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热闹的是街角那个馄饨摊子,生意兴隆更胜从前,换了新的招子,多加了两张桌子人都坐不下,父子两个里外忙活。
烟落从邮局回来,路过街角,看见了馄饨摊子,微微出神。
往事不敢忆,她再一抬眸,摊子另一边有一个人影,憔悴消瘦,遥遥相望,一跛一跛地向她走来。
横跨了万水千山、宇宙洪荒一般,祁炀在她面前站定,默默凝望着她,三五年的光阴,却似长过了一生。
国内内战爆发,所谓的肃奸委员会也自顾不暇,关押的犯人一哄往外跑,他们竟也无力镇压。
烟落泪如雨下,她怔怔抬手碰了碰他下颌的伤疤,又突然撤开。千头万绪骤然横亘心头,窒息一样的疼。
她埋头紧紧攥了他的衣襟,肩膀发颤,半晌,才仰头哀哀切切地看向他,指尖抚上他脸上的伤。
他的伤痕累累,她替他疼,替他委屈,替他难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幸运得无以复加,一生最珍贵的失而复得,所有的灾难便都可以原谅了。
祁炀紧紧拥住她,近乎哽咽地在她耳边唤了一声“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