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翊阳尴尬地转身，从架子上拿起一张毛毯，扔在如郗的身上，道：“女孩子家的，注意一下……”
“怕什么，说不准我是就是故意给你看的。”如郗嚼着口中的饼干，对肖翊阳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阿翊，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变了挺多的。”如郗道，“可为什么，唯独对我的爱，没有任何的变化呢？哪怕多一点点也好啊……”
肖翊阳坐在床边，看着她像一只猫咪一样窝在沙发的一角，道：“如郗，你应该比我明白，有些东西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就像是你和哥哥之间一样……”
如郗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饼干，直直地看着肖翊阳道：“谁说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别老是摆出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要是你真的懂我，你怎么会不爱我？”她垂下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
“什么？”肖翊阳轻轻揉着两边突突发疼的太阳穴，梳理着混乱的思绪，道，“你……你的意思是，你嫁到我们家，是嫁给我哥，不是我？”
“嗯嗯，对于这样的结局，你还满意吗？”如郗微笑，笑容里有幸福也有苦涩。
肖翊阳喜形于色，尽管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以免伤了她的心，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女生的觉察力。
“那我哥知道吗？”肖翊阳问道。
“还没，我打算迟点再跟他说。反正订了的事情，也跑不了了。等我跟他慢慢培养感情，再慢慢告诉他，免得他太激动，身体受不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们送我去机场。他身体不好，没办法去机场跟我送行，哭着打电话说死也想当面跟我送别。我于心不忍，就特意过来跟他告别，还抱了他一下，他就过于激动，直接晕倒在家门口了哈哈哈。”如郗说着说着，捧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肖翊阳也跟着笑了起来，吐槽道：“我当然记得。当时还是我和阿楠一起把他扛回房的。他身子虽然弱，没想到他还挺重的……”
“我知道他真的很喜欢我……喜欢到，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拥抱都能让他激动成那个样子……”如郗的笑脸渐渐变得僵硬，弯起的眼角多了几分落寞和伤感。
“嫁给哥哥，你真的没有关系吗？”肖翊阳看穿了她的情绪，问道。
如郗故作生气地撇嘴吐槽道：“不然，嫁给你吗？你又不愿意娶我。”
“其实，我也想通了。反正我爸妈迟早把我‘卖’出去的，本来就不指望爱或是不爱的。既然我运气好，嫁到你们家，也算是我三生有幸，我们三个好歹是青梅竹马，性情啊脾气啊各方面你们都是最了解我的。跟你们在一起，总比我重新花时间跟一个陌生重新交代人生要好。”
“至于你，阿翊。没错，我喜欢你。但是，我并不是那种卑贱到做你的舔狗，非你不可，为你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比起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我更想跟一个爱我的人在一起。”
“阿钰渴望我给他一个机会，正如我曾经也渴求过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懂他，也想试着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被我爱上的机会。”
如郗嬉皮笑脸的脸上带着一丝肖翊阳从未见过的成熟，她的声音依旧如鸟鸣般婉转动听，却又多了一份平日里少有的沉静。
“如郗，你也变了。”肖翊阳怔怔地看着她，微笑道。
肖庭钰的房间。
宽敞的大床上。
“疼吗？”
肖庭钰冰凉的手指触摸着阿楠脖颈处深深的咬痕。
“我连命都能给你，这又算什么？”阿楠的手指轻轻触碰着脖颈处微微发疼的痕迹，有些烫手又有些留恋，怕是再触碰几下，它便消失不见。
“阿楠，你说，死会痛吗？会比你这里的伤痕要痛吗？”肖庭钰弱弱地问道。
阿楠深情地看着肖庭钰，吻着他冰冷的额头道：“不会的。有我陪在你身边，不要怕。”
第71章 拯救
比赛当天。
校园歌手大赛总决赛出场排位赛，Unius跌到了最后一名。
比赛开场时间是今晚七点半。
