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里是什么“碰巧”,主子根本就是冲着人家姑娘去的。
再说让他带走的那个男子,真惨呐!
人被关在侯府后院一处阴暗潮湿的小房子不说,每天早中晚三次打。有时候是盛椿打,有时候薛怀瑾会亲自去。
偏偏每天都给吃好的,鸡鸭鱼肉补着。
公子说了:“不能让他太虚弱,否则顾姑娘用的时候他死了,可就不好了。”
折磨人其实也并不难,难的是折磨了人,还得照顾着。
盛椿这几日觉着自己都快精分了。
估计那男子也快了。
这些都是公子为顾姑娘做的,刚才人家问起,聪明的人就应该顺便提一提,让她也领情,说不定会因此关系更进一步。
公子倒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
果然,顾念就不再提了。只专心朝前走。
但薛怀瑾已经不能专心了。
他比顾念高许多,此时并排而行,更觉着对方身材娇小。她又长得明艳白嫩,跟个瓷娃娃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想完全拥有。
薛怀瑾就盼着,这条路能够无限延长,最好永远都走不完。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两人就到了绸缎庄。
此处是薛怀瑾十几个铺子中的一间,顾念知道眼前这人财大气粗,但当真的亲眼看到,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这处店铺,比母亲留下来的店铺大了足足一辈,漆得明晃晃闪亮的大门洞开,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
进出的主顾个个都是衣饰华贵,看着身份不凡。
顾念觉着自己还是别进去了,否则若是真的看上什么,又买不起,反而很尴尬。但是薛怀瑾似乎看出来她的想法一般,就堵在她身后,她若是转身,便会和薛怀瑾相对而立。倒是更是局促。
无奈之下,顾念只好抬腿进门。
薛怀瑾微微一笑,也跟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和掌柜的一看,刚刚离开的东家亲自陪着一个姑娘进来,便都热情地迎上来,围住顾念,十分殷勤。
顾念被吓了一跳,“我,我就看看。”
薛怀瑾道:“你们去做事吧,我来陪着她。”
此话一出,店铺里的人、包括进来的客人,都愣住了。
怀瑾公子的名头在京都也是响当当的,他以侯府庶子的身份,在金殿上得了皇帝青眼。据说皇帝当场称赞其“文武双全”。
然而,这么一个人却不近女色,不免让京都的女儿家遗憾。
此时,他却带了一个姑娘进来,这实在太过诡异了。
于是,众人的目光就若有若无地叮在顾念身上。后者硬着头皮假装看布料。
她的目光在柜子里的布料上掠过,身边的薛怀瑾目光专注,一直观察她的表情,暗暗地记下了几匹布。
半晌顾念道:“那个,我还没有发现喜欢的,打算再去别家转转。”
“怀瑾公子不用陪我的,自去忙吧。”
薛怀瑾挑眉,“哦,姑娘没有看得上眼的?”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掌柜的就笑了,“姑娘,咱们铺子里的绸缎,是整个京城最时兴的。”
“姑娘不如再选一选?”
