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的眼眸也如这夜色一般，温柔又带着冷意，“在人世间呆久了，各种消息听了不知道有多少。把这些消息拼凑在一起，能知道很多事……很多隐秘的事。”
“我的猜测是，大巫们打着帮忙的旗号做了一个局，一个把女娲困进传送阵，生生耗死的局——这个传送阵能维持到现在，是因为有女娲的能量在滋养它。”
“这样说来，”青檀的神色也有些恍惚，“大巫们可真是大赢家……利用女娲护住了传送阵，同时还干掉了这位碍眼的仇家。”
明夏目瞪口呆，“……好心机。”
南江听了这些话倒也没有特别震惊。他在西山大阵服役已经很久了，见多了妖族之间的尔虞我诈，生死争斗。
妖族之间最重视的是自己的实力，很少会跟别的妖族讲什么情分道义，这是南江早就知道的事。
明夏出了一会儿神，喃喃自语，“也不知白矖他们有没有平安回到妖界？”
“我一直认为传送阵有可能半路崩坏，”温凉微微一笑，“但是传送阵打开的时候，那种能量爆开的规模却实在令人吃惊，也让我肯定了大巫们将女娲困死在传送阵之中的传言……或许不是传言。”
温凉说：“被女娲的能量滋养了上千年的传送阵，一定可以将他们平安送回妖界。至于送到之后，传送阵是否会崩坏……我想，在开启了两次的情况下，就算被女娲的能量滋养了上千年，传送阵恐怕也难以支撑下去了。这毕竟是链接两个世界的传送阵，能量上的消耗是非常惊人的。”
“或者，”温凉叹道，“对白矖和我们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吧。”
第219章 番外四 想做的事和能做的事
二队出来休假的人在青丘山一共住了三天, 临走的时候青檀来给他们送行，还给每个人带了一包当地的土特产。
明夏问他, “青丘呢？不是说要亲自来送我？”
“叫不醒。”青檀摊手, “我也没办法。”
明夏诧异，“怎么会叫不醒？”
狐狸可是特别警觉的生物, 周围稍微有些风吹草动, 都能让他把一身的毛毛炸起来。更何况还是天生就能力强大的九尾狐呢。
“温老师带着他做夜间训练, ”青檀的表情有些复杂，“围着山头跑到后半夜, 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
明夏, “……”
明夏与青檀对视片刻，青檀受不了的把头扭到一边, “你别这么看我，看我我也没法子。我这边刚说一句歇会儿吧, 就引来了温老师一顿骂，说都是我耽误了族里的好苗子。”
温老师可是他们俩的师叔，再心疼也不能反抗。
嗯，再说也不敢。
南江在明夏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们俩别这样, 这对青丘是好事。你们总不希望他长大了没什么能耐, 见天的受人欺负吧？”
两位苦逼的师兄稍稍恢复了理智, “也对哦。”
在他们身后，唐勋和白英挤在第二辆车前，你来我往的抢方向盘。凤鸣站在车门边, 伸出一只手挡着李悠然的发顶护着她上车，免得她毛毛躁躁的磕了头。
李悠然这人有一项特殊的本事，就是她能把所有遇到的异性都处成兄弟。这就导致了她一把年纪，还从来没被哪个异性当成一朵小花似的照顾过。
如今有个凤鸣跑前跑后的献殷勤，就差把她揣进自己口袋里了，李悠然简直是各种不习惯。但这不习惯里又有几分欣喜，于是……女汉子难得的羞涩起来了，脸蛋儿都红扑扑了。
南江皱着眉头问青檀，“这小子什么意思？”
“管这么宽？”青檀也皱眉，“你是她爹？”
南江，“……”
明夏被这诡异的对话呛得咳嗽了起来，“都少说几句！”
青檀翻了个白眼，“凤鸣能力不差，模样也过得去，性格么……我看他跟那丫头也挺合得来的。再说我们凤鸣有钱啊，走出去谁不喊他一声高富帅。我劝你不要鸡蛋里面挑骨头。”
“问问不是很正常？”明夏觉得南江有被欺负的嫌疑，主动跳出来反驳青檀，“小李可是我们的战友。再说了，你让我们别挑剔，你也别把自己当成是凤鸣他爹啊，问都不能问？我们还是不是娘家人了？”
凤鸣抬起头朝他们看了一眼，神情略显无奈。
明夏心里咯噔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青檀，“他能听见？”
青檀挑眉，“你说呢？”
明夏，“……”
明夏尴尬地挠挠脸蛋，拽着南江一溜烟上车去了。
