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霜不会想告诉他们,不告知幺瘪三也不对养父说,她不曾跟男人睡过觉,可是她那一层瓣并不如他们想的神圣纯洁,她自己曾因为姨妈走后放了三根手指进去解痒,后来流了一屁股的水,可是没有一丝血。
钟霜不敢告诉,怕挨打。
她也惧惮告诉他们,下面的毛色是浅色的。古人云,浅毛者有祸,喜色,贪欲。野史中说歹毒万恶的吕雉太后年少便是浅毛人。她什么也不说,钟家长子也不知道,到死都以为钟霜连洗澡的时候自己的下面都不敢看。
钟霜蹲久了脚脖子一层接着一层的泛上酸意。
她甩甩头发把这些前尘往事的东西都抛弃在了脑后。
大半夜可能快十二点了。零时的月亮在十五,又大又亮又圆。
钟霜休息足了起身算计继续往村口走出去。
这里农田连着一家又一家,门口的农狗憩服在土地上。
今晚可能闷热,狗都舔着大舌头陷在沙子里身子伏着地。
钟霜一起来背上就泛酸,眼里蒙尘,笼着一汪水,把眼睛的颜色罩的更暗更不明了。她路过一个林田棚子,走的已经慢慢的,张望着四处的路况一个字一个字的摸索过去出口。
她腿筋有点抽住了,便停下来稍微的敲揉,身边一道闪电似的影子袭过。
钟霜往后探,见了一个高高瘦瘦,寻常衣服的影子从路灯下过来。
有个人跟着自己,她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缩。
一只粗粝的大掌自后捂住了钟霜的嘴巴。
扑面而来的男性腥臭气遮天盖地的淹没了钟霜。
“哦,小美人,原来天底下还有这种送上门来的美餐。我幺三早前想肏你你端着不给,现在主动来了,我幺三再错过这个白白的美肉可就不厚道了。”
幺瘪三是他们家最小的老三,绰号本是幺三,因为这人年纪一大把了还同二十来岁下三滥似的小混混一般下流低级,看着女人露个白胳膊都能来事想到那方面,幺三就成了幺瘪三,意即是小瘪三。
他刚撒了一泡尿在这家大棚边的农田杂菜上,热乎着。
钟霜躲开,幺瘪三就伸出手来把着她的腕子,一边抽掉裤头袋子一边找什么东西来绑,钟霜想叫救命。幺瘪三就呼了一巴掌在钟霜的脸上,白皙的脸蛋霎时之间多了个红掌印,红肿起来,幺瘪三骂骂咧咧的生殖器官骂人词汇一个压着一个连珠炮似的蹦出来。
钟霜脸上顿时一片热辣辣的肿痛。
幺瘪三掐着她的脖子不让钟霜出声音,说:“老实点,臭□□,老子为了你杀了一个人。”
何处杰死了后,幺瘪三坐在院子里瞪了半天眼珠子。
他一时找不出气急之下捅这男人一刀子的理由。
白色的刀子进,怕血滋自己一脸,幺瘪三便没有□□让红刀子出了肉。
幺瘪三抓起钟霜的头发在地上砸,“搞半天你跟我说你已经破处了,那我要你干嘛?阿?你男人个死畜生叫我阳痿三,老子一刀子就把他干死,可惜了你男人的命根子老子没绝喽。”
钟霜被掐的快喘不过气来,耳边嗡嗡个没完没了。
她一个趔趄被幺瘪三弄在了地上,手边摸着了一把不知哪里来的大石头。
钟霜抓起来就往后边的幺瘪三脑门砸。她自己血从额角汩汩流淌而下。
幺瘪三瘦小的老鼠一样的身子朝边上一躲。
没砸中。
幺瘪三笑了笑,看着钟霜,说:“臭娘们儿性子还挺烈的,牌坊立给谁看呢。”
他脚下站稳了,可脑子被酒灌的晕乎乎的看不清路。
眼前一阵酒醉眩晕幺瘪三走了两三步身子一歪,失了重心。
他直直地朝边上倒了下去,后脑勺磕在石头的尖上,立时破了,淌出一大摊的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流,像是他撒的一泡热尿倒灌了幺瘪三一头。
1-5
幺瘪三霎的便昏死过去。
四周一片混乱过后异常可怖的寂静。
站在对面的钟霜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嘴巴自觉闭上。
她的鼻息声夹杂着胸膛间的起伏空隙,浓重而又粗急地吐出。
死了?
