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间透着点失望,反倒是齐天这回谈起沈恪不再那么反感了:“他们要是真的,我倒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总算有些艺术家的感觉了。”
席殊一直不开口,低头专心吃着自己的面,看样子是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
还是柳筱筱忍不住开口问她:“席殊殊,你就一点儿不吃醋?”
闻言章玥心头一跳立刻看向柳筱筱,又听她接着道:“沈老师以前就疼你一个,现在学校里的人都说你失宠了……你不会觉得不开心吗?”
她嘀咕着:“反正我爸妈生我妹的时候我挺不开心的。”
席殊停箸,微微蹙眉说:“这是他的私事,我管不着。”
柳筱筱还欲要说什么,坐在她旁边的孟语桐突然戳了下她,小声提醒道:“沈老师朝这边走过来了。”
脚步声近了,席殊先听到一句“学长学姐好”,然后柳筱筱孟语桐章玥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说“沈老师好”,只有席殊和齐天还坐着不动。
沈恪朝她们颔首致意。
齐天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沈恪和周森,他们一人一手端着饭盘倒是接地气得很。
席殊自顾自地在吃面,对站在身边的人视若罔闻。
沈恪低头看向她,她碗里汤面上浮着西红柿,鸡蛋都被她挑光了,他眼里流光一闪,有些温柔。
周森指着边上的桌子,试探着问:“沈老师,要不我们就坐这儿吧?”
没想到沈恪摇了摇头,他简洁道:“他们会不自在,走吧。”
从头至尾席殊都没抬头看他,他也未曾和席殊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等沈恪和周森走后,柳筱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席殊殊,你和沈老师是不是吵架了?”
席殊这才抬头,很冷静地回答:“没有。”
柳筱筱还想问,席殊已经放下筷子端起碗来了:“我吃饱了,先走了。”
她忖了片刻又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齐天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席殊端着碗目不斜视地从沈恪和周森那桌掠过,她在食堂门口的餐盘回收处放下碗后径直出了食堂,到了外面透了口气她却觉得更是胸闷。
不过吃个饭的时间,外面天色就沉了,校园里亮起了路灯,这个时间正是天光与灯光相互较劲儿的时候。
席殊出了院门打了个车直奔卓跃的公寓,她拿他给的备用钥匙开门,推门进去时正巧碰见裹着浴巾裸着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卓跃。
两人皆是一愣,卓跃反应过来脸上一燥:“你怎么过来了?”
他慌忙往卧室走:“我先穿个衣服。”
“不用了。”席殊喊住他,“一会儿还得脱多麻烦。”
卓跃身上也燥了。
席殊走近,问他:“吃饭了吗?”
卓跃摇了下头:“还没,你呢?”
席殊毫不犹豫地说:“我也没……订餐吧。”
卓跃没意见,转眼见席殊凑近他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席殊拿手指划拉着他的胸膛,挑眼瞧着他,呵声问道:“要不要先吃点小食?”
卓跃现在也不是白丁了,他自然听懂了她的暗示,眼神一时就晦暗了些。
他伸手去搂席殊的腰,低头正想亲时席殊突然喊了停。
“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席殊拉下他的手后退两步,迅速从包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速写本,掏出笔就开始打量他。
卓跃简直苦不堪言,他已经有反应了,遂讨饶道:“小殊……”
“你先别动,现在的光线太好了。”她的手快速动着,勾勒着他的身体线条。
卓跃苦着脸却也真的动也不动,听话地给她当起了模特。
她画得认真,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肩上、胸膛上、腰上……他喉头一动就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天他玩游戏输了被罚去美院当体模,这个惩罚他是极不愿意接受的,虽然游泳运动员训练比赛时也就只穿着一条裤衩,但是在水中游泳和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被人盯着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不情不愿地去了美院,在画室时教授给他摆的姿势正好面对着席殊,他第一眼看见她就被惊艳了,之后她频频看他,虽只是在观察他,他的内心却因她专注的眼神而骚动不已。
那次他的确是在人前出了糗,当天晚上回去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表现简直丢人,而席殊的样貌也一直烙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去。
然后就有了主动请缨的第二次,那次他相对镇定了些,其实不是他的自控力强了,而是在去美院之前,他自己在宿舍【哔】了一回。
那是他第一次意淫,真的。
“好了。”席殊清脆地说了句。
卓跃回神,看着她问:“画完了?”
