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记+番外(73)

“这事是臣不好,但毕竟不可外扬,想必殿下也不愿叫外人见到你我眼下的狼狈模样,臣倒不怕让人见了这破头,但殿下又该如何为自己辩解?难不成殿下要如实说,是臣情难自禁,轻薄了殿下?”

说到这,宋徽明抑制不住地低笑起来:“不知殿下是否有这个胆量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面色涨红的美人,活脱脱一个孟浪轻佻的登徒子。

“混账东西!”宋徽安怒骂,“你不要脸,本宫还要脸!你等着,你要是敢把这事抖露出去半点,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剥筋去骨!”

“臣明白,既然如此,还请太子殿下莫闹了,殿下先歇息一会儿,臣来收拾一下这满地东西。”

宋徽安深吸一口气,在脑里将这人剁了千百遍,任宋徽明松开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今天居然还在过中秋_(з」∠)__(з」∠)__(з」∠)_】

第72章 诡计

“殿下,从臣身上起来吧。”

宋徽安怒极,扶着船舱摇摇晃晃地站起,宋徽明笑笑,伸手要去搭手,他亦如避蛇蝎,咬咬牙死活躲着,一人拖着条方才被压得有些酸麻的腿,行至船头,捂着腿坐下。

那个方才对他大不敬的该死混账笑笑,亦慢慢站起身,拿来船上的帕子,将船舱地板上的碎瓷片皆拢至船舱角落中,末了来到船尾,取一捧水,清去脸上血污。借着月光,也让宋徽安看清他脸上的伤。

好巧不巧,新伤叠旧伤,被水一洗,敷在宋徽明前额的白霜膏尽数被洗去,浅褐色的伤疤伏在他饱满的前额上,直延伸至左眼眉骨下,延至眼窝的阴影里。而今,浅褐色的伤疤中间,又炸开一个铜钱大小的血洞,一股泉眼似地淌血。淡淡的腥气顺风飘进他的鼻腔,冲去几分酒气。宋徽明虽不断拿帕子将鲜血拭去,脸上仍留有几抹颜色极淡的血迹,他半张侧脸隐在夜色中,反倒衬得人在俊朗中,又带着几丝难见的野性和危险。

宋徽安以水洁面。一人在船头,一人在船尾,两不往来,竟是安静了。

他好不容易才从宋徽明处挣脱出来,早累坏了,却怕他出尔反尔再乱来,只能强撑着身子靠在船头,极戒备地盯着方才那个发疯的畜生。

他还未从被亲兄轻薄的恶寒中缓过来,刚才惊出的一身冷汗也凉了,明明此间夜风和煦,舒适得如同少女的鼻息,他却如坠冰窟。

宋徽明刚撕了随身带的帕子,将额上的伤粗略包好,回头见他白着张脸、浑身打颤,便动了。

宋徽安如临大敌,隔着半条船,指着他,低声道:“别过来!”

“殿下莫怕,”宋徽明说着,将自己的外袍解下,“这个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最易染疾。殿下受了惊,还是带点暖吧。”

他忽将目光投到远处的湖上,轻声道:“宫人划船过来了,殿下。”

宋徽安沉默,任由男人将带着熏香气味的暖袍披在他身上,又细心体贴地替他裹好。

他向来看不上这个处处和他争抢、笑里藏刀的异母兄长,自己唯有比他先动手,才不会暗地吃亏。不想时至今夜,他竟发现,自己竟对这个疯狂的男人一无所知。

“太子殿下,臣有句话要对您说。”

宋徽安瞪他一眼,懒得说话,心里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不识抬举、目无纲常礼法的声色之徒,再敢对本宫不敬,休怪本宫……

宋徽明看着他,忽然间便笑了。

“殿下,容臣说一句真言,殿下耀眼绝伦,臣今夜之举绝非即兴,而是……”他用重音,吐出最后几个字,“肖想已久。”

“荒谬!”宋徽安怒不可遏,脱口而出,“你满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宋徽明却颇无所谓地勾勾唇角:“反正殿下也从未将臣视作兄长。既然如此,臣自然也就不讲本就不存在的兄弟情谊。还请殿下放心,今夜之事,臣定不会四处乱讲,也请殿下记住,臣待殿下好,并非无求无报。臣心匪石,殿下既然受着了,便莫要辜负。”

不合时宜的信誓旦旦,一时让他瞪大了眼。

“你怎如此蛮横不讲理!”