钟霜之前被幺瘪三拧着细颈子埋在农田地里一下一下的按。
她额角起了血流下来遮住了眼睛。钟霜看不清了,就着黏糊糊的一坨血用手背抹干净。
钟霜心里还在“砰砰”的剧烈打鼓。
她使劲擦净了眼边的血迹,蹲下来。
幺瘪三躺在地上直挺挺的没一点声响。
钟霜又开始一阵晕又一阵的转。
她捂着脑门挪近一点,借着不明显的光线把幺瘪三推一推。钟霜压根不知道指纹这种东西,农田里四处风声猎猎,她稳住心神见幺瘪三没动静,把他用力的一搡。
幺瘪三的尸体按下去却仿佛还有生息似的。
钟霜一下子弹起来往后跳。
她后头的农田里掩着一大丛的茂茂盛盛的树枝根叶,黑漆漆的罩着钟霜纤瘦的身影。
钟霜生怕了没死透的幺瘪三在下一秒就笔笔直地翘起来。
她退后了几步防着幺瘪三的“起死回生”。沙沙的丛树叶被风吹的摇来摇去,钟霜走了几步这些浓黑的大叶子丛把她托了住。
幺瘪三始终躺在地上成头的血,声音一次也没出过。
钟霜也不敢就此松气,不确定是否安全了,顾不着手心里腥热的人血味儿王往后边扶了扶定下来。她终于能稍微的找回点嗓子下一抹被恐惧压的久了的一丝丝声音。
钟霜细着嗓子,说:“幺瘪三?”
她还是不敢过去,心悬在了胸膛的半山腰等待着下来,试探了一回幺瘪三并没有回声。钟霜的底气就足足的回来了。
“幺瘪三你个畜生人渣。”钟霜又说,“你不得好死。”
农野之间没什么高树,好在钟霜也不是那么高,隐在了丛林深处的浓影里。仗着幺瘪三已经死绝了,她匍匐着蹲过去挪到了幺瘪三的身边。
幺瘪三的脸色苍苍白白,脸颊边淡淡的血痕丝。
钟霜起了身挡住月亮。她把月光拨走。让这个男人最后活不成了也不得好死,永堕黑暗。
“我是婊.子你就是王八。”钟霜踩在幺瘪三的腰子上,“你死就死了,别拖我下水。”
她其实不如外表看上去柔顺听话。可能是名字从“双”到“霜”的人如其名,赋予了她成长到十九岁的性格变化。只是钟霜依然柔弱,没有太多抵抗的能力,更没有自保的智慧与勇气。她是只娇憨的小兽,被卖了被关进笼子眷养都只能接受现实,舐舐伤口。
幺瘪三跟大仙串通买一个雏,她便像头母畜似的被男人们转手。
养父手里是这样,钟家长子一样,到了何处杰与幺瘪三这里,钟霜依然不能自救。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幺瘪三自己掉下去给石头尖子敲破了脑壳流一大摊子血后。
朝死掉的幺瘪三尸体上“噗”的一声啐去一口。
做到这里就是极限,钟霜的脑门也流了血。
她撕了身后几片叶子捂在脑门上一门心思想逃跑。
钟霜不想再管幺瘪三事后怎样。她只求先从这不太平的村子里跑出去,跑得远远。
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日后的事日后再议。
只是钟霜刚刚起身,不寻常的窸窸窣窣声就把她脚步震了住。
农田的下行处有一个男人过来了,之所以说可以看出是男的,因为他个子很高,身型消长。隔着老远的地方钟霜就闻到了一股男性专属的气味顺着空气一缕一缕的爬来。
他好像听到了这儿的动静声才来。
男人的手里还举着手电筒光,开的是抵档光。昏昏黄的照着里面大棚,透明色的棚缘洒了一污泡血迹。
男人看见了这血,一下子扣亮了光线过来。
钟霜已经趁着他照过来之前让开了。她蹑手蹑脚的避着男人的步子躲。
男人是很高大的男人,脸在雪亮雪亮的光线范围里露出来。
钟霜打着马虎眼子绕了丛间穿。
幸好风一直在吹,哑哑的好像是嗓子间发出的低沉声音在丛间进进出出。
一把子扑灭了钟霜躲进去的响动。
钟霜靠在丛里拨开了很小的缝叶隙,细眯了眼往外探,男人手里的光打晃了晃。
他一下背转身朝这儿瞧来。
钟霜慌慌急急的埋下了脑袋。
男人竟然是之前打牌的那个男人,钟霜低了眼时候暗念不好,不知道之前这个在江边跟女人拉拉扯扯的男的窥着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