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基佬发请柬,最怕的就是让人说“哦,好基佬哦!”传统颜色不能用,不传统颜色也不能用,纵然 Malfoy 侯爵艺术鉴赏水平极高,还是被请柬难到觉得要变成了色盲。
花,花...Albus 觉得自己再这么挑下去,就是不花粉过敏也花粉过敏了。这婚礼上的花一般都是给新娘看的,他们俩大男人,真的对花没什么要求,而且竟然花还有语,所谓花语?为什么?牡丹花,芍药花,月季花有区别吗?还有,为什么我们要按照拉丁文选花,什么是草本,什么是木本?Scorpius,我们用树苗或者盆栽吧,绿油油的多好看啊。
虽然如此艰辛,但说要结的婚,流着泪也要结完。于是在雇了一个又一个的婚礼策划师,扔了一套又一套的礼服,倒了一盘又一盘的食物之后,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了。
夏末的德国黑森凉爽,温和,莱茵河静静流过依山傍水的郊外小镇,郁郁树林之间藏着淡灰色的古老城堡。
圆桌顺着花丛蜿蜒排开,纯白色的蝴蝶兰逸逸婷婷,压着暗纹的白色卡片上用黑字写着婚礼主角的名字。绿地尽头,两个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子将刻着二人名字的指环套上了互相的左手无名指。
他们说,“我愿意。”
愿意追随,无论天涯,无论海角;愿意拥有,无论贫穷,无论富有;愿意珍惜,无论离别,无论相聚;愿意守护,无论坎坷,无论平淡。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我愿意。
3. 秋
Albus 晕过去的时候 Scorpius 就在旁边,哪儿都没让这人碰一下地,直接抱起来放上车就去医院了。
医生护士们看着这个腰背笔挺的老头抱着他们七十多岁的退休老院长冲进急诊室的时候,全都惊呆了。
情况其实很危险,不过送进医院及时,抢救也及时,老院长很快就脱离了危险,推进病房就等着醒。几个医生看着一直坐在床边那人连眼都不肯眨,只好拍拍坐在一旁年轻人的肩膀,示意他出来讨论手术计划。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Albus 就说自己后背有点疼,当时 Scorpius 以为又是晚上睡觉没躺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还是隐约觉得那人说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对劲。午饭过后,Albus 说要去花园里找找那些红了的枫叶有没有整齐的,他本来正在整理酒柜,想起来早上听见的话,就跟了出去。刚一出后门,人就载进了自己怀里。
其实两个人都这么大岁数了,生生死死的事情都经历过,也都谈过,一个走了,另一个跟着去就是了,不孤单,也不伤怀,只是有点可惜。可惜下辈子的事情实在是没把握,不知道要怎样的寻寻觅觅才能再遇到。毕竟一生那么短,不是怕没那个勇气,是怕没那个运气。
“Millward 医生说最好做手术,”Cepheus 轻轻关上门,坐在父亲旁边,低声说,“他们说爸爸身体机能很好,我们可以考虑做心脏搭桥手术。”
“嗯,”Scorpius 点点头,“是我们签字还是等他醒了签字?”
“啊,你是合法配偶,可以签字。”Cepheus 没想到父亲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你要不要和医生去谈谈?”
费了半天劲把俩人名字签在一张纸上,就是为了这时候有用,光明正大地托付性命。
“你不是和医生谈过了吗?”Scorpius 继续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你爸爸心绞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后背疼还告诉我是晚上睡觉没躺好,其实他是个医生,自己肯定知道。”
只是不舍得让他害怕罢了。
手术前一天,Cepheus 带着新婚妻子和刚两个月大的儿子来到医院,一进病房就听见自己俩爹在吵架。
“哦,天啊,Scorpius,你二表姐家搬去了加拿大不是美国,他们的感恩节是这个月,不是下个月。”
“我真的不想去见那个老太太,你知道她有多啰嗦。我可不可以当做我记错了时间不去找他们?”
“不可以,Scorpius。”Albus 嘴里正在吃着什么东西,“嗯,你记得那年暑假 Cepheus 在蒙特利尔喝醉了把人家市政厅上面的国旗拔了换上了英国国旗...那次,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啊...哦,Cepheus,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哦, 还有,Sandra 和 Castor,你们也来了!”
