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穿过清水绿看向她身后的屋子，工藤新一摆摆头，“就不打扰了，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那衣服我明天洗好再还给工藤君了。”意料之中的拒绝并没有使得清水绿流露出多少的情绪，“明天见。”
没有着急着进屋，清水绿站在门口注视着少年奔跑隐入黑夜才将视线收回，低垂下头，从包里抽出那卷本来要废弃的画纸。
*
“我回来了。”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阿绿。”
“好！”趿拉着拖鞋挪到餐桌边，清水绿偷偷用筷子夹了一块煎得嫩黄的玉子烧，又在清水夫人转头的刹那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背在身后，抿着嘴笑得一脸无辜。
了然地摇摇头，清水夫人把汤端上桌，催了一句“快去洗手。”
把藏在身后的筷子放下，闪进洗浴室的清水绿故意将水流开到最大，借着洗手的水流声掩盖了自己话语间的紧张，“妈……我决定了，我果然还是很喜欢画画啊。”
没有回应的沉默让清水绿的情绪紧揪在一起，半晌之后才迎来清水夫人的轻笑，“之前不还是很犹豫吗？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因为遇到了救世主啊。”凝视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清水绿感觉自己的眼里仿佛还映着少年在路灯下对自己表示不赞同的身影，语气愈发坚定了几分，“所以我想再试试。”
“那就去吧，去试试自己选择的路。”
清水夫人没有再多加阻拦反而让清水绿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您……”
“那是你的未来啊阿绿，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妈妈很高兴你从一开始的犹豫不决变得坚定。”搂住从洗浴室跑出扑进自己怀里的清水绿，清水夫人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有空的话把那位救世主带回家做客吧，妈妈还挺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你突然下定了决心。”
“我会的，还有……谢谢您。”
*
刚落座把书包塞进课桌里，清水绿就被前桌一脸八卦地拽住了个胳膊，刻意压低音量仿佛在密谋不为人知的大计划，“快快快快交代，清水你什么时候和隔壁班大名鼎鼎的工藤新一那么熟了？”
“诶？”清水绿不解地歪过头。
看着清水绿一脸茫然的模样，前桌更惊讶地一挑眉，随即凑得更近，“诶你不知道吗？就在你来之前，工藤君去了三班找了你们美术社那个一直故意针对你的副社长帮你出气，听说她好像为了让你赶不上画展评选故意往你的画上泼汽水结果被工藤君逮了个正着。”
“这样啊。”清水绿嘴唇微张轻声嘀咕了句，感受着随前桌讲述不断泛热的耳朵，悄悄抬手按住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对了对了你的画没事吧？”没有注意到清水绿的异样，前桌又多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也不自觉松了口气，遂安慰了几句，“不过以后不用担心啦那个副社长被松下老师叫走了，而且整个美术社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她估计也呆不下去了吧。”
将前桌的话收入耳中，清水绿看着黑板上方的钟表时间，突然从课桌旁拎起一个袋子，“安井君，我有事情出去一趟，如果等下老师问起就麻烦你帮我说我受刺激去找松下老师谈心了噢。”
“什么？等等！”
*
掐着时间把人堵在办公室门口旁的楼梯口，清水绿把装着外套的袋子递给他，眉眼笑得微弯，“谢谢你了，工藤君。”
“不客气。”没料到会被堵住，工藤新一惊讶地接过袋子，“对了很抱歉，虽然昨天你说自己可以处理，但是……”
“没事的。”清水绿截断了工藤新一的话，微仰起头看着他眸底映出的自己，语气格外认真严肃，“如果真的觉得抱歉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不自觉被她的态度所感染，平整的双眉间慢慢拧起来，工藤新一站直了身体看她，“你问。”
“工藤君和毛利桑是情侣吗？”
“啊？”出乎意料的问题让工藤新一恍惚了刹那，属于青梅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回过神来就对上了少女那藏不住紧张情绪的眼眸，干干巴巴地说了实话，“不，不是。”
