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江心念低头去翻,却并未见陈至的。她尴尬的朝肖武笑笑:“不好意思,我找一下啊!”
肖武以为她的意思是让他先走,她找到了再说,可他真想多了,她就字面意思让他等一下。看着他堂而皇之的走开,江心念直皱眉。
不一会儿,陈至就到了前台,愣愣的站到了她面前。
“你---你---什么事?”江心念的眼神流蹿。
“肖武说让我过来等着拿工作牌!”妈蛋,他永远比她沉着。
江心念定了定神,故意提亮嗓音给自己打了打气:“哦,先等一下!”
他真的就那样笔挺的站在前台耐心等着,也不像肖武刚刚那样,翻看一下前台桌面上的日历或是什么,虽然眼神并没有直勾勾的看她,但她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越紧张就越记不起自己到底把他的工作牌放到了什么地方。
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尴尬的摊了摊手:“要不,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个吧!”
“不用麻烦了!你把空的名牌给我,我自己去做。”他依然极富耐心的说道。
江心念恍了恍神,这要换成十年后的他,准会又对她大发雷霆,他最讨厌她丢三落四的。
她递了个空名牌给他。他转身欲走,江心念却情不自禁唤了声:“陈至……”
他回过头,满目柔光:“嗯?”
“那个---发工资了!”
“哦,好,谢谢!”陈至笑了,笑得江心念心头一滞,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又不长记性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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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至出差回来,就一直待在了公司,但他鲜少来前台与江心念闲聊。江心念经常听着各部门都唤着他的名字,不是说局域网掉线了,让他去弄一下交换机,就是哪个部门人员的电脑要重装系统。
倒是肖武来得勤快。果然历史有了重演的势头。
肖武的名字听起来很是威武熊壮,但除了有点小肥,其他跟威武基本也不沾边了。个子不高,白白净净,很书生气质,他的肥和白,一看就是不爱运动所致,但好在五观还算清秀,又会说点搞笑段子,江心念还真是打心眼里不讨厌他。
所以一来二去,去食堂吃饭时,年长一些的张会计就总爱拿江心念打趣:“小江长得漂亮,公司这些小伙子见天都是围着你转啊!”
就算是论心理年龄,张会计也长她好几岁,所以,老人一开腔,江心念想着自己成天跟着一群小男生胡谄,脸上便臊得通红:“哪有,张会计!您就别笑话我了!”
正说着了,肖武便毫不避嫌的,堆着笑,一屁股坐到她们对面,还大声嚷着:“陈至!这儿!”
陈至手持托盘,愣了会儿,才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张会计便低着头闷笑。
江心念因为陈至的到来,闷着头扒饭。
肖武便一个人在那里手舞蹈的讲着他从网上看来的新段子:
“奥运会开幕之前,两个四川人到北京旅游,在公车上看地图。
甲:“我们先杀到天/安/门,然后再杀到中南海……”
乙:“要得,我们就按到你说的路线一路杀过切嘛!……”
话音未说完,就马上被同车群众举报,下车后即被扭送至公安机关,交代了N小时情
况后才被放出。甲乙又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看着人来人往,两人无语……
甲忍不住:“你浪个不开腔(枪)也?”
乙:“你都不开腔(枪),我浪个敢开也?”。
话音刚落,又被扭送至公安机关。
一周后两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甲说:“勒哈安逸了,包包都着整空老,哪点去搞点子弹嘛?”……
门口的武警马上冲上来,将两人按倒在地。……”
这个笑话,江心念听过,是陈至讲的,用四川话。她当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肖武是江城人,模仿起四川话来也是惟妙惟肖。
江心念扑哧一声,没忍住,狂放的笑出声来,旁边的张会计也是笑得张牙舞爪的:“小武……你……要笑死我!”
