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绵棠这才停下脚步,回过身,只见那老汉满面红光,端的是春风得意,想来是这些日子生意不错。
赵老汉匆匆跑来,因着是在大街上,也不便行礼,就简单作了一个揖,“恩人!您有段时间没来了,可要去店里瞧一瞧?”
姜绵棠笑了笑,“不用了,铺子的事你先照料着,我瞧着客人也多,就不妨碍你们了。”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赵老汉愣了愣,旋即笑道:“这是夫人您的店铺,您来怎么是妨碍呢?”
“小的还想请夫人去后厨瞧一瞧,看看咱们做卤肉的方法是否正确呢,因着只有夫人的一张方子,小的也是研究了好几日,才做出来的。”赵老汉哈着腰,还是想请姜绵棠去铺子里。
姜绵棠无法,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现下是早晨,卤肉店的生意不必其他店铺,却也不少,赵老汉引着姜绵棠去了厨房,一股子浓郁扑鼻的卤肉香立即钻入鼻中。
闻着味道,姜绵棠点评道:“气味尚可,可多加一些八角和桂皮,会更香一些。”
姜绵棠在厨房转悠了一圈,又瞧了瞧火候和肉质,以及配料的选择,一一给了意见,赵老汉都记了下来。
末了,姜绵棠又给赵老汉提了些经营上的意见,一直在店里呆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随着日头上升,卤菜店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包子铺和面馆的人倒没这么多了,姜绵棠出了卤菜店,又到面馆里点了一碗面。
不同于卤菜店,面馆的掌柜不知道东家是谁,所以他们见到姜绵棠倒也并不很热忱,但服务态度还是好的。
面上来时,姜绵棠才发现这碗面用的竟是容归临的配方,虽说味道不必他亲手做的,却也有五分像了,怪不得生意这般好。
但这碗面总会让姜绵棠想起容归临,而此时,她并不想去想他。
简单吃了几口,姜绵棠便放下筷子出去了,稍稍缓解的心情因为一碗面又沉郁起来。
街上熙熙攘攘,她却心里沉甸甸的,丝毫提不起兴致,姜绵棠走到河堤旁的柳树下,看着水波怔怔发呆。
“夫人,奴婢瞧着巷口的海棠糕很香,奴婢去买些回来吧?”夏禾试着提议道。
姜绵棠知道夏禾是想逗她开心,便也扯了个笑容,“行,你去买吧。”
夏禾见她有兴趣,便立即转身走了,心想吃了好吃的东西,娘娘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吧。
买了热腾腾的海棠糕,夏禾回到柳树下时,却再也不见姜绵棠的身影,她顿时慌了,左右环顾也不见姜绵棠,她立即唤出隐在暗处保护姜绵棠的暗卫。
“娘娘呢!”夏禾捏着海棠糕的纸袋,急急道。
暗卫立即回道:“娘娘往那处去了,应当是去更衣了。”
夏禾往那个方向瞧了瞧,确实是公用的更衣室,她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隐隐的不安却愈发强烈,“我去瞧瞧!”
还未靠近更衣室,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夏禾皱了皱眉,捂着鼻子,有点不信娘娘会在这里更衣。
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不见姜绵棠的身影,心头那股不安顿时化为实质,“娘娘不在里面!你们到底是怎么保护娘娘的!”
暗卫亲自去找了找,确实不见姜绵棠,顿时也慌了,“瞧着也不像掉进去了……”
“你说什么!”夏禾柳眉倒竖,不允许暗卫有这种猜测,当机立断道:“你们一个跟我回宫禀告殿下,另一个继续在附近找!”
