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啇王到底对大哥说了什么话?”
如若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自落的话来。
端木修远道:“啇王说得无错,是我们害了樽月和扶搡。我们都以为樽月不需要那些,可我们错了,相反,她比谁都更需要。她几岁起就被天选作为巫祝进宫做祭司,数年来一直一个人承受着……那时候她也才几岁而已。”
因为能力突出,格外的沉静,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她也是第一个不到十岁就进宫担任祭司的巫祝。
也是那时候北唐的时局不稳,他们过于着急了。
怎么扯到樽月身上去了。
大家都知道当年樽月去宫里,是通过了全族长辈的支持才选择送进去。
啇王突然提这样的话,不是想要戳他们心窝子吗。
楚啇此人果然阴险。
提一个端木樽月就能瓦解了端木家坚强的内心,就连后进来的两人听端木修远提起也是心头梗塞,一时发不出声来。
楚啇安然出来,霍知几人也都从暗处冒了出来,神色幽幽的往楚啇的身后扫去,就怕有什么人跟着出来。
端木家肯定是在方圆之内布下了阵,只要他们有动作就会一网打尽。
然而,等他们走出许远,进了喧哗的市集也没有等来端木家的动作。
霍知他们一直潜伏在暗处,目送楚啇他们进了闹市就转身继续隐藏在暗处。
楚啇刚行了半路,就有自己人匆匆而来,快速来到马车边,急道:“王妃知道王爷出来见端木家的人了。”
楚啇俊眉一蹙,吩咐道:“加快马鞭,回去。”
赶车的怅鸠不再含糊,打着马鞭快速回了驿宫。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是要在帝都城里转悠几圈再回驿宫,也免得东岐的人查到些什么。
慕惊鸿也并未出驿宫,以她现在的身子哪里敢随意跑出去给楚啇招惹麻烦。
焦急的等了好半天,终于是看见匆匆返回的楚啇,视线飞快的在他的身上扫过。
她的视线灼灼,是之前从未见过的那种。
楚啇心头一热,脚步不由加快,如玉的脸庞也笼上了一些溺爱的笑意,“阿鸿就这般舍不得同我分开?我也不过是出去几个时辰,阿鸿就焦急了?”
哪是他说的这样。
慕惊鸿被他飞扑过来的气息包裹得有些眼晕,“王爷明知我担忧的是什么。”
见她似嗔非嗔的模样,楚啇心里头更是热得发烫,直勾勾的注视着她,“当然晓得阿鸿心里的担忧,我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
“王爷……”她所想要表达的也不是这个意思。
旁人多,她也不好拂他面,只好脸热的承下了他歪曲的话。
“外头风凉,先进殿去再同阿鸿说。”
楚啇牵紧了她柔软的手往里面走,身后那些人各自散去。
扶着慕惊鸿坐下,楚啇便将自己去见端木家一些细节说了说,却没有将自己提到端木樽月的话说与她听。
慕惊鸿听完后看着楚啇好久没有说话。
“我只是想要彼此都安生一些。”
“王爷的用心良苦,我知,”是为了让她好好安心的休养身体。
楚啇嘴角扯出一抹笑,昳丽绝然!
“阿鸿既知我的用心良苦,可得好生待我才是。”
这人说的话有些奇怪,慕惊鸿侧目扫量他灿然的笑容,面皮又不禁热辣了起来,说话也是有些支吾,“我何时没有好好待王爷。”
“阿鸿可知,当初你抱着那样的心思嫁给我,我那时有多痛心。”
“王爷痛心?”
楚啇这话说得很不走心,慕惊鸿眼角微抽。
“痛意藏心,阿鸿哪儿得知,”楚啇握紧她的手,低眸深凝着她,“不管过去如何,今时阿鸿多看着我些。”
“……王爷如此姿容,又何愁他人目光移去。”
楚啇在她的耳旁低笑一声,“阿鸿可瞧得顺眼?”
何止是顺眼!
只是这话不能同楚啇说,免得他又持色而骄。
“于我而言,容色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即便王爷长得腰粗脸残,做为妻子也不会嫌夫丑。”
楚啇闻言灿然而笑,“阿鸿这是期待我脸残了不出去招蜂引蝶?”