静姝、罗柏丁、小芯和肖翊阳会先到场报到。因为辰越要去一趟医院办理一下相关的住院手续，因此青青和辰越跟平时一样，会坐岁岁的车到达，预计八点到场。
时钟滴滴答答作响，肖翊阳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刚好六点。
他整理了一下服装，随意抓了几把头发，背着吉他，对着镜子再深吸一气，哼着那首《不息》，出门了。
傍晚的秋风带着凉意，卷走枝头上枯黄的树叶。天边的一轮弯月渐渐隐没在被风赶来的层层黑云后。
“阿翊。”如郗的声音飘忽地出现在身后。
肖翊阳转身，看见她正站在路灯下，眼神紧紧地注视着自己。
鹅黄的路灯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原本就精致得像混血娃娃的五官愈加深邃，乌黑明亮的眼眸里投映着他高大帅气的身影。
她走进他，眼底不安的情绪疯狂涌动。朱唇轻启，欲言又止。
“如郗，你不是早就回去了，怎么在这里？”肖翊阳问道。
“阿翊……你能不能……能不能来我家？”如郗的眼睛仍旧紧紧地注视着肖翊阳，仿佛害怕他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样。
肖翊阳抓了抓后脑勺，轻拍着身后的吉他，道：“今晚要比赛，要不下次？”
“不！”
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抓着他的手臂，道，“就现在！”
如郗从不求他，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却有着他不可抗拒的哀求，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沈如郗的家。
“你先一下我房间，我拿点东西。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放心。”
如郗垂眸，转身便往大厅走去。
如郗的房间跟以前一样，公主般梦幻的房间，粉白的床、粉白的衣柜，就连窗帘也是粉□□白的蕾丝。
她的书桌上，同样放着一张熟悉的合照。合照里有冰冷如霜面容清瘦的肖庭钰、笑意粲阳的肖翊阳，还有美丽如洋娃娃一般的如郗。
他放下吉他，拿起相片，仔细地看着相片里那三个年少稚嫩的小孩，感慨着时光荏苒，岁月匆匆。
十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大家都渐渐带着蜕变长大。
而那个当初赖着要嫁给自己的女孩如今准备另嫁他人，嫁给那个面若如霜却深爱着他的男孩。
虽然他跟肖庭钰之间一向心存芥蒂，但是，比起憎恨，他对哥哥之间更多的是同情，同情他的身体、他的不自由、他的孤独。
以后，那个孤独的男孩身边会多一个女孩，是他捧在心尖儿上的女孩，他该有多幸福。
他真的打从心里喜欢这样一个结局，脑海中开始想象，教堂里，少女笑靥如花，挽着一位清瘦的少年，少年的脸上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
对了，哥哥害羞的样子应该是怎样的呢？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渐渐上扬。
“阿翊，你在笑什么？”如郗递给肖翊阳一杯橙汁，问道。
肖翊阳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橙汁，俊朗的五关瞬间皱成一团，嫌弃道：“我最近真不想喝这玩意。”
一闻到橙子的香气，他就又想到小芯那句“辰越喜欢吃橙子”，心里的醋意在胸口泛酸。
“将就一下，你知道我们这种名医世家，家里就只有白开水跟这个了。”如郗道。
肖翊阳勉为其难地接过果汁儿，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像喝中药似的，一口将杯子里的橙汁儿抽干。
如郗不禁心虚地吞了一下咽，克制住内心的不安，若无其事地将杯子移开，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肖翊阳的一举一动。
“如郗。”肖翊阳摸着自己的脸道，开玩笑道，“你再这样看下去，就不怕自己悔婚吗？”
如郗不安地闪躲了他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干笑，道：“少臭美。”
肖翊阳问道：“说吧，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那个……”如郗支支吾吾，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哎，这不像你啊。平时你挺率直的，怎么今天怪怪的？”肖翊阳打量着她垂下的脑袋。
如郗依旧低头沉默，抓杯的手指冰冷发白。
“怎么了？是很难的事，让你难以启齿成这个样子？”肖翊阳疑惑道。
她依旧沉默，像是一个木头一样，岿然不动，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