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奁匣阁。
从清晨回来直到正午,栗海棠和莫容玖就睡在西暖阁的炕上,谁也不理睬谁,盖着冰蚕被子倒头就睡,直到日上三竿,元煦已登门拜访,随行的还有元俏姑娘。
青萝进来唤醒二人,又唤进麦苗一同服侍她们洗漱。
栗海棠听到元俏也跟来了,立即抱住莫容玖的腰,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撒娇央求:“呼呼呼!姑姑别生气啦!给我点儿面子嘛,元家那丫头最喜欢挑衅,我几次败给她好不甘心呢。”
“活该!你那满脑子的小馊招儿都给我们使绊子,仗着我们拿你没法子。怎么,一个外族的元家丫头就把你吓得变耗子胆儿啦?你昨夜耍着我们玩的胆子哪儿去啦?”
莫容玖恨铁不成钢,虽然还生气昨夜的事情,可毕竟是她唯一的亲徒弟,被元家的孩子欺负了,她怎能不管呢?
栗海棠顺势来个“离间计”,趴在莫容玖耳边小声告状。
“姑姑,元家那丫头没安好心。一个千金闺秀每次来奁匣阁,总爱盯着哥哥们瞧。哼!不知害臊的丫头。”
“元家没有哥儿们让她瞧吗?总跑咱家的地盘来勾搭哥儿们,真是没教养。”莫容玖的火气升腾,想到自己最宠的侄子们皆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万一被元家姑娘勾搭去……呃!不行!绝对不行!
“栗海棠,你几时见我盯着谁家的哥儿们瞧啦?你给我说清楚来。”
元俏掀起帘子,单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就站在海棠面前,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燃着熊熊烈火。
栗海棠放开莫容玖,盘腿端坐,与元俏面面对峙,说:“你每次来时会故意走西夹道,进西跨院的门进来奁匣阁。每次聊天时,你总会不经意的问起师父、珅哥哥、桓哥哥。每次离开时,你还会故意走西跨院。”
元俏气势瞬间弱下来,仍强词夺理反驳道:“我喜欢走西跨院怎么了?奁匣阁既然设立东、西跨院的门连着两旁的夹道,就是让外来的客人自由进出的。”
栗海棠不与她斗嘴,转向掀帘进来的男人,娇声问:“元家小五叔,你来说说元俏姑娘故意为之,目的是什么?”
元煦哑然,虽站在门外听到自己侄女的强辨,也知晓侄女故意走西夹道和西跨院偏门的小心思,但身为叔叔哪能不护着自己的侄女。
“你最好秉公证道,否则我亲自赶你出去!”
莫容玖开口威胁。
在本姑奶奶面前敢护犊子,以后休想再见本姑奶奶一面。
小玖儿,我……我怎能不护着自己的侄女呢。
“咳咳咳,元家小五叔,你可要想清楚哟!”
栗海棠善意提醒,拉着元俏坐来身边一同盯着尴尬的男人。小五叔别怂,快用你的霸王之气镇压莫家姑姑,没准儿今天就能抱得美人归,明天送聘礼,后天当新郎倌,大后天生娃娃……呵呵呵,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元煦尴尬地看着炕上坐的三个“女人”,真是左右为难啊。一个是自己的侄女,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媳妇,一个是媳妇的小徒弟,得罪谁都不行啊。
权衡之下,他只好眼睛一闭一睁,对着自己最疼宠的侄女命令道:“俏儿,快认错!”
“呵呵。”
栗海棠露出鄙夷神情,拍拍身边的元俏,很同怜地安慰:“你的小五叔终究变不成你最期望的样子,认命吧。”
“呜?哇——!”
元俏从震惊中回神,看到栗海棠洋洋得意的表情,看到莫容玖胜利者的表情,还有她的小五叔惧内的尴尬,高高在上的尊贵心终于碎成渣渣,忍无可忍大哭起来。
“哇——!臭五叔,我不要你啦!你就跟着莫家姑姑去当上门女婿吧,咱元家不要你啦!”元俏悲怆地控诉元煦的偏心,那么怕媳妇就去莫家吧,元家不稀罕。
伤心的元俏抱着栗海棠哭得呼天抢地、泪声俱下,抽抽噎噎地叨念着:“呜呜呜,海棠,我的命好苦哟!好苦哟!”
栗海棠憋住笑,拍顺着元俏的背,安慰:“没事儿没事儿,回头我把珅哥哥送给你,做你的上门小女婿,好不好?”
