的眼睛,眼里有隐约的兴奋和一点紧张,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