“嗯。”
“我能动了吗?”
席殊点头,然后突然惊叫一声。
卓跃把她拦腰抱起,两步把人压在了沙发上,他伸手挠她痒痒,这个弱点是他最近才发现的。
“你故意的。”他故作不满。
席殊笑着躲着他的手,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别挠了,好痒,我受不了了。”
卓跃看她笑靥明媚,眸中爱欲渐起,他的手转而抚上了她的脸,身子也慢慢靠了过去。
席殊在他吻上来时闭上了眼。
她想,都挺好。(注)
Chapter 26
五月份正值春夏之交,气候不定,时冷时热时晴时雨。
席殊早起打了个喷嚏觉得有点鼻塞,她下床打开卧室门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上还睡着的卓跃。
昨天学校水管检修,一整天都停水,柳筱筱她们都出去住宾馆了,她也就收拾了套衣服到卓跃这儿来。
她和人同床不能眠,卓跃知道她这个习惯后,每次她来都会主动把床让出来,他自己则睡在客厅里。
沙发小,他个儿又高,看着就睡得怪不舒服的。
席殊在盥洗室洗漱完出来时卓跃已经醒了,他穿着白T坐在沙发上一脸睡眼朦胧的模样干净得像个孩子。
“我把你吵醒了?”席殊问。
卓跃摇头,他揉了下眼睛看向她:“感冒好点儿了吗?”
席殊点了点头,其实昨晚吃了药也没见好转,她走过去揪了下他额间的碎发,问:“你呢,被传染了没?”
卓跃耳廓一热抓住了她的手:“要去学校吗?等我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他一低头席殊就看到了他脖子后因睡了一晚被布艺沙发印出的红痕,她默了下突然问他:“卓跃,你会觉得我不在乎你吗?”
卓跃显然愣住,抬头看她的表情一呆,片刻后才开口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席殊蓦地想起了林易昇,她抿了下嘴:“我连和你睡在一张床上都不愿意。”
她又觉得自己这会儿突然说起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遂耸了下肩:“我瞎说的,你去洗脸吧,我饿了。”
她转身要走,卓跃一把拉住她的手站起来,个头瞬间压过她,他从背后抱住她,极其认真地说:“不睡一起就不睡一起,又没有关系。”
“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的这个习惯不满了,那一定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在乎我,而是我不太在乎你了。”
席殊愣在他怀里。
十八岁之后她谈过四次恋爱,高考结束后她答应了一个高中同学的追求,他们在一起有一年之久,但因异地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最后是他提出了分手。然后就是林易昇,他虽是个人渣,但一开始对她还挺好的。再之后就是卓跃,她病急乱投医而他又恰好把自己送上了门来。
很多人以为席殊是只花蝴蝶,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每次谈恋爱她都是抱着要好好谈的决心去的,她甚至都想过真合适了那就结婚,她想尝试让自己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也想证明自己可以摆脱过去,可以说她是在利用她的男朋友们,她心里有愧,所以他们想要她做什么只要她能够她都不会拒绝。
可卓跃却对她一无所图,就连发生关系都是她主动的,真糟糕可也真幸运,或许这一次她可以成功。
她必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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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跃把席殊送回了美院,天气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他叮嘱她回宿舍后要多添件外套,别让感冒加重,他们在校门口拥吻,然后分开。
这一切都看在了沈恪的眼里,他换了一辆车,那时正停在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