“是!夏禾姑娘。”两个暗卫齐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老婆也不看好……
第74章 同归于尽
醒来时, 姜绵棠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昏暗的房间。
微弱的光从右上角的小窗户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线里浮动, 地上一滩又一滩积了不知道多久的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额头上又传来剧痛,姜绵棠试图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 却毫无头绪。
她记得当时是去了公共的更衣室, 但因为太臭了,姜绵棠便没有进去,想着等夏禾回来便回宫, 后来她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便没了知觉。
姜绵棠扶着墙试图站起来,却感觉手下滑腻腻的, 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顿时反射性地收回手,跌坐在稻草堆里, 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一直紧锁着的门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身穿雪白襦裙的女人缓步踏入屋内, 与其同进的还有两个举着烛火的仆役。
突如其来的光让姜绵棠眯了眯眼睛,却也清楚地看到了来人。
她正站在小窗透进来的光线中, 那光线照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干净纯白宛如神祗,与浑身狼狈不堪的姜绵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柳若云。
一瞬间, 姜绵棠的眼神冰冷下来,“柳若云,你想做什么?”
柳若云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臣女没想做什么呀,太子妃娘娘何出此问呢?”
但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却不似她的语气一般无辜,反而隐隐闪动着疯狂。
听她这么说,姜绵棠倒也不问了,在稻草堆里寻了个稍微舒服的位置坐着,开始闭目养神。
“你做出这般镇定自若的表情给谁看呢?这里可只有我一个人,收起你那满脸的虚伪吧!”柳若云最见不得她这表情,走上前朝着姜绵棠的腿踹了一脚。
力道不轻,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姜绵棠捂着腿,心里极度怀疑柳若云已经被压抑成精神病了,“若云妹妹,你到底想做什么?本宫素来与你无冤无仇,如今你抓了我,怕是要牢底坐穿啊……”
柳若云:“……”
“谁要坐牢!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柳若云咬牙切齿道。
姜绵棠疑惑地看着她,“你要和本宫殉情?”
柳若云:“……?”
“若云妹妹,你竟然这么喜欢本宫吗?”姜绵棠冲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柳若云满头黑线:“你在娇羞什么啊!”
这时,柳若云身后掌灯的仆役突然开口道:“主子,莫要被这狡猾的女人扰乱了。”
那个仆役的喉咙仿佛沾满了沙子一样,低沉又沙哑,他隐在暗处,即使手上拿着灯,姜绵棠也无法窥其面容。
这人不对劲。
听了仆役的提醒,柳若云的表情又恢复方才那般疯狂的模样,她走上前,蹲了下来,雪白的裙摆落在积水处,顿时晕染了一片脏污。
她伸手轻轻拂过姜绵棠的脸庞,最终流连在她的脖颈处。
“瞧瞧这张脸,也没多好看啊,怎的太子和二皇子就那么喜欢你呢?都为了你拒绝我了呢……”柳若云眯着眼睛,痴痴道。
姜绵棠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却不想直接被柳若云掐住了脖子,只听她森森道:“谁让你后退了?”
柳若云的手极为湿冷,碰到姜绵棠温热的脖子时,明显能感觉到她一个哆嗦,柳若云理所应当地把这一反应当成姜绵棠害怕了,当下就桀桀笑了。
“你终于感到害怕了呀?”柳若云松开姜绵棠的脖子,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刀,用刀背轻轻贴在姜绵棠的脸上,来回滑动。
“你说,若是我把这张脸划花了,太子他会不会不要你了?”柳若云兴致勃勃道。
就要说怕,姜绵棠倒也不是很怕,虽然柳若云现在的模样确实骇人。
这个问题,姜绵棠也认认真真思考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恐怕会如你所愿了,殿下应该是瞧上本宫的脸了,毕竟本宫也没什么内在美啊。”
柳若云:“……”
她不是应该惊恐连连、悲痛欲绝,大喊着不要吗?为什么她就真的在思考她的问题了?重点不是在这里啊!
“主子,少跟她废话,先把她杀了再说。”那个掌灯的仆役趁着柳若云还没有被姜绵棠带偏的时候,再一次开口。
柳若云拿开小刀,扔给仆役,笑道:“本来还想让你再多活一会儿,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便提前了结了你罢……”
“若云妹妹,我不喝酒哦。”姜绵棠一派轻松道。
“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柳若云怒道。
“懂什么?懂你抓了本宫是想看本宫害怕的样子?若云妹妹的小计谋怕是要失算了,你若是真要羞辱本宫,不如寻个人来把本宫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后奸后杀来得好。”姜绵棠动了动身子,好整以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