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吃多少都要管上一手,还严肃正经得叫她糊弄不过去了!
“臣妾多吃点就是了。”她闷闷地拿起筷子又夹上了一口饭往嘴里送。
一旁的晚七眼眸一亮,连忙趁机又往宫绫璟那白瓷碗碟里夹上了些许菜,还不忘再给她晾上一碗汤。
宫绫璟瞧着晚七那忙个不停的小手,嘴角抽了抽,又触及那帝王冷冽的目光,想制止晚七的话只得堪堪咽下。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晚七愣是把她布菜的碗碟又堆成了一个小山,心里十分痛苦,这——她哪里是吃得下!
宫绫璟忍不住了,她心情郁闷地伸手拦住晚七还要给她布菜的手,“七七,够了,你先退下。”
晚七只得收手,正欲默默地退下去。
又听得皇上一声,“晚七,先侍候你主子把碗碟里的菜和汤都吃下去。”
“……”
“是的!”晚七笑得跟花一样又凑到了宫绫璟身侧。
宫绫璟欲哭无泪,默默地嚼着嘴里的菜泄愤。
然后,对面的男人又说了一句话,让她嘴里的菜差点呛进喉咙。
“皇后以后宫中膳食让御膳房一律按规制上,朕不时便会过来皇后这用膳。”
李德喜挂上笑脸:“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晚七眼睛也亮了亮。
只有宫绫璟内心一阵苦闷:T^T第一次希望焰溟不要来宸沁宫才好……
他多来吃几顿饭,她怕是容易一不小心就被撑死……
在男人的眼神威逼和贴身婢女亲手投食下,宫绫璟这顿饭可算是终于吃了一个成年女子一顿该有的七七八八份量。
最后焰溟瞧着宫绫璟是真的吃不下了,才让晚七住了手。又让宫人把这一桌子撤下去,上些消食的茶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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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饭后,一小太监快步走进宸沁宫禀告丞相上官霆烨有要事上奏,此时人已候在宣政殿内等皇上过去。
因这会已经是晚上,显然上官霆烨这能偷懒就决不理事的人,若不是有什么要事不得不报,也不会还在此时特意进宫来。
焰溟向来是以朝政社稷为先的人,他没做什么犹豫,只交代了宫绫璟一声“不用等他,早些歇息”,便领着宫人大步离开了。
宫绫璟站在庭院门口,直至那抹明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如今他在她宫内这样走掉,倒是让她颇觉习以为常。
而且他今晚若是再留下,她反而更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让她一直与皇上分床睡,这显然于理不合,她也不见得敢再跟焰溟提一次。
一旁的晚七瞧着宫绫璟身子一松,紧绷着的白皙小脸从皇上进来到现在才柔软下来,好似还舒了一口气。
她心里有些不解,瞧着四下没什么人,便直接问出了口。
“娘娘,怎么这皇上如今走了,您看起来反而更轻松了些?”
宫绫璟一愣,转头就见着晚七一脸求知欲旺盛地对着自己。
“……不得胡言。”她低呵了晚七一声,心里头却不自觉细想起来这当中缘故。
大抵是焰溟这个男人在她这里的存在感与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些。
她原本便爱极了他,这会终于下定决心要放下他了……这男人又偏偏凑在自己跟前再度狂刷起存在感。
这让她心里一时……也不知如何对他好。
只能说,她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吧。
过不去她曾经那样子爱他,却被这个男人这样子无视的坎。
如今也定然不是他这样带她玩一圈,陪她吃顿饭就能简单翻了篇的。
晚七瞧着自己主子一双杏眸亮了亮,像这夜空中的星星般闪烁着,嘴角隐隐还噙上了一抹近日少见的笑意。
晚七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嘴堪堪闭了上。
她想,皇上能多来陪娘娘,娘娘到底还是开心的吧……
夜晚戌时,月光洒在那庄严的皇城内,给一座一座红砖绿瓦的宫殿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宫中羊肠小道上除了那巡逻的侍卫不时走过,便再无旁人。
宣政殿内却一片灯火通明,几个朝廷重臣竟都在那大殿之上。
焰溟负手而立于御案前,身后是一身禽鸟纹袍的上官霆烨正俯首作揖,“皇上,北冥州既是派人前来商谈,便是不能不迎!况且与北冥通商,对我朝好处本就大于坏处。”
上官霆烨这话语气强硬又染上了几分着急,这已是他今晚第三次表明态度了。
可很快又有一年迈的大臣站了出来,他后背积累了些岁月的痕迹,微微弓着。
但这人上奏之时,仍把腰杆挺得笔直。
“皇上,微臣与丞相见解略有不同。”
焰溟转过身来,凤眸掠过那两鬓苍白,却仍显神奕的面孔,淡道:“太师有何见解?”