还好上路之后各自分开，明夏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南江的叙述带开了。
“这里，”南江指着手机上的导航地图给他看，“往南，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有一个很小的古镇，叫下河镇。”
明夏扫了一眼地图，这是他没听说过的地方，“你去过？景色美吗？”
南江苦笑了一下，“我就是在那里觉醒的。”
明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记得南江说过，他的老家是在北方的一个中等城市，跟这个下河镇可是隔着大半张国家地图呢。
南江一笑，“高考完了跟室友一起出门玩，其中一个室友的老家就在这边，天天跟我们吹牛景色有多好……就都来了。没想到，我们到古镇的头一天晚上我就开始发烧。这一烧起来，打针吃药都不管用，几个室友都吓坏了，就给我家里打电话。”
“你这会儿说这些合适吗？”明夏有些担心，“好好开车。”
“说几句话有什么相干……还想听吗？”
明夏对南江的过往还是很想知道的，心里斗争了一下，一咬牙说：“听！”
南江笑了一下，“我父母都在政府部门工作，身份……也都是有登记的。我这边出了状况，立刻就有人联系了当地的相关机构。正好杜指挥就在这一带出差，离得最近，于是就安排他过来了。”
明夏点点头。他以前也想过，南江的家又不在尧洲，为什么会被安排在尧洲分部，现在才明白是因为杜指挥的关系。
“其实我们这一族的身世，父母以前也提过。但我那时候不懂事，排斥得厉害，他们就没细说。”南江轻轻叹了口气，“年纪小，不知道命运这东西，是躲不开的。对了，我们这一族，是青龙的后代。”
明夏说：“你身上有那种气势……龙族的正气。”
南江笑了，“好吧，你身上也有朱雀的特征，聪明、灵巧，还很好看。”
话题有点儿歪……
“言归正传。”明夏提醒他。
南江把车停在路口等红灯，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明夏，见缝插针的表白了一下，“要是老杜当时告诉我，入职以后能发一个优质的男朋友，我当时可能就没那么纠结了。”
明夏，“……”
这事儿组织不管吧？
南江又笑，笑容里带了些许的自嘲，“我那个时候……嗯，正好是最叛逆的年龄，就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总觉得人活一世，一定要走一条自己真心想走的路。这个想法其实也没错。但是到了现在的年龄再看这个问题，我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明夏看着他，觉得南江侧面的轮廓看起来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刚毅隐忍，那是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斗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
“一个人想做的事，和他能做的事，有时候是难以统一的，只看当事人如何选择。”南江说：“年轻时会选想做的事，现在这个年纪……我会把责任看的更重一些。”
他的身份、能力加载于他肩头的责任，是需要他承担起来的东西。
“你做的很好啊。”明夏想表示一下他的选择并没有错，“这份工作的意义……我就是从你身上领悟到的。”
南江看着他，眼中盛满笑意。
“绿灯了！”明夏抽回自己的手。他们可是在赶路呢，不是腻味的好时机。
南江发动车子继续前进，从后视镜里看出去，凤鸣和李悠然的那辆车被隔在了两辆车之后，不过还好，相隔并不远。
明夏催促他，“继续讲吧。”
“讲到哪儿了？”南江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杜指挥来看我，在那个古镇陪了我一周。照顾我如何顺利度过觉醒期。”
“他给我讲镇妖司的历史，讲万妖之战，讲如何通过训练争取掌握来自青龙血脉的力量，也讲人妖两族之间日渐紧张的局势和身为半妖应该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