“爸爸,父亲,你们好吗?”Cepheus 对听到刚刚自己的黑历史感到很无奈,“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Albus,Scorpius,你们好吗?”Cepheus 的妻子弯下腰和两位老人碰了下脸颊。
“还不错,哦,看看小 Castor!”Albus 愉悦地看着那个可爱的小男婴,推开 Scorpius 递过来的水果盘,“和 Ceph 长得多像。”
黑发小男婴在妈妈怀里咿咿呀呀地朝 Albus 伸过手去,咯咯咯地笑着,被 Scorpius 一把抱走。
“哦,对不起, Castor,我现在不能抱你。”Albus 指了指贴了自己满身的监测器,“和 Scorpius 爷爷去玩吧。”
几个人看着 Scorpius 把小男婴逗得不停地笑,秉承爸爸的优良传统,糊了自己爷爷一脸的口水。
“你带他出去走走吧,你也在这里坐快一天了,出去透透气吧?”Albus 看着面前人把小男婴在怀里轻轻地悠着。
“Sandra,不如你陪父亲出去吧,我在这里陪爸爸。”Cepheus 对一旁的年轻女人说道。
Scorpius 回头看了眼 Albus,见人冲他笑着点点头,他也点点头,抱着 Castor 和漂亮的黑发女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爸爸?”Cepheus 拿过一旁的水果盘,递给 Albus。
“还不错,”Albus 摆了摆手,侧眼看了下旁边监视器上的数据,“指标也都正常。”
“明天的主刀医生是 James 叔叔的学生不是吗?”Cepheus 放下手中的水果盘,“James 叔叔说他很不错。”
“嗯,我记得那个孩子,”Albus 点点头,“很聪明,很认真。”
“父亲这几天还好吗?他每天都在这里吗?”Cepheus 看着病房里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是啊,这几天把他辛苦坏了,”Albus 叹了口气,“我跟他说有护理人员就够了,他就是不相信人家。”
“明天做完手术就好了,”Cepheus 握了握爸爸的手,“我把公司里的事情都交代了,明天开始我过来。”
“其实护理人员真的就够了,不用你们。”Albus 看着儿子笑了笑,“再说,明天做完手术才事情多呢,又要醒麻药,恢复过程也很长,我也不年轻了....”
“哦爸爸,”Cepheus 抱了一下 Albus 的肩膀,他知道,即使爸爸知道手术风险不大,可还是会紧张,“你不是说这个手术成功率非常高嘛,而且医生都说了你身体机能都很好,没事的。”
“嗯,”Albus 点点头,拍了下儿子的手,侧眼看了下窗外,地上的秋叶让落日的余晖映的金黄,几只麻雀落在上面,又一起叽叽喳喳地飞走,“你父亲很担心。”
“我知道,我看的出来。”Cepheus 抿着嘴点了点头。
“手术时间很长,你明天要好好陪着他。”Albus 的眼光依旧凝视着窗外。
“我会的。”
“别让他一个人待着,他...会胡思乱想。”远处的地平线被高楼挡住,看不清夕阳的痕迹,“陪他说说话。”
“嗯,一定。”
病房外楼道传来小孩咿呀呀的声音,Cepheus 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妻子问另一个同行的人是不是累了,走了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
其实并非 Albus 真的担心自己,只是做手术需要麻醉,而麻醉这个事情,就是把人放在活着和死了的边缘,Scorpius 和他在一起四十年了,要分开这么远,还是第一次。
4. 冬
自从马尔福庄园被翻新后,每一年的圣诞节都很热闹,不论是俩爹带着一个娃,还是俩爷爷带着一个爹带着三个娃,都很热闹。
Albus 的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没有后遗症,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虽然 Scorpius 剥夺了他开车,抱小孩,拎东西,做园艺,等很多权利,他除了偶尔反抗而后被强制镇压以外,其他的倒也可以。
比如现在,Scorpius 坐在书房的地毯上,身上窝着 Cepheus 刚刚得的双胞胎,旁边晃悠着另一个已经开始踉踉跄跄地跑来跑去的黑发小男孩,Albus 坐在对面逗着的四个傻小孩,只是有时候,比较小的傻小孩试图往 Albus 身上扑,被最大的那个傻小孩拽着衣服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