第八章 救场
江心念笑着笑着,忽然一眼瞟到了挨着肖武坐着的陈至脸上,只见他笑容僵硬,表情窘迫。她忽然想起了陈至平静外表下,不为人知的自尊心,他不喜欢别人总嘲笑四川方言。他是四川人。
“还有呢!今天早上看了一早上,差点笑岔气,现在还肝疼,再来一个啊……”
“咳咳!”江心念故意咳嗽一下,正色道:“好啦!快吃饭,吃完还有工作了!”江心念也没想到自己还会主动帮陈至。她曾想过,她这次一定要对他瑕疵必报,可终还是见不得他人前难堪。
肖武意犹未尽,又不想不顺着她,只得一边吃,一边自我回味,生生鼓着一对腮帮子,在那有一阵没一阵的痴笑。
陈至闷头扒完最后一口饭,一直耷拉的头忽然看向早已搁筷的江心念:“把盘子给我,我一块拿去洗碗阿姨那里。”
“……?”肖武。
“……”江心念被喉中吞咽的口水哽了下。
“不”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方形的托盘已经被他重在了一起,握到了他手中。
“谢---谢。”江心念咽下口水,如蚊哼哼。
肖武见状,赶忙三下五除二的往口里扒饭,噎着饭支支唔唔:“等……等……会儿我,给我也带去。”
陈至却充耳不闻,迈开步,径直去放托盘。
回头又坐回原位,迎着肖武恨不得剁了他的眼神,讽刺道:“吃饭时间,可不是让你比赛讲段子的。”
这话没毛病,肖武刚刚光顾讲笑话,吃饭落他们一大截,现在腮帮子还鼓鼓囊囊的。
“我废寝忘食的娱乐你们,居然这么对我!”
“好啦好啦!我们三人等你一个!你也没吃亏!”
见到江心念又帮陈至打圆场,肖武满腹委屈,却只能认怂:“我是看小念念的面子上,不然绝交!”
小念念!江心念差点没把还在胃里加工的,刚吃下的午餐全吐出来!
下班的时候,江心念出了公司大楼,往家的方向走,陈至却在后面追了上来,主动说道:“我去车站,顺路,一起走吧!”
江心念知道顺路,以前就是,起初是顺路走,后来是顺路送,他没有追她的特殊优势和技巧,就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体贴细致。打饭、倒盘、买药、护送她回家……真的是无微不致。
她的眼里漾起一层潮雾,想到他婚后叛若两人的样子,她心里就堵着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想起我有东西掉公司了,你先走吧,我上楼取一趟。”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进大楼里去。看着他半信半疑的目光,她不得不将戏演足,摁了电梯,回到公司在前台坐了很久。
同事们都早已下班,偌大一个公司安静得只听得见她伤心起伏的心跳声。她忽然就趴在桌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张纸巾放到了她手里。
她如临大敌似的,以为陈至跟踪她回来,抬起头,却看见是林晖,正从容而立,柔柔而视。
她吸着鼻子,怔忡相望。“怎么是你?”话出口,才顿觉自己失了分寸,一点不注意职场礼貌,补了句“----林总---”,然后局促的连纸巾也未展平,就这样他给的折起的样子,胡乱的揉拭。
“你以为是谁?”
“……”江心念动作一滞,噎住。
“没谁!”
“遇到什么难事了?”林晖并没有介意一个下属对自己言语上的不逊,他用潺潺流水一样温润的声音问道。
若是十多年前,他能这么问她,她又再风情一点,不那么懵懂,再加上复试时的那一眼,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定无力招架他这种温柔。但这会儿,听到他无缘无故的关心,她只会愈发的抓狂,现实中的陈至,是不是也在事业小成后,也有事没事对年轻小姑娘嘘寒问暖。
这是男人的通病,还是本性?
“我的难事,林总没必要关心!”
“……”。轮到林晖噎住。
他没想到小丫头年纪还小,脾气挺大。家里催婚,他透不过气来,找了个借口说顾一明约他谈公事,才从家里逃了出来。顾一明是没见着,却见她好端端的下了班不回家,趴在这哭。作为领导,想表示一下关心,她却拿话呲他。现在的小女孩,真是好赖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