清水绿紧绷的情绪瞬间散去，敛起故意作出来的严肃，却不改最初的认真，“那工藤君做好准备了吗？”
“诶？”
不解地疑问和楼梯间的上课铃声叠在一起，空荡荡的楼梯间使得两人的说话都带上了轻微的回音。
“因为我要追你了噢。”
“清水绿准备追工藤新一了。”
02
“我喜欢你。”
刚挪出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工藤新一捏紧手里的金枪鱼三明治，背靠着树干，头顶茂密墨绿的枝叶被微风拨弄，阳光时不时透过抖动的间隙撒下。
所以他为什么要躲啊，被看到告白的人又不是他。嘴里咬着口三明治，腮帮子鼓起来，想是这样想的，可被迫躲在树后偷听的工藤新一心底却仍被一股莫名的心虚填充。
在被清水绿告白的第二天，工藤新一在小树林里撞见了自己的追求者被人递情书告白。
……真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好啊。忍不住感叹了句，工藤新一不作声地咬着三明治。
任由裹着热意的夏风挑动自己散在肩头的长发，清水绿双手交握垂在身前，面色苦恼，不掩歉意，“抱歉，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并且正在努力追求中，所以……”
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被少年自动补齐，慌乱地把还没拿出来的情书又塞了回去，脸色涨红，“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也不等听完清水绿的解释，后退一个鞠躬，不带停留地迅速跑走。
“不是，没有，你等等。”感觉自己好像造成了什么误会给少年脆弱的内心给予了沉重一击的清水绿瞪圆了眼眸，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拽住偶然吹过的一缕风。
无奈地叹了口气，清水绿瞄了眼露在树干外的一角深蓝色，“工藤君这算偷窥吗？”
没料到自己会被抓包的工藤新一霎时僵住，拿着三明治的手一个用力把三明治从塑料包装袋里挤了出来，掉在草坪上黏了一片嫩绿。
“啊！对不起！”踱步到树后，清水绿一眼就看见滚落在地的半个三明治，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祸，“那个工藤君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吧我付钱！”
看着少女愧疚低下头捂住眼睛，工藤新一摆摆手，用塑料袋捡起三明治准备找个垃圾桶丢掉，“没事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瞧着少女似乎还沉浸在愧意里，工藤新一有点不知所措地又补了一句，“我真的没有生气，要不怎么给你证明一下？”
听见这话的清水绿‘唰’得抬起头，眼眸透着期待的光亮，“那工藤君这周末有空吗？我请工藤君吃饭作为赔礼以及前天劝解我的谢礼吧。”
感觉自己好像是掉入了猎人精心设计的陷阱的猎物，直白的拒绝又在对上清水绿闪着光亮的眼睛时憋了回去。
工藤新一揉着自己翘起的发尾，避开她视线的注目，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回绝理由之际还不往拖延时间，“谢礼就不用了，我也是受人所托。”
“我知道噢，松下老师。”
意料之外的暴露，工藤新一偏过头看清水绿微仰着脸似乎陷入了回忆，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白皙脸庞印下短暂的记号，“大概是我之前一直抱着大不了放弃的想法去画画，老师看不下去我浪费自己的天赋了吧，不过如工藤君自己不愿意的话，松下老师威胁也没用的吧。”
这么理直气壮说自己有天赋真的好吗。
“不是我不愿意，是正好这周有个委托，恩对很重要的委托。”末了还自我肯定地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工藤新一眼神飘忽地编出最符合自身的理由。
“诶？”失落地耷拉下嘴角，清水绿用力揉着自己的脸颊，半晌后又振作起来，摸了摸身上制服的口袋，将一张保存平整的入场券递给他，“还想说顺便请工藤君去看看画展呢，毕竟是因为你才会完成的画啊，可惜了那工藤君如果完成委托还有时间的话记得来看看，我会等你的。”
对上少女小心翼翼的神情，再次拒绝的话嗫喏也没有说完，工藤新一看着手上强塞的入场券，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