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但触及清水绿手臂上肉粉色的伤痕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等等。”已经消退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并不明显，如果不是长时间的观察险些就要错过，工藤新一凝起眉，“你这是怎么了？”
沿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胳膊，清水绿微微一抬手，神情自若，“这个？我不是说了吗，我很认真地想要和新一你在一起，所以我不能拖你的后腿啊，不过也多亏最近的锻炼啊，不然也不能有力度踹刚才那个变态。”
心脏重重地落了一下，呼吸微窒，被空调吹得冰凉的皮肤被一股澎湃热烈的热意暖化，工藤新一感觉四周动静仿佛被按了暂停，自己眨着眼，傻愣地看着少女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任何的声响，但她那望向自己的眼眸清澈透亮，带着纯粹的喜欢。
那自己呢？喜欢她吗？
工藤新一在心里给这个问句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是喜欢的啊，自己早该意识到的，不然不会有那三番两次的悸动还有异常地纵容她对自己的追求和宣示主权，被同学揶揄时也没有刻意地解释。
“前方到站，神奈川——”
电车到站的提示声击碎了暂停键，嘈杂顷刻又窜入了耳膜唤醒了工藤新一的意识，动作迅速地握住清水绿因准备下车而缩回去的手腕，“等等。”
“怎么了吗？”已经跨出了车门又被忽得拽住，清水绿不解地侧过头，夹在耳后的柔顺发丝随着动作落了下来。
“你刚才说清水绪是你双胞胎哥哥对吧？”工藤新一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迈着腿跨过车门，动作流畅地半揽上她的肩膀将她与上车的人流隔开，“那明天也是你的生日了？”
“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脚下的步伐顿住，清水绿意识到什么似地对上他似海的眼睛，然后第一次看见了那藏在温柔平静的汹涌暗潮，“所以新一你这算在邀请我去约会吗？”
“算的。”毫不犹豫地用力点点头，工藤新一低垂下眼睑，掩盖住自己的紧张又追问了句，“那你愿意吗，阿绿？”
“当然愿意。”恼羞地用胳膊肘撞了下他的腰际，清水绿用力揉//捏着自己发热的脸颊，“不过这个时候该叫昵称太过分了噢新一！”
轻声地哼笑，工藤新一耸着肩以示无辜，“这个可是和你学的啊，阿绿。”
“……闭嘴！”
*
和清水绿有百分之六十五相似的少年正坐在自己对面，毫不掩饰审视的目光，感受着被警惕和威胁占据了上峰的视线，工藤新一打了个抖擞，忍不住自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精细挑选包装好的礼物被放在身边的椅子上，清水绿牢牢地锁定着菜单诱人的甜品名，困扰地紧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做何选择。
被她凝重的神情逗乐，工藤新一扫了眼菜单，估算着这种咖啡厅的分量应该不大，“你要是纠结，可以多点几样试试。”
“不行！”清水绿义正言辞地拒绝，看着工藤新一惊愕的不明白，降低了音量嘀咕，“吃太多热量要超标的。”
不理会工藤新一憋笑的表情，清水绿向端来冷饮的店员道谢，把菜单抵还的同时下了决断，“再加一份柠檬派，谢谢。”
“他们家柠檬派很好吃噢。”并不属于秘密的喜好早就被摸得透彻，清水绿多解释了句，“校刊上可是发表过你超详细的喜好信息。”
工藤新一哭笑不得地握着瘦长玻璃杯的杯身，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截断了话头。
“阿绿，你怎么先过来了？”
迎着疑惑和惊讶的喊声起身，清水绿还没来得及做介绍，工藤新一面前就坐下了气势汹汹的清水绪。
“你好，我是工藤新一。”敏锐地察觉到清水绪对自己复杂的情绪，工藤新一认认真真地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知道，毛利兰的竹马。”清水绪慢悠悠地开口并且毫不饶人地一句戳中了核心。
