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夏白薇感觉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心脏,痛得她无法呼吸。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地流了下来。
吴舒任的眼眶也红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主子别说好好疗伤了,就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如果不是寻找你的信念支撑着他,只怕主子早就倒下了。”
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夏白薇擦干脸上的泪水,道:“你们先回避一下,我为箫墨染处理伤口。”
“是!”
夏白薇的食指放在箫尘的唇上,从空间里调了不少灵泉喂他喝下去,这才开始为他清洗伤口。
终于处理好了,她从空间里拿出以前放进去的纱布,将草药捣碎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箫墨染,为什么每次跟你相遇,你不是身受重伤,就是性命垂危,需要本姑娘救治。难道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了你?”
好不容易才将箫尘的伤口处理好,他竟然发起了高烧。
“难不成是伤口感染了?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要玩完了!”夏白薇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随即,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片人参,让箫尘含在嘴里,叫了箫云意和吴舒任过来。
“夏姑娘,将军怎么样了?”两人紧张地问道。
夏白薇皱着眉头道:“他的情况不太妙,不过我用参片,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势。这里毕竟还是匈奴的地盘,万一呼毕邪什么时候后悔就糟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就算是疗伤和养病,在将军府也比在草地上好。吴舒任和箫云意点点头,将箫尘扶了起来。
“你带着将军共乘一骑。夏姑娘,我带着你骑马吧。”吴舒任提议道。
这段时间在匈奴,她虽然学会了骑马,但技术毕竟不精湛,赶路肯定不行,夏白薇点头道:“好。”
马背上,吴舒任将夏白薇虚抱在怀里,加快了速度。
闻着她头发上的淡淡馨香,他的唇角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或许这是他这辈子,跟她最亲近的时候了吧。
即便到了很多年后,吴舒任想起这天在皓月下,带着夏白薇策马狂奔的场面,都觉得心中柔软一片。
……
呼毕邪回到王账,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为了迎娶夏白薇为阏氏,他将婚礼办得声势浩大,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甚至,他不惜杀了那么多极力反对的人。
到头来,大婚当日,新娘子却跟别人跑了,他成了匈奴历史上最大的笑话!
当然,没有不怕死的人,敢当着呼毕邪的面说什么。然而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他们的单于被那个妖女耍得团团转。
第480章 何尝不是像极了自己
呼毕邪回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从东边升起来。他一直将自己关在营帐里,看着满目的红色一言不发。
直到正午,呼毕邪才沉声道:“来人,将敏敏公主带过来!”
“是!”
敏敏知道自己这次闯下的是弥天大祸,脸上是心如死灰的神色,跪在地上道:“单于,就算你杀了敏敏,敏敏也不后悔这次帮助夏姑娘逃走。”
呼毕邪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为何?”
敏敏抬起头跟他对视,杏眼里写满了倔强之色,“一是敏敏不想看到单于守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二是……敏敏也想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单于,我们草原上的儿女,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敏敏喜欢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这样的告白,敏敏对他说过无数次,以往呼毕邪都毫无感觉。可是这一次,她一腔孤勇的样子,何尝不是像极了自己。
爱而不得的痛,他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
呼毕邪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走吧!”
敏敏愣了一下,“单于,你不杀我了?”
呼毕邪瞥了她一眼,“你再不出去,本单于或许就要改变主意了!”
“单于,敏敏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这就出去!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王账的,我要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直到你忘了夏姑娘,直到你看到我的好为止!”说完这番话,敏敏起身朝他吐了吐舌头,便跑出了营帐。
呼毕邪忽然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没有怪罪敏敏,有很大一个原因是了解了夏白薇。以那个丫头的性格,就算敏敏不帮她,她也会想方设法逃出去。退一万步说,就算她逃不走,只怕最终也会宁折不弯。
若是让她因此误了性命,呼毕邪才会悔恨终生。
想他一世英名,为什么却栽在了这个小女子的手上?
同时,呼毕邪心中又升起了一阵浓浓的挫败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匈奴单于,为什么夏白薇宁愿死,都不愿意做她的阏氏?
这个位置,多少女子抢破头,而他送到她面前,她都不屑一顾。
“薇儿,本单于是不会认输的!你,本单于势在必得;芸莱城,本单于也要打下来!”呼毕邪起身道。
……
四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大齐的疆土。
即便知道呼毕邪说了放他们走,应该就不会反悔,但到了自己人的地盘,夏白薇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回到将军府,她就开始为箫尘救治。好在一路上又是人参,又是灵泉,他的伤口并没有恶化。
不管怎样,他们平安回来的消息传出去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李碧耀,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靖王将他派到芸莱城,万一世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回去拿什么交代?
不过芸莱城的民风虽然开放,但毕竟都是中原人士。夏白薇做为箫尘的女人,被掳到匈奴那么长时间,还差点成了匈奴的阏氏,一时间风言风语不少。
不过在箫云意和吴舒任严厉的手段下,没有人敢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说。
另一边,经过一天一夜的针灸和药浴治疗,箫尘的烧终于退了。接下来只要好好护理,以他的身体底子,没多久就能恢复。
夏白薇是个女子,在路上奔波了这么久,回来后又费了这么多精力为箫尘治病,眼睛都熬得通红一片了。
吴舒任眼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心疼,温声道:“夏姑娘,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属下呢。免得主子还没醒来,你就倒下了。”
夏白薇确实很疲惫了,不过是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自己,点头道:“那好。箫墨染醒了,你记得叫醒我。”
夏白薇没有走远,就睡在了旁边的软塌上,还紧紧牵着箫尘的手。
放在以前,她肯定做不出这么肉麻的事。但是在匈奴跟他分开了这么久,夏白薇心中极为没有安全感,一秒钟都不想感知不到他。
看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吴舒任的唇角浮现出了几分苦涩的笑容,转身离开了营帐。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过,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箫尘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睁开。看到躺在旁边的小女人,和他们十指相扣的双手,箫尘的眉眼变得越发温和起来。
一点小动静,就将夏白薇惊醒了,“箫墨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丫头眼中满是担忧,让箫尘很是受用。他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道:“爷怎么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呢。”
“怎么会这样?”夏白薇的眉头狠狠皱了皱,起身道:“我之前为你做过针灸治疗,身上的伤口也都包扎好了。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箫尘的一张脸皱到了一起,十分夸张地说道:“爷觉得哪里都不舒服!胸口痛,头也晕,还恶心,想吐。”
“胸口痛?头晕?难不成是之前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脑震荡了?”夏白薇都快急哭了,“可是这里没有仪器,没法做检查,怎么办啊?”
箫尘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仪器”指的是什么,但看到夏白薇这副样子,也不忍心再逗她,“薇儿,只要你亲爷一口,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箫!墨!染!”反应过来之后,夏白薇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有多担心你?你竟然开这样的玩笑!”
“这不是太久没见,爷实在是想你想得紧吗?亲一口,就一口好不好?”箫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要不是爷被你包得像个粽子,动弹不得,早就自己爬起来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