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脸日常+番外(28)

屋子里就三人。

那头宁庭安和严青说话,陈温就是不想听,也听进了耳朵,手里翻动的书页突然停住,顿了几息才艰难地侧过头去宁庭安,“宁夫人也是如此?”

宁庭安说道,“家母没这毛病,倒是四姨母有。”

宁庭安的四姨母就是江沼母亲。

陈温的喉头突然被卡住,周身突然一股燥热冲上了头,也不知从何窜起,只觉蔓延至了全身,之后再一点一点地褪尽,陈温如同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那只撑着的胳膊肘霎时落了下来,无力地将身子靠在榻边上。

母后曾经说,“本宫瞧着沼姐儿拘谨得很,太子给沼姐儿夹些菜。”

陈温还记得他给了她什么。

——鸡蛋羹。

因为那东西离他近。

总是会搁在他手边上。

不需要他多费半点力。

那日宴席后,他见她颈子上起了几颗红点,问她,“怎么了?”

她慌张地用手盖住说无碍。

“被蚊叮了几口。”

他并无怀疑,甚至未多看一眼。

之后每回的宴席,他只会给她舀鸡蛋羹,见她用了个精光,他还道她喜欢。

生辰那日他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只要是殿下给的,臣女都喜欢。”

那日他便送了她一颗宝石,

还让厨房多备了一碗鸡蛋羹。

陈温猛地闭上了眼睛,心口如剪子刺入一般绞痛难耐,喉咙口的那股酸涩窜上来,陈温紧攥住了拳头,手背青筋根根乍现。

之后他没再瞧见她颈项的红点。

皆因她喜欢上了高领子的衫袍。

他问她不热吗。

她笑着说好看。

往日的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昨日重现,不断地浮现在他面前。

周顺说江姑娘心悦殿下。

母后说沼姐儿心属于你。

两人皆有提醒过他,“殿下当对她用些心。”

可他究竟还是没在她身上花费半点心思,他有他的宏图大业,心怀天下心怀百姓,他想她乖巧懂事,不给自己添任何的麻烦,即便是他不花一分心,她也能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

她确实如他所愿,很乖巧。

而他又亲口说了不要。

回忆如刀,刀刀割在他心上,陈温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咙,坐在那椅子上久久未动,门口的小厮提了一个食盒进来,交给了宁庭安,说是宁夫人派人送来的糕点,怕他一忙起来饿着肚子。

宁庭安正是用餐的当口,将那食盒进过来打开,里头是一盘五瓣梧桐花形状的点心。

陈温空洞的眼睛下意识地瞧了过去,那盘子里的点心他再也熟悉不过,也白白吃了不知多少年。江沼喜欢在点心中间放一粒芝麻,如今宁庭安那盘里的便是。

陈温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往门口冲去。

严青赶紧跟上,跟至门口,见陈温回头,猩红的眸子厉得吓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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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空荡荡的巷口,哪里还有什么人。

严青被陈温的眸色震住,自是知道他在询问何人,“适才过来的就一辆宁家的马车,奴才并没有瞧见江姑娘。”

昨夜落了一夜的雪,门庭前小厮还未来得及清扫,陈温一脚踩下去积雪淹没到了小腿。

雪渣钻进筒靴。

瞬间化成了水。

四处的积雪皆很严重,宁家的马车走的并不是很快,从王府的那条巷子里出来,不过才打了两个弯,身后便响起了马蹄声。

马车被挡了路聚然一停,江沼身子跟着往前仰。

陈温倒是没猜错,

江沼确实在那马车上。

今儿早上江沼起来后才得知,宁庭安丑时便被严青请去了王府,宁夫人身子骨经过昨日那一闪,终究还是没能爬起来。

屋里的丫鬟照顾宁夫人都腾不出手。

哪还能顾忌得到宁庭安。

从来芙蓉城,宁庭安没少照顾她,江沼便想着做些糕点给他送过去,马车到了瑞王府,江沼并没有自个儿下去,怕人多眼杂。

——怕麻烦。

谁知到头来那麻烦还是找了上来,当江沼拂帘瞧见马车前立着的那道人影时,眉目不自主地拧了拧。

这天气要下来一趟马车。

怪冷的。

四周的人褪尽,江沼手里握着暖炉,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雪地里朝着他走来的陈温蹲了礼。

