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汀讪讪地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噙满水汽,长睫毛轻轻颤动,自顾自下定义,“我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吧。”
贺秩把她揽在怀里,下巴埋在她的肩窝处,哄道,“你是我最爱的女朋友。再说,哪有给女朋友标注合不合格的,又不是产品,莫非还得制定标准一个一个考核通关?”
宁汀没有接话,兀自自责道,“这么久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花粉过敏,所以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
贺秩收了收手臂上的力道,继续安慰,“别不开心了。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只是可惜了。”倏地才像是想起了关键的地方,抬起头,望着宁汀,“花呢?”
宁汀抽了抽鼻子,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陆星心拿回家了,说不能浪费,她也想体验一次在情人节收到玫瑰的心情。”
贺秩失声笑了起来,肩膀微颤,胸口随之起伏,突然想起了个大事,“我上周订了情人节晚餐,今晚怕是去不了了。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是不要出去吓人的好。等我回到颜值巅峰时期,宁老师能赏脸赴约吗?”
宁汀被他逗乐了,“我不嫌弃你这副丑样子。”
“可我嫌弃呢。”
第26章 套路
春节假期前的几个工作日,门店每天都处于鸡飞狗跳的状态,忙碌的重心主要是客户假日还款事宜。
今年法定春节假期从腊月三十至次年正月初六,初七收假上班。
腊月二十九这天,贺秩把手里的工作忙完后,等着宁汀一起下班。
自打何茜知道这二人在谈恋爱后,便格外识趣,避免与他俩一同上下班,还美其名曰是给陷入爱河的情侣制造独处的空间。
当然,极有可能是她不想耳濡目染受打击。
贺秩微微弓着身子,一边锁门,轻声问站在他身后的宁汀,“明天几点的飞机?”
近几日烦心事太多,大部分客户对节假日提前存款不理解,有些甚至不太配合。宁汀这会有些心不在焉,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嗯?早上八点。”
贺秩锁好门,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电梯口走,这回宁汀倒是反应及时,猛地将手抽出来,压低声音,“干嘛呢?禁止办公室恋情,这么大张旗鼓你挑衅谁?”
贺秩不以为意,重新捉住她的手,攥紧了揣进自己外套的侧兜里,耐心道,“都回家过年了,哪里有人看。”
宁汀没反驳,贺秩当她是默认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绵绵密密的,冷风裹着雨点子直往人脸上扑。
贺秩缓缓停下脚步,侧着身子帮宁汀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两人边走边聊。
“何茜和你一趟飞机?”
宁汀轻轻点头,又发现戴着帽子他估计看不见自己的动作,提高音量“嗯”一声。
两人继续往公寓的方向走。
“贺秩。”她突然叫了一声。
贺秩应声顿住脚步,偏过头看她,眸光里带几分疑惑,“嗯?”
“你自己一个人过年会不会太孤单了,不要太想我就好。”她憋着笑,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是真的在担心对方会因为短短几日的分别而思念过度,
贺秩眨了眨眼,嘴角抽搐轻笑一声,配合她,“我想你的时候,如果你也刚好在想我,那我就不会觉得孤单。”
KO!
——你赢了。
宁汀的心里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贺秩看了看她一脸吃瘪的神情,嘴角一顿抽搐。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妈年后来z市看我,初二就到,待三天。你可以提前回来吗?她想见见你。”他的语气温和而诚恳,眼神里尽是期许。
宁汀怔了怔,没有及时回答。见家长这个事情,她还没考虑过,会不会太早了?
