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
不接和没接到是有本质差别的。纪寒景着急忙慌地解释,“我就是睡太死了没听见动静。是因为房间里温度太低了,你知道吧温度一低动物就会比较容易陷入冬眠——”
祁燃一个眼神飘过来,他立刻刹住,态度诚恳果断:“我错了燃哥。”
半晌没听见回复,又试探着说,“那……你肯来看我,是不是……”
而话被敲门声打断。祁燃还没说什么,刚刚点的餐就送上来了。纪寒景耐着性等人离开,不觉得饿也不着急吃饭,还想继续说下去。
可看祁燃还在怄气,始终无动于衷的模样,心劲儿就先泄了一半。改口道,“燃哥,昨天的事我……”
祁燃撇嘴,冷哼一声,“你再接着多睡几个小时那就是前天的事了。”
“……”
纪寒景不敢还口。挨完怼才接着说,“燃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昨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耍性子的,没有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别往心里去”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
祁燃下意识地皱了眉,料想他会再满嘴跑火车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语气更冷了,“什么意思。”
“就是,我没想逼着你手术。”
纪寒景强颜欢笑道,“我昨天……就是情绪到那儿了,说话有点偏激。其实哪有那么严重啊。”
昨天一挂电话,他就开始后悔了。哭得像个傻逼有什么用,连留给他哥最后一面的印象都毁了。
今天一见,果然祁燃是被他那样给气着了。
纪寒景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也没那么不成熟,非逼着你跟我在一起什么的。你要是不愿意手术也很对,毕竟舞台那么重要,比什么谈恋爱都重要多了。要是你不愿意再跟我联系了,我也听你的。以后肯定不随便缠着你,你放心。”
“我知道,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但是你以后要是需要我了,还是随时都可以跟我开口啊,真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纪寒景记得,季韶说过如果他们两个没能在一起,祁燃也不会再接受别人了。
他也一样。
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能不能再喜欢其他人的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起点,以后就算站得再远,站在他哥看不到的地方——
他的喜欢也永远只会落在祁燃身上。
祁燃差点被他这突然变卦的说法给气笑了。盯着他一字一顿道,“纪冬冬,你是不是把脑子睡坏了。”
“昨天还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怎么睡一觉起来就便成熟肯为爱放手了?你冬眠能眠出这种效果?”
“……”
纪寒景扁了扁嘴,没能再说出话来。但用委屈的眼神望着他,无声胜有声。
最近他哥都好凶。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就怼我吧。你就欺负我吧。
谁让你是我哥。
那双漆黑发亮的眸子里碎光闪烁,水汪汪的惹人怜惜。祁燃被望得习惯性心软,语气松动了些。却依旧带着十成的无奈,“还记得我写了什么给你吗?纪冬冬,你总是低估我有多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手术?”
祁燃说,“你怎么能确定,舞台和你,我不会选择你?”
昨天搞清楚手术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太好了。
太好了。他有了能够留在纪寒景身边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像是已经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溺沉时突然被人递上了浮板,不顾一切也想要抓住。
第一个瞬间的反应,脑子里充满的只有这个人而已。
什么实现人生完整的意义啊,什么变成更好的自己啊,都是后来才能想得到的事。
劝爸妈的时候当然不敢这么说。不然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家宝贝儿子为了跟外面的野男人在一起,丧失理智连自我都不要了,会继续痛心疾首地劝着拦着。
但是连这个小傻子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祁燃一时不知道是应该觉得心疼还是该接着生气。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纪寒景当场降智,差点脱口而出“啊这”。觉得自己听懂了,又觉得可能没懂——不敢相信的那种。脑子比刚起床那会儿还懵,“可是……舞台……我……那你……”
“明明,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啊。”
祁燃哭笑不得。俯身捏住他的脸颊,用力扯了两下才解气。看着他笃定道,“可是我不想没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
不用担心
我很稳的
明天稳步增甜
大家晚安
mua!
第92章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纪寒景还是一脸啊这这这的表情回不过神来。祁燃看得心急,故意道,“但你要是已经改变心意不想我在一起了,那我也不强求。”
“我……想!我想!”
纪寒景当场表演垂死病中惊坐起,抱住他的小腿反复确认,“哥……你还愿意要我吗?不走了吗?你想做手术吗?是,是为了我吗?”
“嗯。”祁燃清了清嗓子,保守地说,“有那么一点儿吧。”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只要有,一点点就够了。
纪寒景悲观了多久,这会儿心上突降的幸福感就有多重,激动得亲了亲他的膝盖,语无伦次地说自己这几天过得跌宕起伏快要被吓死了。
“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手术的事,这些天的罪不就不用受了。”
祁燃想把他拉起来,试了两把没拉动,只得由着他当腿部挂件,“天天叫哥是白叫的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再自己憋着胡思乱想,一定告诉我知不知道?”
不管说什么纪寒景都嗯嗯哦哦地答应。依旧抱着他的腿抱得死紧,怎么都不肯撒手,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祁燃无奈打住,也不再多说什么,艰难地把脚从他怀里拔//出来踢了踢他,“快去吃饭。”
纪寒景也照做。只是吃两口看他一眼,看看他自己又忍不住笑,真的像个小傻子似的。“你刚刚那么生气,我还以为是昨天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了来骂我的。”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不提这个还好,祁燃想想刚进来时屋子里乱糟糟的样子气又不顺了,“再不来看你都要长蘑菇了!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给你的明信片上写着什么,一个人的时候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
“我以后肯定听话。”纪寒景说。
睡了二十个小时浑浑噩噩的始终醒不过来,是潜意识里想要逃避惨淡现实的心理。
可这时候哥哥来到他身边,说以后都想跟他在一起,就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头脑清晰得可以马上去参加高考,“但是要你监督我才行。一直监督我才行。”
看他这副卖乖讨巧的笑脸,祁燃想再生气也生不出来了,语塞了很久,才妥协地嘟哝,“……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近日以来笼罩在头顶的惨淡愁云终于消散。祁燃奉母之命外宿,但急着过来找人什么都没带,就从纪寒景的行李箱里翻出件长袖t当睡衣穿。
只穿了这么一件上衣。洗完澡出来一双长腿又细又直白晃晃的扎眼,纪寒景原本在检查回复这两天错过的消息,一见他哥这样眼都快直了,欲盖弥彰地看看窗帘又看看吊灯,没撑过几秒视线就又不由自主地落了回去。
冬天气候干燥,祁燃从化妆台上酒店赠送的护肤小套装里找出一小罐面霜,掌心搓开在脸上揉了几下。瞥见他渴望的眼神,尤其坏心地撩了下衣角,露出一截细瘦的腰线。
然后幸灾乐祸道,“你也就能看看。”
“……”
纪寒景发出一声悲鸣。扑在床上抱着被子翻腾,“等过完年我就打电话给实验室要一箱A型抑制剂,清心寡欲。”
“你不是号称意志力惊人吗?”
“那是对除了你以外的人。”
祁燃不置可否,收拾完自己过来他身边躺下睡觉。
被窝里盈满了香香暖暖的甜味。纪寒景压力骤增,捡起手机当场给程沛奇发短信,“……我还是现在就要吧。”
祁燃嗯了一声没再撩拨他,说正经的,“要个半年的量吧。”
在完成手术之前,性生活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了,“毕竟有很多工作要安排,靠后的还能让田淼姐去谈,但近半年已经定下来的我得先完成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