刚蹲下眼前突然一道黑压压的影子罩下来,却是陈温将自己身上的青色斗篷披在她身上,麻利地在她胸前打了个结。

江沼很不适,欲往后退解了那绳儿。

陈温突然伸手握住了她手腕,“别再躲着孤。”

一团浓雾晕在天际,天色压得很低,唯有那银雪的光照在她脸上,陈温清楚地看见她轻蹙眉目,冷冰冰的眸子如一根刺无声无息地扎在他身上,让他突然生了惧,手指一颤缓缓地松开了她,冷风从他的掌心拂过,失了温度,陈温的喉咙艰难地滚动,说道“孤今日也未曾用过早膳。”

那嗓子被风雪吹了一路,带着低沉的沙哑。

江沼抬头诧异地望了过去,便见那双眼睛里也带了风雪吹过后的痕迹,眼角猩红,眸色浑浊。

清晨雪天里的冷风如浸了寒冰的刀子,刮在人身上,只觉得连肉带皮的一阵疼,陈温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你什么时候再来同孤做一顿早膳?孤想吃你做的点心,你熬的粥,还有你煲的汤。”

他还想像从前那样。

——他想要她给宁庭安的那盘点心。

江沼陌生的看着他,不过片刻便也明白了,“殿下若是喜欢臣女做的那些吃食,臣女回去将制作的法子写在纸上,殿下拿回去交给......”

“倘若孤只喜欢你做的呢?”陈温打断了她,深邃的眸子里如燃了一团火焰。

江沼怔住。

眼里的陌生更甚。

寂静地巷子里,白雪铺地,一辆马车两道人影,任由那风冷吹打。

良久一道轻轻的声音响在雪地里,落地有声,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殿下是太子,殿下要臣女做什么,臣女又岂敢违抗,只是,殿下非得要如此吗?殿下应当知道,你我再无婚约,亦无半点关系。”

陈温终究是没再从那双眸子里找到半丝温度——没有眷恋,没有心痛,哪怕是同情也没有。

陈温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如见不到底的深渊。

“是以,孤给你鸡蛋羹,即便你知道吃了会长红疹子,也会往下吞是吗。”陈温低哑地问她,“你为何不同孤说。”

陈温说完喉咙便又堵住了。

就算是她当时说了他未必也记得。

冷风裹着积雪扫在两人之间。

停了半晌。

江沼说,“都过去了,殿下。”

那些曾经所有的执念,她想尽了千方百计去化解,到最后才发现,只要她放下了那个人,一切都迎刃而解。

没有放不下的人。

没有解不开的结。

江沼大抵没想到他还会陷在自愧之中走不出来,再次劝说他,“你不欠我的。”江沼低头解开了陈温的斗篷,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递到了他手上,轻声说道,“以往种种臣女都已经忘了,殿下也忘了吧。”

那斗篷挂在他手上,还余有她身上的温度,带着一抹抓不住的淡淡幽香,不过一瞬便被凉风吹得无影无踪。

白净的雪地上踩出了几道脚印,江沼转身离去。

陈温看着那道背影,忆起那年初春她假装不经意的从巷子里出来同他偶遇,实则他知道,她是抄了近路,故意来到了他跟前。

那日他随同伴去狩猎,并没有同她多说一句,在她走后,只回头瞧了一眼她孤寂的背影,竟也生了几丝怜悯,之后便又让周顺送给了她一颗宝石。

他以为便能弥补了。

如今当他自己来体会了一把。

便知其中滋味如何。

那悬吊在指间,几日以来他都不敢乱动的东西,此时却无声无息地擦着他的指尖而过,眼见着就快要消失不见,陈温心头竟一时凌乱不堪,生了恐慌。

倘若他不想放手呢。

倘若他不想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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