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林莹前所未有的庆幸,幸好这一世的她和茨木童子,都是妖怪。虽然并没有太多前世的记忆,但她隐约感觉得到,似乎她上辈子的生命也短暂得很呢,跟妖怪完全是本质上不同的生命形态。
摇了摇头,林莹将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苦笑着说道:“原本我还想告诉桔梗和犬夜叉,四魂之玉的隐患已经被彻底解决了,以后他们都不必为此操心,但现在看来……似乎没必要了。”
四魂之玉乃是除妖师一族请求巫女桔梗所守护的人间至宝,既然巫女桔梗已经不在人世,那么就算四魂之玉的隐患彻底解除了,也没有了需要告知的人了。
杀生丸抬眸凝视了林莹一眼,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却是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转告给犬夜叉的,即使去到西国以后,他也一直很关注这件事情,担心四魂之玉会引来灾难。”
顿了顿,杀生丸清冽若寒泉一般的嗓音低沉了下去,沉声道:“大概是因为守护四魂之玉不被旁人利用作恶是巫女桔梗曾负担的责任,在她死后,犬夜叉他将这份责任接了过去。”
“这样的话,把四魂之玉彻底解决的事情告诉犬夜叉也好,正好可以了却他心中的执念。”林莹牵了牵唇,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二,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哪怕早在当年在枫之村遇到桔梗和犬夜叉时,林莹就想过他们的未来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尾,但当她从未来归来,直接直面这个结局时,她心中仍然有掩不住的怅然和叹息。
为了排解掉心中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林莹摇了摇头,准备转换话题,她的目光落在杀生丸腰间悬挂的两柄长刀上,含笑说道:“杀生丸,你腰间所悬的这两柄刀,倒是比当年刀刀斋为你打造的战云牙要强得多呢。”
杀生丸左手微抬搭在一柄刀的柄手上,沉声道:“这两柄刀分别名为天生牙和爆碎牙。天生牙是我父亲犬大将留给我的刀,而爆碎牙则是我自己的刀,在我踏入大妖怪之时,这柄刀从我体内苏醒过来。”
林莹目光落在这两柄刀身上,目光重点在独属于杀生丸的爆碎牙上盘亘了许久,然后方才一脸认可地点了点头:“这柄刀与你相性匹配,正是最能发挥出你全部实力的宝刀,于你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轻轻舒出一口气,林莹面容上浮现出清淡如雾的笑容来,淡淡笑道:“恭喜你踏入大妖怪的境界,杀生丸。”
第162章 消息
恭喜过杀生丸进阶到大妖怪的境界后, 林莹面上本就淡薄如雾的笑容完全淡了下去,微一抿唇,她嗓音微沉地低声说道:“我就不去西国找犬夜叉了,有关四魂之玉的事情,麻烦你转告他。”
杀生丸面色沉稳地点了点头:“我会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犬夜叉的,知晓四魂之玉被彻底解决, 不会存留任何隐患,想来他会很开心, 也很安心。”
自桔梗受除妖师一族请托守护四魂之玉开始, 她就将这份沉重艰巨的责任扛在了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即使是在四魂之玉带着林莹消失的几十年后, 她仍对此事念念不忘, 心中怀有难以排解的忧虑和担忧。
在桔梗死后, 犬夜叉接过了她遗留下来的所有,不管是她一力承担的责任, 还是她无法忘却的遗憾, 他都一并肩负, 如今有关于四魂之玉的问题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犬夜叉也不必再为此事忧虑了。
而早已去往冥界的桔梗,她的灵魂也可以安息了,不必再为这件事情挂虑什么, 除妖师一族拜托她的事情,她终究是做到了,没有让四魂之玉为害人间。
轻轻舒了一口气, 林莹抬手捋了捋额前墨蓝色的碎发,和声说道:“我已然平安归来,日后西国不必再派遣妖怪守在御神木附近,你也回西国与凌月说一声,日后有机会我去西国看望她。”
“嗯,我知道的,我这便打算回西国了。”杀生丸微微点头,嗓音低沉地应了一声。
杀生丸此次离开西国,本来就是因为得到了林莹归来的消息,此时见她平安归来,而且也因祸得福踏入成年期,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本来也是打算回西国将这件事情告知母亲和弟弟的。
在林莹破开结界,将银白小圆镜和蓝色勾玉挂到腰间当做垂饰的时候,原本已经侧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杀生丸突兀至极地转回身来,他深深凝视了林莹一眼,认真说道:“您不必感到难过。”