他的话说得委婉,但是意思很明显:若是顾念在这里选不到合心意的,在别的铺子就更加不可能了。
薛怀瑾一眼扫过去,“你去忙你的吧。”
竟然是明显地在维护顾念。
掌柜的笑呵呵地答应着,不免又偷眼去看顾念,后者容貌明艳,年纪却并不大。
也不知道是那一家的女儿,能够得怀瑾公子如此青眼。
顾念又停留了片刻,终于告辞出来,走了几十步回头看时,但见那黑衣墨发之人还站在绸缎庄门口。
因为离得稍远了些,顾念并看不清他神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有一种感觉:他在看她。
这个想法涌上心头的时候,顾念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连忙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脚步却比刚才快了几分。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这番动作早就落入了某人眼中。
薛怀瑾嘴角弯了弯,回到店中指了几匹布料,吩咐道:“把这些送去顾府。”
掌柜的答应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姑娘是顾府的。
同在京都,顾府的名头大家也都只是知道的,虽然也氏官宦之家,但是比起侯府来又差了一大截。
不过,那姑娘性情爽朗,容貌出众,和东家也足以相配了。
顾念回了府邸,在自己院子里还没有喝完一杯茶,便有小丫鬟来禀报:有人给大姑娘送东西来了。
阿巧跟着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家丁,每人怀里抱着一匹布。
“这是?”顾念不明所以。
阿巧神色古怪,“是怀瑾公子派人送来的。”
“还说不要钱,若是姑娘喜欢,过阵子再送些来。”
顾念看着鱼贯而入的家丁把布匹摆放在房里,原本就不大的房屋顿时显得更加狭小。
她摇头苦笑,“这么多,我穿到明年也穿不完呀。”
何止是明年,如果不考虑时兴与否的话,五六年都不用买布了。
阿巧从袖子里找出几串铜钱赏给家丁,待他们走后,便仔细看那些布料。
片刻不由感叹,“怀瑾公子真是大手笔,这些料子可都价值不菲。”
就单论其中一匹香云纱,就得二两银子。
这几乎是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顾念并没有说话,比起布料的质地来,她更关注花色。
原因无他,这些布匹都是明丽的花色,倒是根本没有清雅的颜色。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实际上,顾念喜欢的确实是艳色,而且前世她后来慢慢觉得,自己的容貌还是更适合这些。
反而是京都达官贵人追捧的淡色,或者是雅色,并不适合她。
只是,她自小就穿淡色,衣服也都是类似颜色,她也没得挑。
也曾想过拿到嫁妆银子以后置办些仔细喜欢的,可是一直没有那个心思,而且最主要的是没钱。
那么薛怀瑾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真正喜好的?顾念拼命回想,只依稀记得在绸缎庄的时候,她仿佛多看了某些布匹几眼,但是是极为微小的差别。
而那些布匹,此时统统被薛怀瑾送来、摆在了她的面前。
难道,当时他一直在观察自己?
第22章
薛怀瑾给顾念送了几匹布,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顾悦的耳朵里。
彼时,她从程府回来没有多久,还沉浸在程思那若有似无的温柔之中。
听见下人的禀报,顾悦变了脸色。她向来不待见顾念,觉得对方只是个粗鄙不堪的人。除了容貌之外,毫无可取之处。
原本,顾念对她是毫无威胁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先是父亲顾远宏莫名其妙的对顾念关心起来,后来是祖母顾老夫人也对顾念和颜悦色,似乎每日就等着顾念前去请安,她这个孙女还要靠边站。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表哥程思也开始关注顾念,上回在及笈礼上,程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念。
那场景至今都让顾悦无法忘怀。
现在,又有人莫名其妙地给顾念送东西,她可是听下人说了,都是上好的料子。
有些料子她都没有穿过的。
就凭那个粗鄙的人,她也配!
顾悦越想越是气愤,只很不得现在就冲到顾念的院子里,把那些布匹都抢走,或者是剪碎了,用火烧了。
陈氏进门,看到女儿一脸阴沉,不由得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顾悦奔到母亲身边,狠狠地说:“我一定不能让顾念好过!”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不过陈氏却丝毫没有追究。她比顾悦想得深远,认为顾念此人越来越无法掌控。
“你放心,母亲自有打算。”陈氏爱怜地扶住女儿的胳膊,笑着劝慰,“可你也不用这样乌眼鸡似的。”
顾悦却一刻也等不了了,她摇着陈氏的手臂撒娇,“母亲要抓紧,我等不了了。”
“好好,母亲好好谋算,定然让那小贱人身败名裂。”
上回在永定寺没有抓住她的把柄,这回绝对不能再让她逃脱。
时间如水般流过,很快就到了顾老夫人的寿诞。
这一日,顾府从上到下都早早起来,开始忙活。
陈氏主持中馈多年,这一日要负责调配人手,接待前来拜寿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