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带着燕九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排作坊之中,一道黑乎乎的门被燕明推开,屏风后头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怎么还没醒?挺会睡的。”
“少爷,他这是受了重伤,如今是昏睡了过去。”
燕九点点头,观察了一阵这个刺客,“切记在此守着他,除了你我,谁也不能告诉。这可是我们翻身的大机会。”
燕明颔首。心想,少爷这回果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一票大的了。之前委身候府实在憋屈,在三皇子那儿又得不到重用,这次,可就是他们主仆的翻身仗了。
燕九揣着机弩,马不停蹄的往纪府赶过去。到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纪淑恪的生辰礼经由纪显毓之手,办的相当不错,就连李府的老太太都亲自派人来送了礼,外加一株芍药盆栽。
纪淑恪看得心惊,这芍药,应该是巧合吧?更让纪淑恪觉得不对劲的是,李老夫人送的礼竟掉出一封信,这字迹,她识得,是李凛......
正当纪淑恪要打开信封时,外头忽然传出一道奇怪的声音。
窗柩外一道黑影闪过,纪淑恪一吓,转而想到了燕九。
窗子被打开,燕九高大的身影几乎淹没在黑夜里,眼睛却像狼一样,出奇的亮。
纪淑恪看得心神一怔,继而转身掩饰眼中的慌张,早上才做了那个梦,夜里又与他私会,这么出格的事,纪淑恪从来就不敢想。
燕九动作敏捷,十分利落的单手翻窗而进,像一株傲挺的小白杨一样站立在纪淑恪的身后,目光如炬,待纪淑恪深呼吸了一番,终于转身,疑惑道:“你又来做什么?人可抓到了?”
“嗯,抓到了。”
“那你可挺有本事的,我还以为怎么着都要些时日。”
“刺客往南山逃了,那儿有一处尼姑庵,后来费了些时日,在庵庙将他们抓住了。”他可不会说,为了不动声色抓住刺客,他不惜利用色相来勾引那些尼姑......
“你须知道,抓住了他其实并无用处,他是决计不会供出谁是皇孙。”先太子妃有许多哥哥,这一个其实只是表哥,而这个表哥身后还有更多人。皇位的更替,并没那么容易,人是抓不完的。
“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带来了生辰礼。”
纪淑恪盯着燕九反在身后的手,怪不得方才一直没放下来。
燕九笑得灿烂,眼睛里有星子一般,亮亮的,闪闪的,将手里的机弩递到纪淑恪眼前,“这是我送你的武器...”
嗯,一把看起来厚重又森冷的机弩,弩身小巧,毫无美感,嗯,送给一个十四岁爱美又娇柔的少女。果真是直脑子的男人。
见纪淑恪面无表情的接过机弩,燕九有些急了,“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
燕九摸了摸脑袋,“你可以用来充弹弓使。”打鸟什么的。
纪淑恪哦了一声,将机弩对着燕九试了试。
这时,燕九将一束别在后腰处,色彩斑斓的野花拿了出来,直接怼在纪淑恪的脸前,意识到好像太近了,燕九拉开一步距离,激动地说:“这个喜欢吗?”
两人一个拿着机弩,一个拿着野花,看着十分怪异。
纪淑恪看看花,再看看燕九,她突然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没有规律的怦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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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表白
李凛在和祖母闲聊时, 才得知后院根本没有芍药,嬷嬷在一旁却说,昨日才让小厮从花市里买了几十株,培植在回廊后, 李凛回想那日小丫鬟复述纪淑恪的话,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她怎会知道李府的芍药?可又实在想不出来,纪淑恪这个人过于神秘, 好似一个在局内局外徘徊的人,他怎么也掌控不住。
李凛难得因着无关紧要的事而烦躁, 脑子里时常出现她少有的音容笑貌, 为着这事,李凛亲自为祖母挑了一件女孩儿的首饰送去纪府,外加了一株芍药, 那花儿虽是移植过来的, 可也开得娇艳无比, 一如她。
“主子, 南山那边出事了。”李敢压低声音,神色凝重。
李凛赶到南山,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两个照顾舅舅的死士已经断了气,李凛面色说不出的凛冽,看样子人死了没多久, 但表舅怕是已经落入敌手了。
“派人去查,务必将人找出来。”绝对不能出错,若是落到了玄正帝手中,那么表舅必死无疑, 他不担心表舅会供出自己,曾经冒死也要将他救下来的舅舅,他只是怕他为了不连累自己,而选择一死......
