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沅唱到尾段,两人就差黏在一起有更亲密的表现了。
终于,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凌江沅与漆煦的视线黏在一起,谁都没先一步撤开。
“咳咳咳!”小姑娘迅速的干咳了几声,试图把这两人的情绪拉回来。
然而没有任何作用。
直到不远处李哥的声音传过来:“差不多了,得晾晾,你们明天再来取吧。”
凌江沅回过神,站起身:“谢谢李哥。”
“客气什么。”李哥笑道,“都是兄弟。我还得多谢你以前常照顾我生意呢。没事儿记得常过来玩啊。”
凌江沅和漆煦这才同对方告别。
第二天凌江沅陪着漆煦来拿他的礼物,换了漆的摩托车感觉跟新的没什么两样,只是当启动时到底能够察觉到那被岁月蚕食过的痕迹。
仔细想想,在八年以前,这样的一个摩托车对于漆煦来说简直是速度的体现,然而八年以后的今天,却觉得各种功能都已经落后太久了。
虽然两人摇摇晃晃的开在路上,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在风中驰骋的感觉,但因为减下来的速度而带来的微风拂过的触感,也难得让人觉得心里放松。
漆煦觉得这么久以来自己心里所担心的那些事儿,全都已经随风飘逝一样。
凌江沅伸出手,双手紧扣住漆煦的腰,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后背上。
漆煦松开一只手,覆住凌江沅的手背。
摩托车虽然是礼物,但到底只是一个情感的寄托,毕竟各种零件之类的都老化了,所以漆煦开回去之后只是把它放在那里留个纪念,倒不至于真的去开他。他打算什么时候有空了回家一趟,把车停在家里的车库,免得在外面遭受风吹日晒的,坏得更快一些。
这段时间凌江沅去看姜蓉的次数变得异常的频繁,偶尔漆煦会陪着,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去。
过完元旦,漆煦就又开始忙起来,凌江沅抽空去了趟疗养院。
他进去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找姜蓉,而是去见凌子元。
凌子元所在的地方处于疗养院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但环境设施都还挺不错的,至少凌子元一个人住一个七八十平的房间还显得非常的绰绰有余。
带着他的护士在门前停下,说:“凌先生,您进去的时候尽量小声一些吧。小凌先生的脾气……这段时间一直不怎么好。”
凌江沅道了谢,推门而入。
姜蓉在织毛衣,看上去显得非常的笨拙,她不太会这种手上的技术,就连很久以前那个护身符,姜蓉都花费了很大的心力,而且出来的效果还不尽人意,歪七八扭。
这些年住进疗养院里,姜蓉反倒有了闲心去学这些手上的活计。
听到动静,她扭头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小沅,你来了。”
“嗯。”凌江沅把手里准备的骨汤放下,问道,“今天心情不错?”
“嗯嗯。”姜蓉飞快的点头,然后把手里的毛衣举起来给凌江沅看,说,“你看,这是我给你织的围巾,已经织了一半了,等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你刚好可以穿!”
凌江沅抿了抿唇,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那围巾,垂下眼心里暗叹一声。
“我记得你最喜欢淡蓝色,喜欢吗?”姜蓉双眸熠熠生辉的看着他。
“……喜欢。”凌江沅笑笑。其实淡蓝色已经是他十岁以前最爱的颜色了。
“喜欢就好。”姜蓉转过身去继续认真的织毛衣,凌江沅开始收拾屋子,倒也没打扰她。
两人中午一起吃了个饭,姜蓉便雷打不动的要躺在床上睡午觉,凌江沅安静的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就打算走了。下午学校还有事。
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卧房,姜蓉睡得正熟。
凌江沅将姜蓉坠下来的头发往耳后一挽,垂下眼叹了口气。
因为姜蓉听不到,所以他才敢开口说那些平时不敢说的话。
“我去见了凌子元……”凌江沅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差不多属于救不了的程度,说是不想在医院受苦,所以在这里过好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跟你回凌家会怎样……”
凌江沅轻轻的笑笑:“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吧。但还真的想不出来会是怎样的结局。毕竟你不可能做出其他的选择。”
姜蓉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来,像是在做噩梦。
“凌渡又结婚了。”凌江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意,“还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子。不过也好,两个儿子一个身体不好,一个根本不想继承他的家业,是该有个新的孩子。”
“妈。”凌江沅重重的叹了一声,“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了,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把握住漆煦……”
凌江沅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因为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威胁到我。”
他替姜蓉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姜蓉仍在做梦,她不知道凌江沅说了什么,恐怕也并不想知道。
从疗养院出来,漆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甚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我晚上想吃火锅。”
“火锅?”凌江沅挑眉,“哪家?”
“凌家的。”漆煦说,“我要吃你弄的,行吗?”
凌江沅有些无奈:“这都快六点了,准备一下等吃上估计得八点了,你不得饿死?”
“没事,我不怕饿。”漆煦说,“吃呗。”
“……行吧。”凌江沅看了看时间,“那你先在家把锅什么的洗出来,我去逛一趟超市。”
“我跟你一起。”漆煦道,“我在来疗养院的路上,你在门口等我几分钟,就快到了。我们一起去超市。”
凌江沅“嗯”一声,在门口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漆煦就到了。
凌江沅在副驾驶上坐下,漆煦侧过身来拉了一下安全带。视线突然落到窗外去。
“怎么了?”凌江沅挠挠对方的下巴问道。
“……那谁,”漆煦顿了顿,“也姓凌的那个,在那盯着你看呢。”
凌江沅愣了一下,也扭过头去看了眼。凌子元在门口不远处的角落里,坐在轮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方向。
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沉声道:“走。”
漆煦“嗯”了一声,举起手冲着凌子元比了个中指,踩下油门。
开出去差不多一公里,漆煦才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呢……但让我想我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凌江沅看他一眼:“可能做梦的时候梦到过吧。”
“或许。”漆煦点点头。
第86章
一月中旬,摩托车落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凌江沅帮漆煦冲了一遍,勉强可以见得人。凌江沅本来说要跟他一起送回去,结果临时接到电话说学校里有事,只好中途打道回府。
漆煦自己开着车回家,他没跟任何人说,到了家门口发现大门上居然没自己的指纹了,才迫不得已的给漆柔君打了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漆柔君来开门,对上漆煦那双怒视的眸子,没忍住笑了笑,说:“怎么了这是?”
“谁让删的?”
“还能是谁。”漆柔君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的性格。”
漆煦猛踹了一脚门,“真他妈牛逼。”
“行了别骂了啊。”漆柔君瞪他一眼,“你好意思么,谁让你元旦跨年都不回家来过的啊?爸气得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只把你的指纹给删了都算好的了。你现在回来干嘛啊?”
漆煦顿了顿,说:“我把摩托车扔车库去。还有……”
漆柔君看着他:“怎么?”
“忌日。”漆煦说。
漆柔君脸上的表情微僵,旋即垂下眼眸说道:“还得几天呢。”
“我一般都拿这天当忌日。”漆煦说,“生日和忌日得分开来过。”
母亲的生日和忌日是同一天,每年漆煦都习惯了分开来过。生日的时候是开心的,忌日的时候才是难过的,他并不想两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没意思。
漆柔君叹了口气,又把漆煦的指纹给录上去,道:“爸今天也在,你小心点。”
“他在管我什么事。”漆煦说,“我就去一趟车库就走。”
漆柔君拿他没办法,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
但漆煦刚把摩托车停下,突然就听到漆雄的声音响起来:“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