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叫你这个小东西看额娘我的笑话了,弘晖,晖儿,快告诉阿玛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名字?”
“嘎!”
弘晖虽然从外貌上跟寻常的皇家孩子无异,皆是被养得一张小脸白里透红,虎头虎脑圆滚滚的喜人模样儿,可不知道是当额娘总是觉得自家孩子最好还是什么真就如此,舒兰只觉得自家儿子当真是聪明早慧,就像眼下里正觉窘迫的时候,就只见弘晖很是配合的哼唧了两声,将屋中的略显微妙的气氛再度变得温情了起来,而就在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衣靴摩擦的声音,一抬眼就只见苏培盛挑着帘子走了进来——
“奴才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外头魏珠公公来了,说是主子爷有圣旨!”
对于舒兰而言,胤禛凯旋归来是代表着终于能够一家三口团聚,代表着终于能够好好培养培养这父子之前的感情,毕竟能够将日子过得其乐融融满是温情谁都不想过得生分疏远,可对于胤禛,甚至说整个儿后宫整个儿前朝而言,此次众阿哥众大臣凯旋归来却还代表着实打实的军功,和无限尊荣的论功行赏,而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这个时候胤禛应当是被封为贝勒,然后出宫建府,可不知道是因着这几个月来跟太子妃走得格外亲近,连带着让太子爷越发侧重这头说了什么好话,还是小弘晖真的生来就带着福气,胤禛才去了前头接旨,不久就见方嬷嬷满脸兴奋的跑了进来,抛下一句让舒兰大出意料之外的话——
“主子,咱们爷被封为雍郡王了!”
第44章 小弘晖乃神助攻
“给爷道喜了,您出去这一趟便得了皇阿玛如此看重,想来是在外头辛苦得狠了,若不是我如今身在孕中,定然是要给您好好张罗桌子酒菜庆祝一番才是,也好顺道沾沾您的福气。”
“你这可是在奉承我了,我虽然料到这回回京应当是要出宫建府,必然少不了个爵位,可能得封郡王却实属意外,想来也是多亏了太子爷,还有弘晖着实出生得太是时候,使得皇阿玛心里头高兴,如此,便是有福也是有福在得此如此得子如此,你又哪里用得上再沾什么福气?”
胤禛确实不是个惯会说柔情话的人,可架不住先头已经起了话头,更架不住这一家和乐加上事业得意的双重好心情,再加上他原就还不过二十岁,便饶是平日里谨言慎行惯了,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喜形于色,语气亦是越发的柔和——
“况且,弘晖这孩子身为长孙,便是你我都不是高调铺张之人,这满月之礼也少不得要上下忙活,这般之下,若是再要庆祝一番,一来是难免惹了旁人的眼,没得弄得不好看,二来也让你太劳累了,倒不如我们一家三口随意用上一些说说体己话来得快意,你说可是这么个理儿?”
“您说得很是。”舒兰深知胤禛的性子,也不过是应景的说上这么一句,听了这般话头自然顺水推舟的就转了话头,“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随意点倒是无妨,可是明面上该贺喜的总是不能少,不知道大哥三哥,还有弟弟们那儿是个什么光景?”
“大哥和三哥与我一般都是郡王,前者封号为直,后者封号为诚,五弟七弟和八弟则是贝勒。”
这众皇子头一次封爵论赏,如何下旨什么顺序传旨都是有说头有讲究的,幸得康熙向来讲究平衡的,不光是平日里恩赏对待如此,在行军带兵上头亦是如此,到了这论功封赏自然也就都是从上到下而来,是以,传旨传到胤禛这儿的时候胤褆和胤祉的旨意已经前一脚的下了,再稍微打听一下后头的便算全然有了分数,如此,就只见胤禛很是自然的就接过了话头——
“虽说你一向妥当,于这人情来往上头只有比我更通透的理儿,可五弟他们按着惯例来就罢了,横竖位分有别长幼有别,三哥那儿随意也无妨,左右三哥也不是个重利的计较人,只是大哥那儿……”
“我明白,虽说咱们跟太子爷和太子妃来得比较投契,一向跟大哥大嫂走得不算亲近,可到底是一门兄弟,前头又出了这同日生产的事儿,少不得会有所比较有所失衡,眼瞧着这出宫建府在即,总是没得再雪上加霜,节外生枝的理儿。”
胤禛和舒兰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们虽然有意做得好看一些,不至于弄得面上太不和谐,可是胤褆和伊尔根觉罗氏显然不是会顺着梯子往下爬的主儿——
撇开前尘旧怨不说,按照胤褆所想,他出身上头棋差一招比不过身为嫡子的胤礽便罢了,可在余下兄弟里头总该是超然的头一份吧?却不料位分跟向来重文轻武的胤祉和万事平平的胤禛同一爵位,且还在各自的封号里头狠狠被下了脸,如此,他怎么可能顺得下这口气?