他气得胸口胀痛,却听划桨声愈来愈近,回头望去,便见船夫划着船儿,缓缓朝他们这来了。

不可为外人道也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殿下也累了,便好好歇息吧。改日臣公务闲暇之余,再来拜见殿下。”

眼见船行至他们旁,他不由分说,扶起宋徽安,将他送上新来的船,对船夫道:“刚刚本王不慎打翻了酒水,将这船搞脏了。殿下不愿沾得一身酒气,你先带太子殿下上岸便是。”

“建王殿下,您的头……?”

“无事,被碎酒瓶磕了一下。”

船夫不再言语,默默划船。

宋徽安坐在船尾,只看他一眼,便撇过头去,再也不看他。都怪他睫毛太长,都让他看不清他眼底那丝颇艳丽的愠怒了。

忆及此,宋徽明又叹了口气。依宋徽安的性子,这会儿指不定在哪狂漱口洗嘴呢,想来没十天半个月消不了气。他本就住宫外,进宫也多是上朝参政,如今也不能轻易出入内宫了。

下次相见,他又该找什么理由呢?

“扣扣。”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郎中大人。”

“怎么了?”

“周府的李二管家求见,周府户籍录出了点差池,要来重报死病人户。”

周家好歹也是大门大户,怎么连死了几口人都不清楚?

宋徽明心觉好笑,让门外的小吏领着一瘦高的中年人走进来。

一见坐在案前的是个相貌英俊、气度沉稳的美青年,中年人登时微微瞪大眼。倒非为其外貌所惊,而像是看见熟悉的坑里,突然冒出了一根不认识的萝卜。

“草民参见大人,大人好面生,可是新来的?”

“本官新上任第二天。还请莫说用之言,将报错的户籍报上便是。”

“是,是,”李二管家从随身带着的布包中取出一沓记了字的纸,交与宋徽明,“大人,草民今日来,是要报改周府三管家窦同福的户。”

各记录薄放在哪、记了什么,宋徽明都背德滚瓜烂熟。他轻声说一声“稍等”,便走进专放档案资料的库房。

李二管家冲旁边的小吏使眼色:“大人,原来在这儿的黄大人呢?”

小吏道:“黄大人前些日子不幸染了疫病,早就回家休养了。这位是来代班的宝木宝郎君,的确才来当值没几天,宝大人认真负责,办事爽利,还请李二管家不用担心,一定会将事办齐全的。”

建王殿下来来户部时,极尽谦卑低调,全不见皇家做派,为了不让同僚心中膈应,建王殿下自冠假名,他们平日里也以假名称他,一来二去的,也觉得这位殿下不是什么难亲近之人。

宝木?这是哪号人物?

李二管家暗自琢磨着这个不寻常的姓,便见宋徽明已从后房搬出本顶四五块砖的黄页册子,回到案前。他小心翼翼地将记录薄放在桌上,慢慢将其翻开。

周家是自长明建国起便获封的望族,家奴众多,代代延续,能当上这种大家族心腹职责的,必然也出自忠心耿耿的家奴家庭。果不其然,他一翻,翻到最近的一页,便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窦同福的情况。

“三个月前,贵府报的是失踪。人找到了?”

“回大人,事情是这样。三四个月前奉我家主人之命,带着家仆出京置办我家小姐的用药,谁料三管家月余未回,我家主人不放心,便吩咐人出城去找,只在京城西万岁崖下的河岸边,找到些许印着周府府印的木箱残渣,人马车财皆不知所踪。我家主人料想三管家一行是遇到了劫匪,遭遇不测,向官府报了案,谁知没过几天京中便瘟疫横行,京城封闭,直到前些天才重开,耽误了我们去找三管家的时间。谁知前些天城门开了,三管家他自己回来了!”

宋徽明执笔的手一抖:“三管家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官府已经确认过正身了吧?”

“确认过了,确认过了,”李二管家将一张证明翻出,指着上面朱红色的官印道,“大人请看,这边是官府的证明了。三管家平安,咱们全府都安心了,既然这人还活得好好地回来了,我们自然要将他那记在薄上的‘失踪’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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