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快打铁记+番外(38)

作者:脚上有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几个汉子聊得起劲,自古以来,八卦就是人的天性,不分男女老少都好这口,以至于他们丝毫没察觉身后有异。

“几位好兴致啊,要不要添壶茶,再叫个唱曲儿的助助兴?”

“那倒不用,我们也就是……”话说一半,猛然间发现不对劲,转头一看,差点把碗摔个稀碎,“寨,寨主,我,我们……”支吾半天也没下文,因为这确实没法解释,他们确实是在说寨主闲话来着。

秦随风无意为难他们,只是姑娘家的清白在他们嘴里传来传去平白无故给传没了:“往后这些话不准再提,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几人点头如啄米,也不敢在此地多留,都各回各家散了。秦随风绕过去就是三婶的屋子,郝韵来还暂且住在这里,方便三婶就近照顾,昨夜上山昏迷了一宿,一大早醒来就去安葬郝夫人,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据三婶说,一开始还哭的停不下来,后来安静了,不哭也不闹,送进去的饭也没吃,跟谁也不说话,郝知县看过也没办法,干脆叫她自己缓缓,毕竟这么大个事,一个从小泡在蜜罐里的小姑娘哪能受得了。

秦随风推开门,郝韵来坐在床沿上,一天之内的消瘦肉眼可见,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头发随意散在身后,穿的是三婶找来寨子里年龄相仿的女子衣裳,她一动不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个精致的布偶。

桌上摆着饭菜,还冒着热气,秦随风端起来走到郝韵来面前:“吃点吧,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吃饭怎么能行?”

郝韵来无动于衷。

秦随风舀了一勺粥到她嘴边:“你心里不好受我知道,但你也该保全自己,要是你再病倒了,郝夫人的牺牲就白费了,还有你爹,你想想他,他该有多痛?”

“我不饿”,郝韵来和他说话,“爹呢?”

秦随风把饭放下,“郝知县说明天就带你走,现下正在安排,昨天接应你们的人没等到,郝知县给他们传了消息,如今战火突起,到则客去得另做打算”,郝知县对秦随风并未隐瞒,好歹是救过他们的性命。郝知县虽深受打击,但也不能一蹶不振,他还有阿韵。

郝知县已同秦随风商量过,战火一起,原本规划到则客去的路线恐不能再走,需得绕道,原本一路上接应的人也都得变动。郝知县已托秦随风向接应人传信,想必明日梅惠言便能回信。

这倒是秦随风没料到的,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已久的万蜂楼竟同郝知县是旧识,但也不便多问。

说完,郝韵来又没了声,秦随风向来不是多话的人,一时半会让他硬找话题倒是难为他。一天之前小姑娘还是咋咋呼呼,现下安静的像换了个人,他对郝韵来早就没了偏见,好歹相识一场,对她的遭遇也是于心不忍。

“要不要到外面转转?哦,对了,你那只狐狸我给你带回来,去看看吗?”

他们逃命的时候是带着小铜钱的,后来管家被杀,陷入混战小狐狸受了惊就跑了,但那种情形下,怎么也顾不上它,秦随风听郝知县提起过,“阿韵从小就没个伴儿,也不爱养小动物,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带了只狐狸回来,可现在都没了,唉”。

秦随风派人出去找,小东西像是有灵性,竟然一路跑回了郝府,蔡县虽然被攻破,防守不是很严,溜进去个把好手不算难事,狐狸带回来以后和它主子一样不吃不喝,稍稍靠近一点还咬人。

郝韵来听他说小铜钱回来,微微有了些反应:“小铜钱,我想看看它”,说着就要站起来,但她几乎两天没有进食,早上就是硬撑着去送郝夫人,猛地站起来,不免头昏目眩,秦随风扶住她,“先吃点东西吧,你看你站都站不稳”。

“嗯”,她点点头,自己拿着勺子喝了半碗粥,米饭吃了个精光,面色稍稍红润,身上也有了些温度。

秦随风领着她出门,寨子里的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在他俩身上,秦随风扫视一周,这些好奇的眼神瞬间消散,有模有样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小铜钱被安置在一间杂物室,地上放着一碗稀饭,进去却连个狐狸毛也看不见,秦随风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它缩在角落里,郝韵来一看见它,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小铜钱也仿佛感应到她,呜呜两声,扑到她怀里。

