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所有人的面,宫无邪简单明了地以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真相道破,浑然不理会众家公子小姐听得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眼神,冰冷若雪的目光,径自盯着神情慌乱不安却力持镇定的窦秦面上。
窦驸马听得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心里一阵咯噔,表面上却丝毫不露惧色,反而做出一副愤怒凛然的表情,“右相大人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如此想当然底把罪名都安在本驸马的头上吧?”
“把罪名安在你的头上?”宫无邪冷冷一笑,不疾不徐地命人呈上了物证,“雾儿呼救之后,庆王府世子听到动静飞身赶至,你心里清楚目的已经无法得逞,是以用这种迷情的香味迷晕了他们,造成两人不轨的假象,然后命人做了些手脚,又担心迷香的药效持续时间不够久,所以急忙命人将他们引至此处,后来发生的一切应该不必本相多说了。”
宫无邪话说完,便命人将参与其中的几个下人都带了上来,窦秦和晗月公主看到那几个熟悉的面孔,霎时面色剧变。
宫无邪淡淡道:“本相忙得很,没时间听窦驸马和公主殿下狡辩,两位有什么话,直接去刑部大牢说比较好。”
说完,冷冷道:“来人,将这二位带走,查封公主府。”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顿时一惊。
查封公主府,这句话是不是已经注定,公主府的命运将到此终结了?
几十个带刀侍卫齐刷刷涌了进来,个个人高马大,气势森森,面上带着一股军队中特有的冷硬肃杀之气,让早已经饱受了两天惊吓的众多公子和小姐们,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宫无邪,你敢!”晗月公主愤怒地看着他,气的花容失色,脸色一片铁青,“本宫是堂堂皇族公主之尊,岂是你想拿就拿的?随便找出一些以假乱真的证据,不知道以什么手段收买了本宫府上的下人给你做假证,就妄想给本宫和驸马定罪?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宫无邪,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洗清你宫家姑娘的污点吗?你以为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本宫和驸马的身上,就能否认你宫家的大小姐是一个不知廉耻之人的事实?别做梦了,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不是你几句莫须有的栽赃陷害就可以抹煞的!待本宫见过皇上,看你这个滥用职权的右相大人该如何自处?!”
“是吗?”宫无邪语气淡冷,显然根本无惧她的威胁,“公主殿下若真的想去皇上面前申诉辩解,本相会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说本相栽赃陷害于你和窦驸马?呵,此事罪证确凿,公主殿下就是如何否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至于我宫家的小姐是不是无辜,本相没打算跟你纠缠,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抹煞的地方,更不觉得有向任何人解释的必要——宫府的姑娘,只要宫家自己人知道她的为人清白足以,其他人的看法无关紧要。”
说到此处,他目光轻轻一扫,“本相的话各位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今儿个有一点请大家记清楚了——即日开始,若本相再听到任何关于我宫家姑娘的流言——不管是从何处传出来,又进了谁的耳朵,本相都可以在一天时间之内查出来始作俑者,到时候若有无妄之灾降临,各位可别怨天尤人。”
说完,他轻轻一挥手,“把公主夫妇押了,带进刑部大牢。”
“滚开!”晗月公主慌忙退后,声嘶力竭地看着周围乌压压的带刀侍卫,“宫无邪,你胆大包天!你这是以下犯上!我要见皇上!”
窦秦看到眼前的阵仗,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此时亦步亦趋地跟在晗月公主的身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右相大人,此时你应该洗清……洗清宫姑娘的清白最要紧,就算……就算宫府不在意,可她,她以后毕竟要嫁人……你就算把罪名都栽到本驸马的身上,以后……以后也无法阻止……”
“窦驸马担心得太多了。”宫无邪不咸不淡地道,“宫家的姑娘并非亲生,也没有血缘,打小就是以童养媳的身份抚养,以后就是本相的夫人——只要本相相信她是冰清玉洁的,谁敢造谣一句?”
