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初他不曾接下这样的任务,是不是今日,他们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而现在,他也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开枪吧。”
他说。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
第12章 应允
“开枪吧。”
华港生安静地看着他,脸颊处有湿热的东西滑落,他情不自禁便将拳头握得更紧了些。
“就像这样,开枪,一了百了。”
他语气沉稳,只是带着泪痕的脸却让他这话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
鲁德培的呼吸急促,他看着华港生那双含着泪水的双眼,手哆嗦地几乎要握不住枪。
而华港生那边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也就垂眼,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以后,重新转过身去。
“站住!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
鲁德培捏紧了枪,看着对方一步步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恐慌越发地重了——
他要离开了……
他真的要离开了。
“你别走。”
鲁德培看着那个背影慢慢远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声,但他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瞬间又收了声,努力地把泪水憋回去。
从此以后,他们的关系永远都要停留在你死我活的这样子了吗?
即便这都是一场骗局……但他真的不甘心。
鲁德培按住了额头,冷冰冰的枪柄抵在了他脸旁,硌得他有些疼。他的脑袋一片乱糟糟,只觉得各种各样的质问都在其中混成了一堆。
每当碰到华港生的时候,他总会这样失态。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住了一般,挤压到他要喘不过气来,他顾不上去再多想其他便突然拔腿上前追过去,也顾不得前头也许会有路人经过,看到他竟然像个疯子一样抓着枪到处跑。
他只是害怕,害怕对方真的就真的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那种如同血肉被啃噬的感觉会让他疯掉。
而华港生如果真的离开……
他想到这个结局,心底的排斥更加让他不知所措。
鲁德培跑的很快,耳旁的风声呼呼响着,已经慢慢走到了巷子尽头的华港生眼看着就近在眼前了。
于是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华港生的衣领,把人又给拽回了巷子里。
“你做什么?”
华港生皱着眉,脸上有些怒意地瞧着他,而鲁德培来不及解释,也根本不想解释——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明明放手才是他们的最好选择,可是他不愿意,他不甘心!
因为跑得太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而此时,在这条灯光阴暗的巷子里,周围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
鲁德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想要的他自己很清楚。
于是他突然一把将华港生推到墙上,手臂死死压住对方的肩头,好让这人动弹不得无法脱离自己的控制。
大约是斜上方的那盏路灯起的作用,他的眸中还映着一丝光芒,平日里便黑沉沉的瞳孔如今变得更加深沉,像是一个漩涡一般,要将人吞噬殆尽。
华港生被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就想要挣脱,而一直沉默地盯着他看的鲁德培终于开口——
“别动,听我讲完。”
他的双眼一眨不眨,表情也变得很认真很严肃。然后他举着枪,将枪口重新抵在了华港生的太阳穴,忍不住便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阿sir,我想好了,不管你是不是故意骗我,我都已经想好了。”
华港生皱着眉,被他这可怕的目光给看得心里不断打鼓,想要逃跑,但理智告诉他,现在面前这人很危险,尽量不要去惹怒对方才是正确选择。
于是他努力稳住心神,尽量让语气变得温和:“什么?”
他看见鲁德培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接着,他听到了对方轻声低语道:“你是我的阿sir,我一个人的。”
然后,他眼前突然一花,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一下子便如同海啸浪潮一般,极为霸道地直接冲进了他的鼻腔。
“唔……”
这个亲吻简直不能用亲吻二字来形容,鲁德培的力气极大,就像是要把人给活活咬死一样,亲得凶猛异常,让他招架不住。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似乎阵阵发黑。
然后他听到对方含含糊糊低声呢喃——
“阿sir,你不能走。”
就像一头被无意放出的凶兽,挣脱了锁链和铁笼后逃出,若是没有了可以掣肘对方的武器,那就要面对一场极为凶狠的袭击。
直至最后见血见骨,无人能阻拦那头凶兽。
第13章 施计
亲吻搞得像是在打架,不单是华港生有些受不住,连鲁德培最后也忍不住气喘吁吁。
感觉到压制自己的力量终于松动了些,华港生顾不上对方手中的枪还抵在自己太阳穴,猛地一拳就打了过去。
“你到底知不知你在做什么!”他用力地抹嘴,像是要将对方留下来的痕迹给全部抹掉,“疯了吗!我是你哥!”
鲁德培靠在对面的墙上,微微弯腰,喉中溢出笑声。
他捂着脸,笑得几乎是有些放肆,然后他抬眼,目光带着钩子一样,死死钩在华港生身上,然后轻声道:“我自然没忘。”
“那你……”
华港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嘴唇上还留有方才被啃咬出的痛感,喝进肚的那些酒精早就在刚才那个凶狠的吻中被吓得全部消失掉了。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颓然地收回手,顺着墙边慢慢滑了下去,抱着头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
“你不要一直在做错事,难道你就不怕让妈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鲁德培咬唇,瞳孔异常闪亮,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像是还在回味方才那个吻似的,笑容带着几分满足,又加了些恶意。
他接着道:“你大可以讲是我引诱你,我本就罪该万死,如今多一项罪名,我也是不在乎的。”
华港生闭上眼不再看他,只是喃喃道:“我们是兄弟,你这样不对……”
他的模样与其说是在警告鲁德培,倒更像是在警告他自己,但这一点力量都没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引来了鲁德培的一声嗤笑。
“阿sir,你知我心意的。”鲁德培单手捂脸,笑得更加放肆,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憋闷一齐给释放出来一般,“虽然你骗了我,但我却未欺骗你过,虽然知你同我的关系很惊讶,可我好像从未讲过我要放弃你。”
华港生被他这几乎像是胡搅蛮缠的一番话给说的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用力去撑着墙站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想离开。
他原已经做好了同对方好好较量一番的心理准备,但意料之外的是,鲁德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让他离开了。
能不动粗的离开方式让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心头隐隐的失落却让他又涌上了强烈的负罪感——
不单单只有鲁德培一人变得不正常,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也变了样,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摆放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犯错的人并不只有鲁德培。
还有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悄悄被塞进了对方的身影,也许是对方在那次醉酒大吐苦水时表现出来的脆弱,又或者是面对自己时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温柔一面。
这些过往都曾经让他生出留恋的心,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而让他更难接受的,却是同鲁德培的血缘关系。
也许鲁德培讲的没错,他们二人都是一样的罪人。
……罪无可恕。
而鲁德培安静地站在那里,他看着华港生慌慌张张逃离的背影,笑容立刻便消失不见了。
头顶上的路灯把光芒转换了方向,于是他的整张脸便被阴影笼罩进去。
他握紧了枪,用力到指关节都在格格响。
“希望你不要恨我将你拖下水,倘若你真一定要恨的话,我也实在是无法,因为我真的……太中意你了,就算要下地狱,你也必须陪我一起。”
“我不舍得把你留给别人,一点,也不。”
他低声自语,表情阴郁,片刻后却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关了保险收了枪,黑沉沉的眼珠像是定格了一般,望着华港生的身影消失不见的方向,里头装满了迷恋之色,久久不肯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