慕惊鸿被他这话说得有些无奈,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楚啇拥着她,亲吻着她的墨发,“阿鸿,我答应你,会带你回北唐。”
“嗯。我等着王爷兑现承诺。”
然而,他们这一等就是数月。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不少,端木家也似乎如楚啇说的那般,安安静静的站在背后,不再轻易现身。
楚啇的人一直在寻找着秦危和顾太尉派出来的人,只要找到这些人,有些事就能尝试着去解决了。
这一日,楚啇负着手踏进花谢影所在的内殿,看到横躺在地上还未起的人,到处充斥着苦酒的味儿,甚是难以入鼻。
“王爷,小花大人长此下去,只怕人要废了。”
“哼。”
楚啇冷哼,迈进了殿内。
宋彦林和怅鸠站到了殿门处,没跟着进。
楚啇来到花谢影的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花自在,你到是自在了。你可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本王以为王妃进来跟你说了那些话后你自己会想开。没想到你还是自甘堕落,你若还是个男人,就给本王站起来。”
“啇王?”
花谢影似是刚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看到站在窗边的人,神色端正严肃,如刀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直逼人心。
看清是楚啇,花谢影有些晃悠的站了起来。
身上酒气还沾着。
楚啇挑了挑眉,“花谢影,数十日的颓废还未让你想明白?”
“想明白?啇王觉得这事想得明白?”花谢影苦涩的一笑,眼神锐芒如刀,既而又是一笑,“啇王可知本官为何在那时退了?因为端木家到底放过我一命,啇王在身后做什么本官亦是清楚不过。啇王想要放过端木家,本官却不能。”
“哦,你到是消息灵通,躺在这里也能知晓外边发生的事。”
楚啇冷讽一笑。
素日里不羁又有几分朝气的眉眼,此时的目光也冷如寒冰深潭,不着一丝情感的与堂堂啇王正视,半分也不输。
“啇王,本官一直以为我们可以站同一线,结果看来,我们已经无法同行往前了。”
“听小花大人这话是要跟本王分道扬镳了?”楚啇勾着薄唇,修长的指骨微曲,掸了掸袖口处的尘埃,略显得几分慢不经心。
楚啇的话落,花谢影已经走到了花善扬的牌位前,凝视着牌位,“端木扶搡虽死,但我说过会让端木家付出代价,是他不听……”不能怨怪他心狠手辣。
“小花大人想要这么做,本王无法阻止。”
楚啇也懒得与他多言,直接告明来意,“东岐皇帝已经有动作,欲要封端木家的人为官,若真正入了东岐朝廷,他们就是东岐国的人。届时,我们要对付的并只是一个端木家而已了,小花大人是想要继续在这里颓废下去还是直接出击,就看小花大人自己了。”
将话带到了,楚啇人就离开了。
半响,花谢影才慢慢的醒了神,眸中闪现锐芒,回身对守在一侧的人道:“给本官准备浴汤……”
很快,整整齐齐的花谢影走了出来。
彼时的他身上添了几许凌厉,眼中已有几分沧桑。
殿门外静立的人让花谢影愣怔顿住。
楚啇微微负着手站在前面,迎着朝阳,身上似渡了一层金芒,昳丽面容徒然绽放出最绚美的颜色,直击人心。
天下绝色,说的也便是此人了。
花谢影眉头微蹙,冷着神色道:“啇王这是?”
“本王在等小花大人,”楚啇扬眉一笑,颜色更盛!
旁的人都红了脸,唯独花谢影抽动着眼角,这话若是同女子说,其心必定大乱。
花谢影寒声道:“那本官就随啇王走一趟。”
“小花大人连躺了数日,这精神头还是如此好,可见这身体强壮。”
接收到楚啇的暗讽,花谢影也不甚在意。
二人同进宫,在殿前再次凌厉与东岐皇帝过嘴招。
东岐想要让端木家的人入朝,从而走出身后的黑暗,站在人前。
莫说端木家的意愿是否如东岐皇帝想的这般,北唐众人也不允许端木家转身就投进了东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