“属下已经排查过尼姑庵,这几日来了好几批人,有男有女,且都是打听刺客之事,各方势力都有。”李敢十分纳闷,这排年久失修的老旧庙堂,离尼姑庵还有一段距离,平时少有人来,而这地下通道只有师太一人知道,怎么就被人......
“知道是谁的人吗?”这几路人马,无非就是皇后与几位皇子。
“暂且还不知,主子,我们何不妨让燕公子...”
“不可,更何况他人不在京中。”宫中的消息传不出来,也递不进去,燕九七日前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与他朝夕相处的云嗅姑娘也不知,保不齐是三皇子又下达了秘密任务。李凛心中盘算着,眼神幽暗难明。
“去找赵珏。”
“赵旭的儿子?”三皇子赵旭的嫡长子赵珏,现年十六,若是三皇子届时封王,那他便是未来的郡王。更有甚者会是未来的太子。只不过他们都活不过那时候了,李敢心想。
燕九还保持着拿花的动作,纪淑恪放下机弩,有些慌张,手不知如何安放了。
“送我野花做什么?”还从未有人送过我花呢。
“瞧它们在风里开得肆意漂亮,就想起了你,和你一样好看!”燕九眸子清亮,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似的,刚毅又风流多情的脸上徐徐绽放了温和笑容。教人看的真切又满心情动。
纪淑恪看得晃了眼,忽而不想矜持了,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说,别在意他之前有过多少女人了,也别在意他的那些风流韵事了,如果他现在表白,就答应他好了,你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接过野花,上面各种颜色,被绿丝带缠绕得极好看,每一枝都充满了阳光与轻风的味道,就像眼前这个男人。
“燕斐。”纪淑恪对上他的眼,直呼其名,一脸严肃。
燕九一愣,不知她为何称呼自己的大名。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看见她眼里的流光溢彩,不同以往,今日愈发的明亮。燕九也不是什么傻狍子,知道那种隐隐期待的女孩儿情态。他只是震惊,原来阿福也是喜欢他的吗?
到了现在,燕九终于敢面对心底的爱意,从前他在她面前就是一个逃难的小乞丐,哪怕到了现在,他虽是候府的庶子,依然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阿福,可这个云端的少女用眼睛告诉他,他可以伸手触碰她。
燕九没由来的慌了,纪淑恪半天等不到回应,刚涌上心头的心绪立马就被他的态度浇灭。
“罢了,你走吧!”纪淑恪转过身,背对着燕九。自己也是昏了头,还没看着那些牛鬼蛇神落马,也没看着父亲平平安安分家,她怎么能去想着这些儿女情长呢?受了上辈子李凛的心机深沉,她也不是没想过嫁人,不求如阿爹那样,但求知冷知热,琴瑟和鸣的夫君就好。
燕九转过纪淑恪的双肩,紧紧的抱着她,就像她会马上离开那般。纪淑恪挣扎,却是怎么也挣不开,看他清清瘦瘦的身形,没想到胸膛那么硬,手臂也这么强劲有力,身上不带一丝女子的脂粉气,反而是一股淡淡的雨后茶香,这纨绔也品茶吗?
燕九心中焦急,他如今只是个庶子,没才华没地位,根本不敢此时去承诺她什么,可心中隐晦的欲望在叫嚣着,他得告诉纪淑恪,他喜欢她,不,他从十二岁就认定了她,他的妻子只能是眼前这个女孩儿。
“阿福,嫁给我!”
尾音轻颤,却异常的坚定,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期待,就那么头脑一热,他就将心里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真诚得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