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爸最近胆固醇有点高,不能吃肉了,妈最近低血糖又严重了,唉,怎么都那么不注意身体……”
她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
喻旼一时感慨,松开了手。
蔡红不被控制,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边往外走边说:“我怎么在卫生间待着?哎呀身上怎么那么脏!我得先去洗个澡,我妈有洁癖来着!”
喻旼适时开口,“小墨?”
蔡红“嗯?”了一声回头。
喻旼到底是医生,她不能全然只顾私人感情一走了之,她还要把蔡红送回病房。
所以她轻轻拉起了蔡红的手。“我带你去浴室。”
蔡红一勾乱糟糟的头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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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云层遮去了,医院门口仅有的光褪去,夜色更深。
乔栖坐在花园边缘,梁砚就站在不远处。
却不敢近身过来。
其实明明他们都没有错,可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到底为什么呢。
袖口里,乔栖一下一下,指腹摩擦着腕间的项链。
项链压在肌肤上,有点疼。
在这样冷的夜晚,本来就被风吹得清醒的头脑,因为这隐隐痛意,变得更加清醒。
乔栖忽然想起来麦芽,那个小姑娘,在回家的路上,缠着要坐梁砚的摩托车。
那个时候,她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同时,也会有其他不好的人出现在她生活里。
甚至,会眼睁睁看着,死亡带走她。
她想着,缓缓抬起头。
看着离自己不足两米远的梁砚,他就那么站在那,看着她,不敢上前。
可是,明明跟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风一吹,乔栖眼眶干涩,她轻轻眨了下眼睛,小声喊了句:“梁砚。”
她声音不大,梁砚却立刻抬脚过来。
他甚至都不坐在她旁边,而是蹲在了她面前。
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嗓音干涩,“我在这。”
乔栖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对不起。”梁砚主动开口。
乔栖以后没说话。
梁砚苦笑了下,“你打算不要我了吗?”
不等乔栖说话,他轻轻打开乔栖的掌心,把脸贴上去。
故意说:“那我以后怎么办啊。”
是啊。
他以后该怎么办啊。
他们以后又该怎么办啊。
乔栖喉头仿佛被一块石头卡出。
良久她才艰涩开口,“梁砚。”
梁砚抬头。
乔栖摸了摸他的脸,“我不会不要你的。”
梁砚明显怔了下。
他大概才是最不安的那个。
乔栖看着他说:“因为我知道,麦芽很喜欢你。”
“她一定希望,我能跟你在一起。”
就像她虽然总是不喜欢梁诩墨,但却不会介意跟梁砚相处。
小朋友的是非黑白总是清晰明确。
乔栖虽然长大了,但也依然知道,这件事情里,谁是加害者,谁是受害者。
如果她强行把这些罪状盖到梁砚身上,那她岂不也成为了加害者?
所以她轻轻弯腰,俯首对上梁砚的眼睛。
她的手还在梁砚的脸上。
梁砚也抬起手盖住她的手。
头顶云层悄无声息散去,月光再次降临人间。
小王子也终于来到了七公主的身边。
第85章 见面礼
乔栖和梁砚月下谈情的时候, 网上是另一番景象。
——最近梁砚身上大小新闻没有二十,也有十八,这十八个通常有十个是他亲自出来回应, 其他八个交给公关部处理。
而这个消息, 网友足足等到大半夜也没等来回应。
这应该就是成年人世界里的沉默等于默认吧?
于是网友瞬间放开了讨论, 营销号联动,其他早就觊觎梁砚手里资源的对家也纷纷开始不谋而合地添油加醋。
大家好像捏死了梁父不同意梁砚入圈这个点, 把舆论目标从梁诩墨聊到梁氏集团, 最后恨不得把梁家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
这样做无非也就是想说:你看, 梁砚一个人拖累了整个家族。
当事人梁砚对此表达的态度是:“一群跳梁小丑。”
酒店房间暖气足,乔栖大早上还没完全睡醒,听到动静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向自己隔壁被窝的男人。
男人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有精神,一大早就换上了薄款的毛衣。靠在床头, 手机冷光照的他眼睛清明。
——明明昨天晚上两个人闹到很晚, 最后还是她红着脸拽着衣服把这位少爷踹到床底下, 才算结束了成年人的胡闹。
她慢吞吞趴在床上, 脸扭着, 眯着一只眼睛看隔壁床友, “你在看什么?”
