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到底带了多少兵器?”顾君行伸手摸了摸他皮革的腕甲和上面绑的绑带。但他问过后,却觉得有些不妥,打探刺客的底细实数冒犯,于是道歉说:“抱歉,我不该问。”
而刺客也不恼,看样子骑龙让他难得想起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便笑道:“底牌总是不嫌多的,你会慢慢发现的。”
顾君行心里一动,这句话意味着将夜将会跟在他身边很久,他也不介意分享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不知怎的放下了心。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叶之问右手用七星剑拄着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脸上带着久战后的疲倦,但是精神依旧不错。
虽然与对方并非熟稔,甚至还短暂地交锋过,但目前和将夜站在统一战线,让他觉得由衷地庆幸。
叶之问甚至想帮血族公爵点个蜡。
将夜看了看薄薄的结界,被冲击了接近半小时,玄天大阵现在就是个脆弱的窗户纸,随手一捅可能就破了。
于是将夜解下他白色的外袍,给顾君行系好,然后道:“分工一下,你在这里重塑阵法,我负责把他们挡下来。”他顿了顿,然后说道:“披好我的衣服,可以防御一些攻击。不过,不会有任何人可以越过我的,放心。”
顾君行被带着些许体温的白袍盖了一头一脸,面前是银发男人微微卷翘的淡色睫毛,他若是真心对一个人好,几乎可以无微不至。
顾君行倒抽一口气,心里却生出几分荒诞来,他的理智告诉他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温柔,对方必有所图,但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却又化为一声叹息。
将夜给他整了整袍角,上下打量,确认脆弱的像玻璃一样的人类被好好地保护起来,才满意地转身,手中袖剑格拉一声出鞘。
毕竟人类的身体经不起受伤。将夜想到,他得再细心一点,保证对方别受伤才行。
若是磕了碰了,他又该再去哪找这个丝毫不负责就随意去死,让他咬牙切齿多年,却又恨不起来的挚友。
白玉祭坛上金光大盛,龙气也随之汇集,不再溢散。阴云密布的京郊天际亦然被金光冲击天穹,露出些许澄澈的天色来。
少许天光透过云层洒在立于祭坛上的众人身上,让叶之问和容砚纷纷提剑,那种即将就义的悲壮感被一扫而空。
叶之问抬起手臂遮了遮阳光,将夜那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和容砚的存在太过多余,甚至不敢吱一声打断大佬秀恩爱。
将夜则是调整了一下臂甲,十分平静地迈出了最后一层结界。
结界外仍有无数血族蝙蝠在撞击结界,被结界灼烧一批后,又源源不断地补充飞来,祭坛下的白骨陵园,已然有了成山一样的怪物尸体,散发着腥臭的血味。
随着他出来的叶之问和容砚,则是面容沉静,唯有一双执拗的眼牢牢锁住高天之上的血族公爵,仿佛要将其斩于剑下。
“那只血族我去。”将夜道,然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伤势略重的容砚,却也没有强行要他休息,反倒是尊重了他的意愿,道:“他在里面补玄天大阵,你叫容砚?压阵吧。”
“我明白了。”容砚也没强求一定要杀公爵,他的伤都是安德烈公爵造成,他很清楚自己是打不过对方的,不如将自己余下的力量发挥在该用的地方。比如帮这位前辈守后方。
如霜如雪的道士横剑,咽下嘴里的血。他白底黑纹的道袍上已经沾染了凝结的血,可丝毫也没有动摇他的意志。
他沉默而锐利的身影也如同一柄剑,冰系道法在他左手凝聚,剑在右手,即使被团团围困,依然从不言败。
将夜向叶之问勾勾手指,声音清越冷冽:“至于你,小崽子,随机应变吧。”
叶之问闻言,果不其然地炸毛:“能不能别这样叫我?我今年已经十九了!”
将夜丝毫不理会他的反驳,侧了侧脸看了一眼混沌天空中,仿佛睥睨天下的血族公爵。他眉眼间带着探究的神色,漆黑的燕尾服在空中飞扬,仿佛是风的子民。
安德烈公爵的发音古老而优美,回荡在天地之间:“阁下是谁?”