“啊?”薄唇微抿,正低着头将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系回腰间的林莹有些茫然和不解的抬头朝杀生丸看去,歪了歪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疑惑来。
杀生丸金眸明亮,神情淡然透彻:“早在犬夜叉决定和桔梗共度一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后结局的准备。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会是怎样的下场和结局他们也早就清楚。”
“所以您不必为他们感到难过,犬夜叉也好,巫女也好,他们都是心甘情愿,既然他们自己不以为苦,那么外人也不必为他们之间的事情感伤。”杀生丸语气淡漠,说的话理智且通透。
林莹原本有些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下去,不自觉微蹙的眉间也慢慢平展开来,杀生丸的话虽然算不上是安慰,但确实让她的情绪有所缓和,也意识到她刚才确实有些钻牛角尖。
摇头缓了缓情绪,林莹半低着头,右手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捻着蒲公英:“我不是难过……我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我虽然失踪了五十年,但是我在其他时间渡过的时间远远没有这么长。”
刚刚穿梭时间回来,就听闻了离开之前相识的故人的死讯,这给林莹一种错觉,那就是有些时候时间的流逝是她无法察觉到的,而在这样的时间流逝中,总会有东西失去或者遗漏。
这种感觉让林莹心里惶恐,就仿佛很多年以前,叶王不过是独自一人待在京都一段再短不过的时间,就枉送了性命,当她匆匆从妖之森赶到京都麻仓家时,见到的只有叶王冰冷死寂、毫无生机的尸体。
哪怕她将害死叶王的凶手杀掉,后来也报复回去了,那又如何呢?叶王终究是死了,死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在他的大好人生刚刚展开,甚至来不及绽放开璀璨风景的时候。
不过好在,叶王就快要从冥界归来了,五百年过去了,随着此刻战国流离不断的纷乱战火,冥界即将动荡,正式适合重回人间的时机,不管是晴明还是叶王,他们终将归来。
因为心中有所希望,林莹很快就从钻进去的牛角尖里走了出来,仰脸冲杀生丸笑了笑,语气认真道:“杀生丸,谢谢你,你的话让我好受了很多。”
“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犬夜叉是半妖之子,当年也曾与母亲十六夜在人类世界中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很清楚人类生命的短暂,却依旧选择和桔梗在一起,这说明他愿意接受这个选择之后的一切结局。”
仰起脸看着头顶湛蓝无云、高远澄澈的天空,林莹的声音很轻,如缥缈无形的薄雾一般虚幻游离:“明知道一切,却仍做出那样的的选择……对犬夜叉,不该是怜悯,而应该是敬佩和尊敬。”
在与杀生丸作别后,砰的一声,一个身着白色狩衣,银白软发披散在肩头的童子突然冒出来,赤着双脚悬浮在林莹身侧,正是八咫镜:“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被迫在一个地方待了五十年,还被茨木童子残忍无情的封印了灵,憋了很久终于重获自由的八咫镜无比激动喜悦,五官精致的小脸上兴致勃勃,充满了期待:“不知道好玩的地方在哪里呢。”
“你就知道去找好玩的地方。”林莹被八咫镜逗笑了,忍不住摇了摇头,开了一句玩笑,“我还以为你跟着茨木童子五十年,性子多少有些转变了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被林莹一提醒,生性.爱玩活泼、傲娇又话痨的八咫镜登时想起了“囚禁”了他整整五十年的恶魔茨木童子,当下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双手环胸哆嗦了一下:“可别提了,这五十年我可太痛苦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伊势神宫这座镇压他的高山,却没想到又落到了茨木童子的魔爪里,被困在茨木童子身边不得离开,甚至还因为聒噪吵闹被茨木童子封印灵体关禁闭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比在伊势神宫的那段岁月还要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