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安局后,老许看着许愿先是高兴,而后又是不解。
“愿愿,你怎么就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出去旅游的吗?难道是因为考试不顺利所以才没去?”
“没有。”许愿走到老许的工位边,向老许解释道:“考试很顺利,只是我有些事要去办,所以就没去旅游,考完就直接回来了。”
“事儿?”老许拉了一个没人坐的椅子给许愿坐,“什么事?”
“我一个叫安宁的女同学失踪了,我想请您帮忙去找找她。”这还是许愿第一次以这种乞求的语气对自己的父亲请求。
老许看着许愿这个的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拍了拍坐在自己身前儿子的肩,叹了口气后,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尽数说给了他听。
许愿愕然,瞪着湿润的眼睛,看着老许问:“您……您是说安宁的奶奶出事了,她还暂住过我们家?”
“对。”老许的口气有些惋惜和愧疚,“不过后面被她大伯带走了,我们当时不在家,不知道,再后来就是她大伯的女儿偷偷跑来派出所报案说安宁失踪了。”
“那……那现在呢?现在找到了吗?”许愿攥紧着双手,发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包含了乞求,乞求老天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说人已经找到了,没事。
“没有。”老许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说这个结果,但事实如此,不得不说,“一点消息都没有。”
“怎么可能!”许愿猛的站起身,椅子也因为他的突然用力倒在了地上,“现在不是都有天网吗?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呢!”
“许愿,你冷静点儿!”老许起身,握着许愿的肩宽慰道。
身边的同事见许愿这反应一个个的都将目光看向了他们,随即,又收回。
“安宁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他们家附近,那是个村落,没什么监控,所以根本不知道安宁到底去了那里,而且我们把该找的地上都找了,就连她爸妈死的地方我们也去看过,没有,真的没有。”
老许心里也难受着,对于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在从警多年的老许看来,不好很好。
就算最后人活着被找到了,遇险的风险也特别大,更可怕的是可能他们找到最后的事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样的案例不是没有,而是有太多、太多了,所以他要安慰儿子,安慰这个情窦初开,懵懂天真的少年。
“那……那怎么办?怎么办?”
老许走到许愿身后,将椅子扶正,轻按着,让许愿坐下,许愿望着父亲的眼睛,无助的,用眼神在向父亲求助。
老许看着许愿的眼睛,面对那炙热的乞求,心里直发酸、发涩,堵得慌,“愿愿你别急,爸爸相信会找到的,会平安找到的,你先别急,我看你黑眼圈那么重,是不是连夜赶回来的?”
“我没关系的爸,我没事,我……我想去找找她。”
许愿顾不得自己的疲惫,只想去找她,就算找不到,就算没有任何线索,也逼着自己要处于在寻找她的路上,不然,他怕可能因为他一个偷懒,没有去找她,就错过了街头某处的安安;他怕最后安安回来了,可他却在睡大觉,惹的安安生气和伤心,觉得自己不重视她;更怕出现意外时,他一无所知的在休息。
所以,他要去找,去找她!
“别去了,局里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缺你这一个,你还是个孩子,别去添乱,现在赶紧给我回家睡觉去!”老许难得生气强势,话音刚落,就拉着许愿回了家,许愿此时人是萎靡不振的,即使是挣扎,也拗不过老许,就被这样被老许给推进了家门。
许愿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空壳一般,傻傻愣愣的,走进了那个曾经有过安宁的房间。
许愿扑倒在了那张天蓝色的床单上,痛哭了起来。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是他想用一声去呵护的珍宝啊!
还没来的及对她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的话,还没来的及单膝跪地向她求娶,还没来的及和她一起领红本本,还没来的及和她一起说婚礼誓词,还没来的及一起见证孩子的来临、出生与成长,还没来的及牵着他的手一起慢慢变老,就要面临她的离去??
许愿不知自己流了多少的泪,只是当他许久后,因为一阵风吹开了窗帘,吹乱了安宁放在那桌上的纸笔,在他想起身去把窗户给关上时,那片刚刚被他趴着哭过的地方,湿润了一大片。
关好窗户后,许愿看着被风吹散的纸笔,了无生机的收拾起了她的一切。
“我知道你不喜欢乱糟糟的,所以,我很自觉的帮你收拾好了,等你回来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可要奖励、奖励我哦。”
“我还没见过你在这张书桌上书写的样子呢,肯定特别美,我……我好想亲眼……看……看看啊。”
“你……你能不能回来,让……让我看一次。”
“我保证,不贪心,说一次就一次,真的只要一次就好。”
许愿收拾到最后,坐在安安的坐在安安的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又一次痛苦了起来。
这一天流的眼泪,许是他迄今为止人生路上流过最多一次的泪了,他可不会哭的人,轻易不放弃,不掉泪的人,在今天,只觉得眼泪不够流。
再次平息心情时,他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桌面,人已经没了精神,脸上没了生机。
忽而,不经意间,他看见了被安宁写在课桌上的一行字,突然他惊坐了起来,思绪万千,脑海中开始各种思量,想了想后,就给老许打了个电话。
“爸,安宁爸妈当年出事的地方在哪儿?”
“怎么了?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知道,我有感觉,她就在那里。”
“你别疑神疑鬼的了,那地方我们早就已经找过好几遍了,根本就没人,爸爸知道你担心她,但是你也得好好想想你自己,没事的话,就休息休息,别累垮了自己的身体。”
“别!爸你相信我,我没事,而且,我真的有感觉,安宁就在哪儿,您告诉我,我求您了,您就告诉我吧,我就去找找看,没有的话,我就回来。”
老许知道许愿执着起来是什么样子,刚刚没让他去找人,见他没反应还以为他是累坏了,没想到,还是没放弃,老许不由的心里叹了口气,看着许愿这个样子,要是万一安宁怎么了,估计也得要了许愿半条命啊,唉。
“320省道的107界碑。”老许无奈的妥协了,“你别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
“不用了,我打车去更快。”
“好吧,那你先打车去,我紧随其后。”
“好,谢谢爸。”
说着,许愿就匆匆跑下了楼,来到了路边拦车,但是久久都不见有车来。
……
安安醒来后,人已经不在107界碑处了,而是睡在了某公交站台上。
安安看了看周围,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这是哪里,就在这时,安安在看向路边的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安安走上前去,查看一番后才发现,这……这是许愿?更确切的说是18岁时,青涩阳光的许愿。
早先安安在107遇见那个许愿的时候,心里有又爱又怕的纠结,那是她朝夕相处了、深爱至极了的人,她爱他的霸道,他的偏执,他的温柔……可是为什么他总想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且为什么他给自己的感觉,和这个眼前的许愿不一样呢?等等许多,让安安对他只能说又爱又怕。
而面对眼前的少年,安安只觉得一股年少温馨,那段从前年少的青涩美好,让她打心底里对他没有戒备,这样的感觉,让安安觉得,很奇怪。
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会让她有两种感觉??
“许愿!许愿!”
安安尝试性的想喊住他,可不管安安怎么拼命的呼喊,他都没有反应。在安安想触碰他的身体,拉住他时,也扑了个空,就想她在山崖边想呼喊、触碰自己的一样。
突然,来了辆出租车,停在了许愿跟前,许愿心急如焚,直接坐进了后排位置,安安想跟着他,就想跟着他,所以也跟着一起,坐上了车。
许愿掏出了身上的钱给那司机,急切的说:“师傅,去320省道107界碑,要快!”
那司机用怀有深意的眼神,瞅了一眼许愿后,用着已经被抓花的手,收起了钱,笑着回答:“坐好了,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