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美人(15)

作者:穆西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卫玄琅往他手腕上瞟去一眼,手指兀自拢了拢,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卫小将军审了在下半天,在下有一事要问问卫小将军。”薛雍见他这般别扭,想逗他一逗,他扯扯松掉的衣襟,眉有春意,眼含春情,一笑道:“孔公有言,君子不欺暗室,在下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小将军对我做的事儿,我可是记得清楚着呢。”

“嗯?”卫玄琅睨他一眼。

“小将军。”薛雍掂掂自己的衣襟:“那日小将军二话不说脱了在下的衣裳,今日又这般肌肤之亲,敢问小将军是用银票打发呢还是?”

他越说越顺口,坑人坑的愈发上手了。

卫玄琅冷哼一声,眼皮微微染上淡红,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好干咳一声道:“薛公子在这儿好好过年吧。”

“哦。”薛雍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在下在萧府给小将军当诱饵,甘之如饴。”

毕竟命都是人家救的,不报恩可不行。

“薛公子是个聪明人。”卫玄琅道。

盯着他的目光,却像寸寸寒刃。

既然话都说开了,他也不用再藏着掖着,放薛雍在这儿,就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浮出水面。

“过誉过誉。”薛雍以手点额,只觉得脚心生凉,直窜头顶,眸子盯的卫玄琅更紧,漫不经心道:“若没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吧,家里人还等着小将军吃午饭呢。”

小爷要送客啦。

卫玄琅俊眸一僵,箭袖蓦地一甩,负手离开。

***

京中的年热闹,处处是酒席,夜夜有笙歌,从除夕开始,每晚夜幕一落,京中上空相继腾升起一道道烟花,溶金披银,光花闪耀,看去煦丽至极,彻夜不息。

大年初二夜里,公孙老店的掌柜公孙风翻墙进来,两眼泛红:“清言,你可算又捞着一年了。”

听说薛雍的事后他可是暗自伤神好几日呢,各处求爷爷告奶奶都没见上这主儿一命,绝望之下为朋友买坟刻碑的心都有了。

薛雍:“……”

才凑齐没几天的魂魄差点又散了。

“月白,你怎么进来的?”

卫家的人难道撤了不成。

“几日前我就踩好点的,几个不中用的小厮而已。”休想拦得住他公孙小爷。

薛雍面上的凝重一带而过,涎这脸皮奉承公孙风:“月白哥哥好威风。”

多半是被卫府的人故意放进来的,说不定此刻房梁上就有耳朵呢。

“喝点酒?”公孙风很是得意,晃了晃从怀里掏出来的烧鸡和雕花:“好歹过年。”

薛雍笼了一盆银炭,落座后寒暄几句,这才道:“月白,过来年又添一岁,该娶亲了。”

公孙风本来有要紧的话要同他说,见薛雍这般使眼色,又用话岔开,一仰头喝下杯中酒,自己又斟了杯,摇摇头,道:

“京中岁月催人老,我这起早贪黑、弯腰迎客的,谁家千金嫁给我,准备洗衣缝补的……唉,娶亲不娶亲的,就那么一回事。”

话入耳中,薛雍唇不沾酒,两眼直勾勾地朝他看去:“莫说女子,即便男子,见到月白也要倾心三分,哪里有看轻的道理。”

“咱俩凑凑?”公孙风一脸深情地看着薛雍。

嘿,你还别说,这男人看男人,弄不好对上眼了,还真他妈会有那么点遐想。

薛雍看着他一阵恶寒,倏地闭上眼:“喝酒喝酒。”

两人这一聊上,天南地北的无话不谈,一直侃到夜色如墨,远处传来梆锣三敲之声,已到三更时分。

“月白该回去了。”薛雍捏着公孙风的手腕道。

公孙风意犹未尽,握住薛雍的手,执手相看片刻,笑道:“哥哥这就走。”

薛雍在他手心写的字,他已了然在心。

盯着宫里。

公孙风暗暗松口气,走至门口,神神秘秘地拉住薛雍道:“听说卫四多年前在战场上被射了一箭,半边脸毁了,之后整日不离面具,也不敢娶亲,真是个可怜人呐。”

不知道日后和公主洞房花烛之夜要不要带着面具面对新妇呢。

薛雍一顿,眸光微挑:“非也,非也。”

公孙风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爷,你小点声。”

让别人听见他们在议论卫玄琅可不得了啊。

“月白有所不知。”薛雍不理会他,大大方方地道:“边关风霜重,平常人出门前都要涂上油脂护着脸面的,卫小将军军务繁忙,身边又无妻妾操持起居,自然怎么简单怎么来。”

打个面具带脸上可比每天涂涂抹抹的省事多了。

听说纯银还有防毒防虫咬更兼保养脸面的功效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求收的一天,鞠躬!