至于伊尔根觉罗氏,她当然也没好性儿到哪里去,先是眼睁睁看着原本板上钉钉的皇长孙的尊荣被夺了去,再是被老爷子赐下的名讳又膈应了一回,弘昱弘晖,看起来都是指日光,可细究起来,昱通煜只是代表光明光亮,可晖同辉,除了朝晖还代表着日月同辉,相较起来可谓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如此,她又怎么会不给胤禛夫妻连带着弘晖狠狠记上一笔?
这般两两相加之下,胤褆和伊尔根觉罗氏自然是非但不觉得这格外厚重的贺礼在给他们体面,反而觉得被狠狠的打了脸,只是于前朝,胤禛有胤礽照拂着,没等胤褆阴阳怪气上几句就直接被‘只会拿着兄弟们撒气,有本事找皇阿玛’给堵了回来,而于内院,伊尔根觉罗氏和舒兰皆是尚未出月,便是想找晦气想闹腾也没得碰面的机会,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直接拖到了孩子们的满月礼——
“哎哟,我的主子呀,您怎的将将才换了衣裳?奴才听说大福晋和弘昱阿哥可都已经到宁寿宫说了好一会儿话了,虽说太后主子不会计较,可是没得被人拿着当话头,岂不是白白的在大喜日子添了晦气?”
“旁人若是想要鸡蛋里挑骨头,便是你做得再好也总是能找得到说头,如此,倒不如不去理会,省得没得坏了心情,再者这时辰又还没到,早去了岂不是越发给她机会折腾?”
“嘎!”
“你也觉得额娘说得在理?那你还不乖乖喝奶?若不然待会饿得哭鼻子,额娘可就要笑话你了!”
作为大家庭的一家之主,作为长辈,康熙老爷子当然是乐得宫中喜事多,可是这都撞在一起有的时候却也觉得头疼,比如这同一日出生的弘晖和弘昱,一个是生来带福的长孙,一个是生了四个丫头才盼来的长子家的嫡长子,他向来讲究平衡之道,哪怕是心中对弘晖来得欢喜一点,明面上也总是不愿意厚此薄彼留了怨言,便是干脆大手一挥的一起操办,且还连地儿都挑好了就在宁寿宫,一来是省得顾了这头薄了那头,二来也能让太后瞧着重孙辈儿乐呵乐呵……
从大局上来说,这样当然是个一举几得的办法,但凡事有利则有弊,比如舒兰就很是了然自家那位大嫂必然不会省心到哪里去,便也干脆喂饱了儿子又收拾了好一番才不紧不慢的动了身,带着嬷嬷奶娘宫女一行人往宁寿宫而去。
“哟,我当这是谁呢?近日里只听大侄子长得甚是喜人,想要亲眼见见又碍着身在月中,好不容易出了月又没料到四弟妹平日里一向来得早,今个儿却是姗姗来迟,可是叫咱们一番好等呀!”
“叫大嫂等得这样辛苦,那可真是弟妹的不是了。”
对于大福晋发难,舒兰原就在意料之中,便是面上神色半分不变,等朝太后行了礼,又给众妃道了福落了座之后才慢条斯理的接过话头——
“原本我也跟大嫂一般想见见小侄子,想着跟大嫂都住在阿哥所里头一道过来也算是得了巧占了这头一份,却不料大嫂今个儿竟是来得这样早,早知如此就该叫奴才们长点心才是,倒是叫大嫂好等了。”
“你!”
要论这说话的技巧,大福晋当然是拍马也赶不上活了两辈子的舒兰,一句话说得明面上半分不错,似是顺着对方的话茬往下接,却是实际上字字指着她居心不良,没事找事上赶着找茬儿,直将大福晋思忖了老半晌的话尽数给噎了回去,只能勉强压着怒气又将矛头转到了弘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