视线在两个人身上瞄了几个来回，清水绿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口挽救一下这个冷寂下来的局面，话还想要就被自家哥哥一把按住了手。
“不过也仅仅是竹马，知道你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好歹让你的起始分高了点。”话头一转似乎夸了自己一句，工藤新一却直觉并没有那么简单，望着他挑起的嘴角，心底猛地一跳，不安霎时涌出来。
果然。
不再将注意力放置在工藤新一的身上，清水绪扬着嘴角，偏过头看自家妹妹，语气平淡，“不过像工藤君这么正直善良的人啊，一定经常因为蓬勃的正义心而随随便便对女生说出我保护你这样的话吧？阿绿，我不反对你喜欢他，但是真的在一起的话我怕你迟早会变得和你名字一样，你觉得呢？”
“诶？！”
切了大半个柠檬派的水果刀随声落在餐盘旁，一个全新的问题突然被丢到了自己的面前，清水绿陷入了沉思。
05
“这么听起来，新一的确不是很好的男朋友选择。”撑着桌子站起身，手掌按住桌面转了一圈，清水绿绕坐到工藤新一的旁边，望着自家哥哥得意的神情倏得僵住，慢悠悠地抿起笑意，“可这样他才是我喜欢的新一啊。”
“啊！对不起哥哥！”
从公园飞出来的足球擦着鼻尖撞上墙，又被弹回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工藤新一瞬间从回想中被硬拽了出来，反射地踩住球面，偏头看着满是歉意的一群小孩子，脚上稍用力将球踢了回去，随即扬声嘱咐，“下次小心点，不要踢到人啊。”
“好！谢谢哥哥。”大声地道谢，然后先后追着球跑走，小孩子身上洋溢着纯粹的活力和热情。
视线也没有多加停留地收回，工藤新一扭头就看见快了自己半步的清水绿正紧紧盯着公园，棕红色瞳眸里闪烁着光芒，宛如天边亮着余晖的橘红晚霞，让人禁不住驻足赞叹。
顺着她的目光探去，瞧见设在公园角落的圆形沙坑上立着的两架秋千，还在轻微晃荡显示着上一任玩家刚离开不久，“想去玩吗？”工藤新一听见自己这么问。
犹豫着并没有往前走，清水绿压低音量嘟嘟囔囔，“想玩，可是每次都会被我哥嘲笑说这是小孩子才玩的。”
仔细地辨别出她的细语，工藤新一禁不住失笑，又在骤然对上少女恼羞的神情警告时忍了回去，然而语气里还是带着满满的笑意，“那我想去玩，你能陪我吗？”
清水绿错愕地愣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作何反应，手腕就被圈住，半强制地被拉进公园，按坐在秋千上，膝盖上还贴心地盖了件外套。
回过神来的清水绿脚尖点着沙坑稳住晃动，紧握着两侧的麻绳，哭笑不得，“新一你真的是。”
“不过我很开心，谢谢。”
随着清水绿而凌空的欣喜被风裹挟着飘进耳中，工藤新一没有言语，可不掩喜欢的温柔海蓝正望向她，看着她身影融入霞云又落回自己身边，柔软的发丝被风拨弄得凌乱。
“没事，毕竟我也有私心。”多次悬空带来的眩晕发作上来，清水绿踩着沙坑停了下来，耳畔恰好收入工藤新一的话，不解又茫然地扭头，“诶？”
“本来在电车的时候是准备明天约你出来的时候再说的。”工藤新一站起身，双手拽住清水绿坐着的秋千的两侧麻绳，俯视的视角让他可以很好收纳清水绿的情绪变化，比如此刻的慌乱和耳尖冒着的红，“但是有点等不及了，从答应你认真考虑到今天用了二十一天，可确定后的第一天总觉得有点难等，而且你上次说过的吧，等你再度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可以给你回答了。”
人声，鸟鸣，车喇叭，所有的声音蓦得都在耳边消失，唯有紧张的情绪不断撞击着心脏发出的剧烈声响回荡在空气里，清水绿窒住呼吸，顾不得自己坐在不稳的秋千上，慌张地摆手想要阻止，“等等。”
拜托，先别给她回答，今天这只是一个意外，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不小心从秋千晃落，清水绿直接跌进工藤新一的怀里，白净的额头直愣愣地撞上他的胸膛，鼻息间全是属于少年的味道。
“你不先听听我要说什么吗？”对于清水绿过激的反应倍感无奈，工藤新一一手拽着秋千的麻绳，另一只手悄然环绕过她的腰际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