——

小剧场:

慕容亭:公子啊,你今天被薛美人掰弯了吗?

卫玄琅:什么叫掰弯?

慕容亭:……

又是高举社会主义兄弟情大旗的一天。

第14章

公孙风不经意地摸摸脸,再看看薛雍:“那玩意儿管用吗?”

薛雍摊手,他怎么知道。

“你没见过卫四长什么模样?”公孙风问。

薛雍:“见过。尘满面,鬓如霜。”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拔高了嗓音,眼眸往哪个角落里丢去一眼,似有意在提醒什么。

“哈哈哈哈。”公孙风大笑:“纵使相逢应不识。”

薛雍扯了他一把:“月白喝多了,快别拽文了,回去吧。”

公孙老店的大掌柜一会儿醉倒在冰天雪地里可不怎么体面。

见鬼。

蹲在萧府值夜的慕容亭听完这番话暗骂一句,心道,好你个薛雍,竟在背后嚼俺家公子的舌根,竟敢说俺家公子尘满面,鬓如霜,你等着。

***

卫府。

四更将已,卫玄琅此刻正穿戴整齐坐在书房看书,见慕容亭火急火燎地回来,他放下书卷问:“出什么事了?”

他早起未束发,黑缎般的青丝垂于肩后,银饕餮面具放在手边,眉眼鼻唇浴在晨光之中,风华潋滟。

再没有比他更俊朗的人儿。

再没有比他看起来更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儿。

慕容亭怔忡间一脸的狰狞倏然变的春风拂拂:“公子……起的真早。”

骤然看见自家公子真容,他险些呼吸不能。

卫玄琅:“……”

“昨夜公孙风进了萧府。”慕容亭的舌头总算顺了:“倒并没有谋划什么,只是……说了些对公子不大敬的话。”

卫玄琅不甚在意:“无需计较。”

慕容亭:“公子,薛公子说公子整日带着面具是惧怕边关风霜催人老。”

当什么都不能当好人,嘿嘿,被他抓住把柄,非让薛雍那厮褪一层皮不可。

“他说的不错。”卫玄琅的目光移回书上:“派几个人盯着公孙风。”

是啊,一朝容颜改,来日奈何桥上,三生石畔,他的萧延哥哥又该怎么认出他呢。

卫玄琅抚着饕餮面具苦笑,他果真是无趣之人,不比薛雍风流,他竟未想到这个。

慕容亭:“……是,公子。”

“尘满面,鬓如霜,纵使相逢应不识。”

“亭弟,你在嘀咕什么呢?”慕容耶还在睡觉,听见弟弟回屋,翻个身不满地问道。

“我在说咱们公子。”慕容亭叹气:“怕日后下了黄泉萧延不认识他。”

慕容耶一骨碌坐起来,睡意全无,又是摸慕容亭的额头又是掐他人中:“不会中邪了吧?”

疯言疯语的,他听不懂。

“哥。”慕容亭扯开他:“你说咱们再过三十年会是什么样儿?”

慕容耶:“皮子跟枯树一样,头发胡子都白了,跟军营里喂马的老头子差不多。”

慕容亭抱住头埋在被子里面,他才不要和军营里喂马的老头子一个样儿呢。

等等。

军营里喂马的老头子。

慕容亭忽又抬起头来。

他想起一件莫名的事来,去年腊月底离京前最后一次盘查军营,军中的几名马夫竟莫名看起来老了许多,可点名问起来还是自家兄弟,他当时只觉得边关风霜可怕如斯,并未往别处想。

纵使相逢应不识。

慕容亭忽地捂住心口:“哥,我觉得要出事了。”

军营里那几个扎眼的马夫,会不会是细作扮的啊。

薛雍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慕容耶:“……”

就在这时,很快地,他们就听到外头脚步声骤然密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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