第638章 夫为妻纲1
帝都各家公子和小姐终于自由了。
站在公主府外面,看着带刀侍卫动作粗鲁的带走了晗月公主夫妇,然后毫不留情地在关起的大门上贴了封条,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世家千金少爷们,几乎吓得双腿发软。
他们长到这么大,听过几次抄家灭门的事情,却从未有机会亲眼见识到,如眼前这般森然肃杀的阵仗。
硬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走上了早已停在外面等待自己的轿子。
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生命里有很多东西,从此将变得不一样了。
右相大人在公主府闹出的动静很大,这件事几乎震惊了整个皇城,并且很快传到了宫府,宫云雾听到之后,呆了好半晌,才奇怪地道:“我什么时候变成童养媳了?”
宫夫人笑得直打跌,她没想到一向在感情上迟钝的儿子,开了窍之后,居然变得这般雷厉风行。
童养媳?真亏他说得出口。
不过,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居然是晗月公主夫妇,她也更没有想到,已经失了势的窦驸马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宫家女儿的主意都敢打,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宫夫人心里很清楚,晗月公主府虽然已经失势,但毕竟是皇族公主,如果不是皇上圣明,且对右相府器重有加,此番窦驸马做下这般卑鄙无耻这样的事情,也不一定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而窦驸马和晗月公主大概也是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他们也没有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且因事关女儿家的名节,他们以为宫无邪绝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查。
所以,皇上就算听到了什么风声,就算知道了是谁所为,就算为此愤怒,也不会怎样降罪,最多不过斥责他们一顿了事。
所以窦驸马才敢那般胆大包天,他们却完全没有想到,最后会使自己锒铛入狱。
宫夫人笑道:“无邪的说法虽是权宜之计,不过在娘的心里,可真的是从小把你当成儿媳妇抚养的。”
宫云雾闻言,面上顿时一阵愕然,“那上次无邪说要给我选夫婿的时候,娘怎么不阻止他呀?”
“我若是阻止了他,他那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呀?”宫夫人不疾不徐的笑道,嘴角的笑意带着老狐狸一般的算计,“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娘本来的打算是在帝都青年才俊中选一个比较优秀的公子,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无邪,让他产生一种危机感。否则,这辈子指望他自己开窍的不大可能了。”
说到这里,她面色微变,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娘完全没有想到,会让你遇上这样的事情。”
“娘,不用担心啦。”宫云雾窝在她的怀里撒娇,“事情已经过去了,坏人也得到了教训,我已经没事啦。”
“嗯,坏人的确是得到了教训。”宫夫人嘴角轻抿,心情很好的地笑道,“无邪此番为了你可是大动干戈,足以证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无人可比的。雾儿,以后不用去伺候别人的爹娘了,感觉可还好啊?”
宫云雾闻言,霎时娇羞的跺脚,“娘好讨厌。”
顿了一下,又后知后觉地拿起了乔,嘟着嘴嘟嚷,“人家都还没答应他什么呢。”
宫夫人闻言,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家的雾儿也懂得矜持了呢,这可是好事。”
宫云雾俏脸一红。
虽然嘴上流露出了几分羞涩的恼意,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不知道从几岁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与哥哥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她也不喜欢当他的妹妹,得知这个事实之后,她还暗自窃喜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在当时,兄妹这两个字,却可以让他们维持着最亲密的关系。
打小就知道自己不是宫家的女儿,对自己兄长生出的情愫让她心里也曾不安过,惶恐过,更不敢轻易诉诸于口,怕说出来之后遭到拒绝,更怕破坏两人之间的美好,所以只能一直埋藏在心里。
她抗拒嫁人,抗拒离开宫府,更抗拒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成为夫妻,但是心底的话不能明明白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能清清楚楚地表诉出来,他怕被拒绝,更怕从此与哥哥之间生出嫌隙和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