梁砚闻声把手机一扔,笑眯眯地凑上里,在乔栖鼻尖上亲了一下,大狼狗一般把脸埋在乔栖后颈蹭了好几下,才嗓音清朗地说:“你醒啦?”
乔栖被她蹭的头发糊了一脸,抬手胡乱在梁砚脸上摸了两把,然后用力往外推。
“你走开。”
“我不!”梁砚不走,反而连人带被子, 手脚并用把乔栖抱得更紧,“你要对我负责。”
“……”
乔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梁少爷的不要脸,目前看来还要再接再厉。
“滚蛋。”
明明是这个老流氓缠着她,一边卖惨一边哄着要跟她玩游戏。
玩着玩着就他妈玩出了成年人十八/禁的味道。
“我不滚。”梁砚还抱着乔栖,“要滚一起滚。”
“你想滚什么,滚床单好不好?”
乔栖面无表情地看他。
梁砚“嘿嘿”一笑,爱不释手捧着她的脸,像咬小朋友的奶膘一般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
乔栖吃痛,“哎呀”一声,“你好烦!”
梁砚才不管,把乔栖口中所有的“不要”“滚蛋”“你好烦”统统划进女人的“口是心非”列表里。
“饿不饿,今天上午十点之后才拍摄。”梁砚说,“想吃点什么?”
“粥。”乔栖说,“皮蛋瘦肉粥。”
“可以,满足你。”梁砚追加了一句,“我的女人。”
乔栖抬起手捂住耳朵,顺便把被子也盖过头顶。
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梁砚快速点好了早餐,身子一滑,钻进了被窝。
昨晚闹得太过,乔栖企图把他赶去她的房间,之后在他再三保证绝不再动手动脚的情况下,乔栖准许他去她的房间把被子拿过来。
两个成年人,在确认关系第一晚,来了一场纯盖被子聊天行动。
对此,梁砚本人是非常遗憾的。
因为他现在只要看到乔栖躺在床上,脑子里就会自动蹦出来她昨晚被他折腾得气喘吁吁,之后红着脸,眼睛冒着迷离水汽,沙哑着声音求他不要闹了。
本来梁砚是真的只想闹闹,她这话一出,梁砚忍了很久才没有动真格。
事实上,乔栖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时此刻,她脸埋进被子里,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的各种画面——
男人压着她,贝齿碾在她耳垂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侧脸和耳廓里。
他嗓音又低又沉,藏着不可忽视的欲/望。
他哄小孩儿一般,“你张嘴啊,让我亲亲你,我想亲你啊,亲一下,就一下,我保证。”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可以信,老母猪都会上树。
乔栖以前觉得这话夸张了,现在觉得这简直是可以裱起来挂在墙头的人生哲理。
所以当梁砚再次企图钻进她被窝的时候,乔栖想也没想就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被子四个角都死死压在身子底下,口吻相当决绝:“你再敢胡来我今晚回我房间睡。”
“可以,你房间跟我房间没什么区别。”梁砚故意曲解乔栖的意思,“到时候把这两床被子抱过去就行了。”
乔栖被他气地鼓腮,梁砚看她这样,手上心上都是痒。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无时不刻都想亲亲她抱抱她。
哪怕把她亲哭也要亲!
于是梁砚秉着想什么做什么的原则,当即把乔栖从被子里捞出来,捧着她的脸来了一个悠长的早安吻。
吻完摸着乔栖通红到滴血的耳垂,“我总算知道君王为什么不早朝了。”
乔栖觉得这人又要说出什么不入耳的话,于是干脆利落地抬起手盖在了他嘴巴上。
她主动岔开话题,“你刚刚说谁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