这是郝韵来遭遇巨变后第一次痛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物是人非,秦随风看着听着也揪心,上前蹲下去给她抚背顺气,不言语。

哭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许是累了,抱着小狐狸断断续续的抽噎。

秦随风不会安慰女孩子,这辈子哄过的人就只有一个画如,但是画如往往是无理取闹,他绞尽脑汁想着小时候画如哭闹的场面,他是怎么应对来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一会给你做糖葫芦”,话一出口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见哭的断气的郝韵来靠在他胸口,一时间他的大脑短篇,手脚尴尬不知该怎么安放。

她一边哭,一边鼻音厚重说:“我不,不想吃糖,葫芦,想吃,吃小酥饼”。

胸口的衣衫一会就被眼泪浸透了,尽管冬天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他那处的皮肤也感到了湿润,竟有灼热的感觉,一路烧到脸上,烧到嘴里,舌头都发烫。

“好,好好,吃小酥饼,就吃小酥饼,那,我先送你回房,我,我去做”。

把人送回去以后,郝韵来只是抱着小铜钱泪流不止,郝知县不在寨子里,整个寨子能认识也就秦随风和董小年,董小年功夫好,被派去给各个地方的人送信,外带加固寨子的安保措施,忙的跳脚,所以秦随风有义务照看好郝韵来。

做饭是秦随风的拿手绝活,只要是吃过,见过,闻过,哪怕是听过的菜也能做个八九不离十,就是不知道郝韵来要吃的小酥饼是哪一种,只能把自己脑子里有印象的酥饼都做几样,有备无患。

这会儿空挡,江画如却偷偷溜进去看郝韵来,秦随风下了命令,除了三婶送饭送药送衣裳,别的人一概不许打扰,一来寨子里不论男女老少都是粗人,她本来就心情不好,没得更心烦,二来也是怕人说闲话,姑娘家叫人看来看去,再编排些有的没的,不好听。

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往屋里一瞅,整个人闪了进来,万不能叫人发现,就算不说秦随风不让旁人靠近这里,单是她又乱跑出来这一条就够秦随风念她的,她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十四五,穿的衣料,戴的首饰虽然素雅,却是上好的。

方才是看见小铜钱,昔日种种浮现眼前,哭了半响没了力气也没了眼泪,又变回最初的模样,呆呆坐在床沿上,看见江画如蹑手蹑脚走进来。

江画如不惧生,面上笑嘻嘻,但是突然想起来人家刚遭遇变故,敛了笑容:“这位姐姐,你还好吗?”

郝韵来:“你是谁?”

江画如坐她旁边,揽着她胳膊,好似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在闺中叙话:“我叫江画如,是这寨子里的人,昨夜就听说姐姐来了,秦随风拦着不让我来,要不是早就来看姐姐了”,她是个自来熟,性格外向,但是郝韵来平日里看着吆五喝六,其实内向得很,而且从未有过类似闺中密友,手帕交,说实话不会和小女孩打交道,江画如,她记得这个名字,是秦随风的夫人,没想到年纪这样小。

见她不出声,江画如以为她悲痛不能言语,立马凝着眉,感同身受到:“我知道姐姐心里难过,但是姐姐一定要振作起来,伯母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会过去的”,说着就抱住郝韵来,却被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铜钱吓得花容失色。

“救命!”她一下子跳开,还不忘带着郝韵来,“姐姐先跑,我,我……”

郝韵来给小铜钱使个眼色,它就乖乖地躺在了床上,比猫还温顺,“别怕,是我养的狐狸”,她看出来江画如是个心爱单纯的人,虽然莫名其妙跑来这里,又自说自话安慰了她一通,但是个好女孩,秦随风和她一起,也是很好的。

江画如看小铜钱再没动作,才放心起来,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没想到姐姐好这口,我也喜欢养小动物,小猫小狗小鸡都养过,但是都养不长,因为秦随风不让,每次我偷偷养,可是没几天就得被他发现,他可残忍了,把那些小生命都杀了吃肉,我就再也不敢养了”,江画如回忆起来这些事情还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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