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枪响,宰相的血溅到宋长安的脸上。沈秋霞倒在地上,眉心的空洞昭示着她的死亡。在场的众人皆因一声枪响慌乱起来,四处躲藏。
宋长安被宰相的突然死亡晃了神,愣在原地。扁头听见枪声突然撤手,宋长安一人支撑不住宰相的身体。被其压倒,她倒在地上沉重的声音,就像钟声一样敲在宋长安的心上。
在回上海的路上,毕忠良安慰受到惊吓的宋长安,借机询问她在车里都发生了什么。
“陈先生突然打方向盘。”
“对!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但这正好撞到了宰相的伤口,她的枪也掉了。”宋长安咽咽口水,看向毕忠良。“很巧对吧。”
“是很巧。她也是被撞晕的?”
“她是被我打晕的。”
毕忠良打量宋长安纤细的手腕,估计她的攻击力是否可以在狭小的空间内,打晕一个特工。毕忠良擅长软刀子,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是不会撕破脸的。
回到特工总部,扁头与众人描述此行是多么凶险,吹嘘陈深的英勇表现。宋长安惨白着脸对迎上来的张大力说,“给我打一盆洗脸水。”然后回了自己办公室。
宋长安只要闭上眼睛,就是沈秋霞在自己的耳边轻声道,“你猜对了。”
她在车上闲来无事,从麻雀和宰相入手,想了一大堆名称,猜测麻雀的新上线是谁。
“知更鸟、鸽子、黄莺...皇上、皇后...”宋长安一边列举,一边观察宰相的脸色。轻蔑,看来自己的方向错了。
“警察、工程师、工人、护士、医生、或者是汉奸!”宰相和陈深面无表情,这让宋长安很难分析。
“到底说没说对,你倒是给个回应呀!”
宰相在临死之前给了宋长安最后的答案,可这并不能减轻宋长安心底的忧虑。自己猜对了,知道的事情越多,于自己越是危险。
宋长安深知毕忠良的危险,同样是搞情报的,宋长安对于一个人的怀疑,来自于对他的观察后,所得出的客观科学的分析。而毕忠良,他敏锐的直觉和从事工作多年的经验往往支持他对一个人的怀疑。这才是最危险的。
第44章 (四十四)
宰相的事情过后,宋长安感觉到特工总部的气氛越来越怪。先不说为什么一对恩爱夫妻的妻子总是与其他男人同进同出,这特工总部里的眼睛越来越多了。
最近几天,徐碧城总是变着花样的来找宋长安,想要再从她口中得到关于《归零计划》的消息。宋长安不想再应付一个如此蠢笨的特工,旁敲侧击的一番探问宋长安了解到徐碧城来找自己并不是唐山海授意。而且她似乎十分相信陈深。
宋长安借着整理人员档案的机会去找唐山海,希望他能告诫他的搭档不要总是来烦自己。
“唐先生,宋某真的很羡慕您对您妻子的感情。”
唐山海一愣,据自己所知徐碧城最近很安分一直勤恳地完成在机要处的本职工作。宋长安来找自己不会只是因为自己与徐碧城表面的夫妻关系来刺自己几句吧?
“宋处长的意思,在下不是很明白。”
“要不是您的保护,您的妻子怎么可能那么天真单纯!想来在家里也是唐先生做家务吧?不然唐太太怎么会那么有精力,总想帮宋某处理公务。”
看着唐山海紧皱的眉头,宋长安知道他听懂了。那么自己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踩着高跟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对于宋长安而言,她并没有按时上下班的习惯。她也并不需要上下班所带来的薪水。刨除汪曼春赠予的那一部分,宋长安很精明的也买了明家的股份,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宋长安无论是作为宋长安来讲,还是南田川她都不缺钱,她就算坐在那里,钱都会自动来找她。
“宋处长。毕某听说您在海关总署里有熟识的人。”
“处座的意思是?”
“毕某最近有一批货在码头被扣了。想请宋处长帮毕某牵个线搭个桥。当然,毕某不会白辛苦宋处长的。”
“不知处座想见哪位?”