而将夜则不屑冷笑,他宰过的血族数不胜数,连远古血族始祖,也被他追到棺材里按死过,哪里怕这装模作样的没毛小子。
他右手讨逆出鞘,回身在地表随意一划,短刀的光芒凛冽,竟是在祭坛石阶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那可是东方最坚硬的玉石,冰白玉啊。叶之问看了看将夜手中的刀刃,只觉那是死神催命的镰刀,不仅背脊汗毛倒竖,庆幸自己之前未曾真正惹怒将夜。
将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冷冷的杀气,在天穹之下回荡。
“过线者死。”
“你们,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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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龙被秀了一脸后,容砚和叶之问也被闪了一脸。
现在是将三岁的耍帅(装逼)时间。
不行啊,这世界我没削他,下个世界我要把他削成人类!
将夜:削刺客的蓝条?你确定?这有什么影响吗?
其实教授也觉得将夜对他有点不正常的好了。
但是虽然蛮高兴的,但是他不是没理智的人,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一直在想将夜到底想干什么。
他、绝壁不信这是一见钟情这种套路。甚至还在想将夜到底想要啥。
扶额,太过理智其实也不太适合谈恋爱哈。
再说下教授本来的身份。
文中有暗示,以前教授和将夜是挚友,但是教授死了,还是死的让将夜很不能接受,咬牙切齿,所以将夜穿越和系统达成协议,就是为了找他的灵魂并且让他真正复活。
不过真的是为了挚友鸭(因为他们之前确实没谈恋爱)
第12章 给我跪下
平素在自家领地横行霸道惯了的血族公爵,听了如此狂妄的言论,也不过是不屑地挑挑眉,俨然没把已然没落的东方修真文明当回事。
他们西方以家族、种族和血脉为传承,虽在几个世纪前一再遭到打击,被迫蛰伏。但随着教廷势力没落,他们再次重返世间,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强盛时代。
而曾经强盛的东方修真文明,却有了前所未有的断代。后人越发孱弱无能,深陷内斗,不堪大用。而这片富饶又广阔的大陆,却仍然有着旧时的祖先遗泽,以及数不尽的资源。
血族的眼神带着轻慢,漆黑的披风在他肩膀上扬起,他从腰间拔出纤细锋利的西洋剑,直直指向银发刺客的方向。
“吾乃血族公爵安德烈·谢尔普利菲斯,在吾之座前报上名字,人类。”
他虽看见二人驯服龙气,却认为这只是对方文明传承下来的特定术法,不足为惧。
“公爵?”将夜的脸上却并未产生波澜,显然是没把他当回事。甚至他的眉微微蹙起,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气味,道:“区区血族公爵,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公爵从未从一个人类身上受到过这种羞辱,他怒极反笑,西洋剑一挑,他背后遮天蔽日的血族大军就源源不断地从混沌的云层之中闯入战局。
在血族大军之前,似乎一切都是渺小的。
可将夜左手讨逆,右手悲歌,于胸前摆出十字交叠的战斗姿态。他独自一人挡在祭坛之前,连叶之问也被他身上的气势逼的后退两步,腿上贴着的浮空符咒也似在震颤。
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实质性的杀气令他在空中都难以站稳,手上的七星剑都在恐惧地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挣脱他的手掌。
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后张开黑色的骨翼,平地掀起狂风。他脚下的累累白骨也翁鸣,仿佛亡灵都在悲歌。
一瞬间天地变色。
血族公爵的脸色霎时变了,他虽不认得对方是谁,但是拥有这种魔族骨翼,更像是西方种族。而且等级绝对比他要高出不止一阶!
“不知阁下是?”他的措辞也变的谨慎小心,一双血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结界前脸色冷峻的青年。见他毫无动容,公爵便咬了咬牙,绅士有礼地鞠了一躬,遥遥道:“不论阁下是哪位大人,还请退出战局,以免破坏我等千年大计!”
“千年大计?”将夜骨翼一展,随意将胆敢靠近他的蝙蝠掀飞,被这剧烈罡风波及到的,皆是裂成碎片,成了祭坛下尸山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