正在她思绪纷乱不知所措的时候,贺秩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又补充道,“也不急,等你准备好了再见面也行。”语气没有变化,还多了几分轻快。
宁汀沉吟片刻,抬起头看他,正对上他那双明亮若星河的眸子,在夜色里格外撩人,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考虑一下,年夜饭前给你回复。见家长还挺正式的。”
宁汀自觉见家长这种事情还是慎重为好,毕竟他俩确定关系的时间不长。
在她的意识里,见家长就意味着离结婚不远了,贸然就飞跃到这一步她有点怂,没做好结婚生子的准备。
贺秩咧嘴笑了笑,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尖,两人进了公寓大门。
等电梯的时候,贺秩思来想去,愈发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跟宁汀坦白了。
虽说因为公司保密协议的关系,两人在一起后并没有相互打听彼此的家庭背景,宁汀或许并不介意,可他自觉没必要隐瞒。
斟酌了一下措辞,迟疑着开口,“宁老师,我……”
很不巧,宁汀的手机特别不合时宜地响了。
她把手从贺秩的衣服兜里抽出来,接起电话。
两人距离很近,贺秩能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宝宝,明天我和你爸去机场接你们,你那个好脾气又英俊的男朋友真的不一起来?”祁蔚娇柔的声音钻进宁汀的耳朵,她的眉头也随之轻轻蹙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有点不自然,压低音量,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妈,这才哪跟哪,你能别这么着急吗?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女儿是歪瓜裂枣着急嫁人呢!”
贺秩看她那幅无奈又带点不耐烦的样子,觉得好笑,弯了弯唇,稍稍往旁边挪了几步,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确保自己不偷听她俩的对话。
一直到电梯在宁汀住的楼层停下,她的通话也还在持续,贺秩只得将心里的话搁下,再找合适的机会说。
……
年三十儿这天,贺秩开车送宁汀与何茜去机场,早上八点的航班,到机场时七点刚过。
安检的时候,何茜回头扫了一眼站在人群后的贺秩,朝宁汀挤眉弄眼,阴阳怪气,“你俩怎么不抱头痛哭?毕竟一个周不见面呢,想想就好难过哦!”
宁汀转过身看贺秩的方向,向他绽放一个温暖的笑容,轻轻挥了挥手。回过头的同时拉下脸来,用眼神穿透何茜,拉长声调,“一周不见面,正好尝尝相思之乐。你这种单身狗又怎么能体会?”
说完这话,她觉得心里舒爽了许多,继续“恶语相向”,“啧啧,某些人呢,怕是连单相思都没有尝过吧。”
何茜虽然平时以母胎solo自居,此刻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倏地抬起手一巴掌拍到宁汀的胳膊上,咬牙切齿,“这给你嘚瑟得。”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瞪了宁汀一眼,补充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两人的日常短暂性言语交锋到此便告一段落。
……
回到家后,宁汀刚把行李箱拎进卧室放下,走到卫生间洗手。祁蔚跟在身后,旁敲侧击总算问出了宝贝女婿的姓氏,确认是自己发小的儿子后,揣着明白装糊涂打听二人感情的进展。
终于在她问及什么时候结婚时,宁汀一边往客厅走,坐在沙发上,蜷着腿,一脸幽怨,眼睛一眨也不眨,幽幽道,“妈,是不是等到结了婚,你又得催着生孩子了?我才25岁,您老人家能别这么积极?”
祁蔚紧挨着她坐下,半分也不示弱,回瞪宁汀,两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就像是在比谁的眼睛电力更足。
宁韫面对两人而坐,终于看不下去了,干咳两声刷存在感,温声劝和,“宝宝刚回来,你就让她歇会儿。结婚的事,感情到位,时机成熟,自然就成了。指不定到时候不用咱催,哭着闹着要嫁人。”
祁蔚一听,自觉有几分道理,笑吟吟附和,“还是老公看得透彻。”又回头朝宁汀露出一个耀武扬威的笑容。画外音随之响起,“等着吧!”
宁汀被她的举动给气笑了,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最近是怎么了,不是见家长就是催结婚。这是在逼迫她提前考虑这档子事儿?
考虑归考虑,她到底还是拒绝了提前回z市与贺秩的母亲见面。
客观原因是她没买到机票,当时她买的是往返机票,回程日期定在正月初六。春运期间机票紧张,改签或者退票再买也没有合适的航班。
主观原因,她确实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心理准备,提起这一茬她心里就开始敲小鼓。祁蔚问她关于结婚的打算,当时她虽说不耐烦,却也是听进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