“海关总署-明诚。”
宋长安听到这个名字眼瞳一缩,想和明诚做买卖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资本。但也答应了会挑一个时间安排二人见面。
陈深听说宋长安和毕忠良要去海军俱乐部时也说要跟着,能见见世面看看那帮日本人是怎么赌钱的。毕忠良为难地看向宋长安,对于他来说新政府、海关总署这些地方是他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界。
他不知道宋长安的能力能不能再带进去一个小小分队的队长。对此宋长安表示没压力,宋长安的人脉能力并不是由她的官位高低决定的。而是由日本人对她的态度决定的,无论是南田洋子还是影佐,从她两次调派就能看出来,她是个不好惹的大人物。
三人坐着毕忠良的私人座驾从特工总部一路开到海军俱乐部。毕忠良为了这次见面,还特地换了身高级定制的西装,拿上了高价搞来的舶来品。
“宋处长!”
守在海军俱乐部门口的宪兵见宋长安来了齐声向她问好。宋长安帮助毕忠良并不是因为钱,她想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底牌的人。一天天的被眼睛盯着的生活,她不想再继续了。
“宋处长,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侍从点头哈腰的往里迎她。
“我带朋友来玩。”侍从看向穿着得体的毕忠良点点头。
“明诚先生呢?”
“在里面!我带您去!”
宋长安将人送到房间门口就没往里进,只是嘱咐毕忠良一句,“和他做生意不能太计较眼下得失。”
陈深并没有生意要做,反而是一直跟着宋长安。他的嫂子宰相告诉他,宋长安或许可以策反。要是能在特工总部得到宋长安的帮助,会对自己完成任务有很大的裨益。而自己也将不再是一个人了。
宋长安到院子里,给那些刚刚冒了绿芽的橡树浇浇水,又给山茶花树修了修型。陈深跟在她身后,突然出声说出了树和花的品种,和它们各自所代表的含义。
“山茶花代表追逐理想,橡树象征勇敢坚贞。不知道宋处长是想要坚定的追寻什么理想?”
陈深的突然出声惊掉了宋长安手中的修花剪,呆呆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知道?”
“自从上次在宋处长的花园里受教之后,回去就好好恶补了一番。”陈深故意走近,他可没忘记宋长安那个晚上的样子。还有她说的话。
宋长安本就被陈深的话惊到,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的感觉可不好受。现在陈深又阔步向自己靠近,宋长安真的不知道一个举止如此轻浮的人怎么就成了共/党
“你!”
“你这样徐碧城知道吗?”陈深学着她的样子把她的话先一步说出来,然后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膛的宋长安。
“我倒不知道宋处长这么了解我。”陈深将头凑到宋长安颈间,“还是说宋处长对我情根深种,所以...”
“所以你看我档案了!”陈深一顿分析,最后只得出了这么个不正经的结果。可宋长安知道就是这副不正经的皮囊之下,藏着一颗为国家坚定跳动的心。
无论眼前的男子是多么的爱国,也改变不了他在宋长安心中轻浮的形象。宋长安闪身躲过,顺势与他拉开距离,一脚踢在了那把巨大的修花剪上,疼得她一踉跄。
陈深伸手要去扶,却被宋长安跳脚躲过。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要遇到他就没好事。陈深看着离自己有三米远的宋长安低头失笑。
宋长安每次见到他,自己的那些小心谨慎,仪态教养就像全都丢了一样。宋长安对着陈深大声的说,“你们俩一天天眉来眼去的,谁不知道呀!”她看见毕忠良出来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偷偷摸摸。
陈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六根清净之人,但也算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么一见到她就想看她气到跳脚的模样。陈深回忆宋长安害羞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她很像徐碧城吗?像一只小兔子?
毕忠良走近二人,打断了陈深的思考。宋长安不知道自己刚刚光明正大的做法,在毕忠良眼中是自己在和陈深撒娇。在宋长安看不到的角度,毕忠良拍拍陈深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