齐太师恭敬道:“皇上,北冥州此次派人前来,无非是为了与我朝商讨通商事宜。可我朝早在一个月前,就已发出书信婉拒了北冥州州主。他们此次还硬是派人前来,我们自是不应轻易开门相迎。否则便是在暗示我朝仍存有与他们通商的打算啊!”
“可太师可曾想过,一则如此闭关自造对我朝本便不利;二则此次北冥来的不是别人,是北冥州上第二大世家的少主,未来极有可能掌管上北冥州一概商贸事宜的凤天凌。”
上官霆烨说得激动,那双墨色瞳孔都赤红了起来,“此人的身份地位,与背后代表的含义,我们朔国怎可把他拒之门外!”
玄烈也抱拳跪下:“臣赞成丞相所言,况且今日朔国国力已不似往昔。臣认为,朔国能与北冥通商,国力只会更加强盛。”
齐太师却猛地嗤笑一声,“上官丞相,玄统领,老朽已历经我朝三代帝王。从焰国到如今这一统大陆的朔国,老朽在这朝野上见过的风风雨雨怕是比你二人吃过的米都多。”
齐太师说完这话,不待二人再作反应,直接双膝跪地,对着焰溟跪了下来。
“皇上,无论是以前焰国还是如今朔国,只要我朝还在这云苍大陆之上,便不应该与那北冥州有过多来往啊!那北冥州无论是兵力、财力都在整个云苍大陆之上,与其交往过多,长期以往怕是只会对我们不利。
当年若不是……若不是皇祖与那齐、卫两国联手,拼死抵抗,与那北冥州州主签上一纸协议。今日朔国又如何还能坐拥这太平盛世,一统大陆的机会!皇上当年不顾礼法宗纪,硬是娶了北冥州州主独女为后便也罢了。可今日若皇上再执意与北冥州通商,无异于引狼入室啊皇上!”
齐太师说完,竟是俯身弯腰重重地朝那殿中大理石砖上叩了一首。
那“砰”的一声,声响极大。
殿中朝臣听得都有些心颤,又触及那本就苍老的白花额头上愣是被磕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众人一时都有些触目惊心,不敢多言。
焰溟端坐于那龙椅之上,凤眸微眯。
“李德喜,把齐太师扶起来,赐座。”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清冷,令人无法揣摩这齐太师一番话到底是否有让这帝王此时的心境有了些许不同。
李德喜很快走下去把齐太师扶了起来,又让两个小太监赶紧把那椅子搬过来安置好,待齐太师坐稳后,他才垂首快步走回皇帝身侧。
焰溟凤眸扫过众人,大殿之内一时所有朝廷重臣似乎都被齐太师这一番话镇住,一个个都低眉垂眼,不敢再多言几分。
“既无人对齐太师这话有异议,朕便吩咐人拒了那凤少主的请柬。”
话音刚落,以上官霆烨为首的年轻一派朝臣竟都纷纷下跪。
“皇上不可!”
上官霆烨咬牙:“皇上!切莫说是否真要与北冥通商,但把那凤天凌拒之门外,这简直是直接在打北冥州的脸面啊!”
剩下几个不站齐太师也不站上官霆烨的中庸朝臣,听罢却也都忍不住抚了抚额上的汗水。
这一边是引狼入室的担忧,一边是直接拂了北冥脸面的不妥当……无论哪种选择似乎稍有不慎,都容易给这根基尚未站稳的朔国引来极大的祸事。
但——
如今这样的局面,北冥州有了心思来云苍大陆通商的开端,不都是由这帝王迎娶宫绫璟为后之时,便应该预料得到的吗?
北冥州公主嫁给南焰帝,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相当于给了云苍和北冥未来开启发展交往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