这么喜感的提议只有她敢提出来,栗海棠觉得自己未来若无事可做,就当个媒婆也不错。
第429章 别逗啦傻货
西暖阁虽温馨惬意却有些狭小,平日供栗海棠和几个小姑娘小聚还算足够。今日元家叔侄来了,元煦又是外族男子实不方便共处斗室,栗海棠提议到东花园的雨花阁用午膳。
莫容玖本不在意元煦在,可刚才被小姑娘们打趣着,她心里小抱怨又碍于脸面薄儿无法斥责,现在只求着元煦识趣儿自行离开。哪知元煦非但不拒绝,还主动手伸向她。
“姑姑,别愣着,快呀。”
“对对对,小五婶儿,快快的。”
栗海棠和元俏一唱一喝催促得紧,见莫容玖幽怨地瞪着她们,她们立即转向元煦,异口同声道:“小五叔,你来。”
元煦哑然失笑,这两个小媒婆真贴心,等他抱得媳妇归之后定要包两个大大的媒人礼包赏给她们。拱手谢过两位小媒婆,撩下袍摆往前迈一步。
“喂,你别过来!”
莫容玖跳下炕好像后面有恶狼追似的逃出去。
“小五婶儿害臊呢,小五叔再接再历哟!”
元俏鼓励最喜欢的叔叔,主动拉着栗海棠,娇气地说:“念在你站在我们这一方,我就暂时与你和好吧。”
“切!谁稀罕与你和好。”
栗海棠傲娇冷哼,弹了元俏的额头,乐呵呵地走出正屋。瞧见奔走的莫容玖在东跨院的垂花门口被几个贵妇人拦住去路,让麦苗去迎着几位夫人到东花厅。
“青萝,带元五爷和俏姑娘去雨花阁。”
“是。”
青萝向元煦和元俏颌首行礼,恭请他们随自己去东花园。
元煦让元俏跟着青萝去了,留下来陪着海棠,淡淡道:“她们是来告密的吧?”
“告密?她们能知道真相吗?”
栗海棠与元煦回到堂屋,坐在椅子上悠哉喝茶,并不急着去东花厅会见那几个贵妇人。
依着莫容玖的脾气,那几个贵妇人很难占到便宜。况且有青萝陪着,打起来也不用担心莫容玖会受伤。那几个贵妇人的权势不足以撼动莫容玖在八大氏族中的地位,真的闹到族长和族长夫人们跟前也不会讨到好果子吃。
元煦含笑倾听小姑娘分析着来“告密”的几位贵妇人的背景,不急不徐、娓娓道来,这些贵妇人们的所思所为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元家小五叔,造谣者是谁,我至今未能查到,也并非全无所知。”
“哦?那你来说说,哪个最有嫌疑?”
“最嫌疑的人尚且不知,最没有嫌疑的人却猜到的几个。”栗海棠放下茶杯,伸出纤纤玉手,一根食指,“第一人,莫妍秀。她如今忙着笼络闫礼、讨好闫夫人,已自身难保的人哪有心思编童谣害我?她可排除。”
“第二人,闫氏南府的三清道人,也就是闫二爷。他与我有结盟之好,自然不会落井下石。我倒霉,于他有什么好处呢?故而,他可排除。”
元煦摇头否定道:“今早你们离开五味居后,闫二爷出现在五味居,我本想与他浅谈几句,但被他婉言拒绝。”
“这是自然。三清道人当年因何离开,元五叔最清楚。至于他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助自己的儿子取代闫族长。”栗海棠的话没有令元煦露出震惊的神情,可见元煦早已知晓内情。她淡淡浅笑不揭穿元煦的心思,不经意瞟向门外见青萝拿着两张拜帖进来同,交给她。
“谁的拜帖?”
“八位族长的拜帖,还有……”青萝偷瞟专心品茶的男人,微迟疑地禀告:“元家老夫人的福寿请柬。”
“家慈真是……唉!”
元照无奈笑叹,说:“家慈下月初一的寿辰,本想自家热闹几日罢了,没想到家慈竟急性子地送来请柬,真真让我汗颜。”
“元五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元家老祖宗过寿,身为晚辈自然要登门拜寿讨喜彩的。稍后我亲书一封,请元五叔代我递与元家的老祖宗,下月初一海棠必登门赴宴。”
元煦起身揖礼,“多谢奉先女!”
“如此,元五叔请到东花园的雨花阁用午膳,我且去应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