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季沧笙不善取名,因为这虎皮猫脖子上的花纹像戴了个项圈,所以取名环环。
众人沉默。
好像还挺有道理?
花不语盯着那食盈兽,看它撒泼打滚连眼色都沉了下来,心想要把这家伙带出去,可得好好摆谈摆谈。
等了没多久,云泽秘境的出口便打开了,食盈兽乖乖趴在季沧笙肩头,任谁也不会想到它是上古神兽。
回到天元门,食盈兽显然对它的豪华多层别墅被拆了这件事十分不满,小家伙刚打算扑进花圃为非作歹,便被季沧笙抓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拖着长长一条挂在空中的食盈兽有些懵逼,为什么,它出去一趟再回来地位就下降了!不应该啊!
“踏花,以后它就交给你看管。”季沧笙把食盈兽放到花不语的手臂上,小家伙缩成一团,委屈得不行。
“是。”花不语捧着这毛球,刚把季沧笙送走,就听见这毛球龇牙咧嘴对着自己叫。
“还不快放我下去!”
花不语:“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食盈兽身子一僵。
“这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东西,你不准进去。”
“呃啊啊啊!你讨厌!”食盈兽变成猫之后骂人都奶声奶气的,“不就是些花花草草……等等!等等!你放我过去!”
花不语毫不客气地拎着食盈兽的后颈,任由它扑腾。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你从哪里搞来的这玩意儿?!”食盈兽兴奋道。
花不语没有撒手,以这玩意儿的食性,万一把那些给吃了怎么办?
自从浇灌了自己的血后,这些幼苗生长十分迅速,几片叶子的幼苗已经长有一尺见长。
“你刚刚已经给我下令不准破坏这些花草了,放心吧!老夫就看看!”食盈兽挣扎着扑进了花圃,很快便找到了藏在枝叶间的几株幼苗。
“这可是好东西啊,你的族人呢?怎么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你一个小孩子养?”食盈兽自说自话怀念道,“当年神农氏的那老头打死不让我靠近,生怕我给他吃咯!老夫哪有那么拎不清嘛!”
虎皮大花猫对着那幼苗转了几个圈圈,边说话边砸吧嘴,实在是令人无法信服。
花不语没有回答它的话,冷声道:“你知道这个怎么养?”
食盈兽高傲地瞥他一眼:“你知道当年我为了……咳,天天守在这旁边,当然知道怎么养活了!不过……”
“不过什么?”
“仅凭你一人,是养不活这么多女娲草的。”
原来是叫女娲草。
“那你说,这草要怎么养活。”
“嘿!这是你请教的态度吗!”食盈兽佯装生气地往地上拍了拍,“小鱼干都没有,还妄想撬开老夫的嘴,没门!”
花不语:“少吃点吧,你忘了自己以前长什么样了?”
食盈兽气得胡子直吹,要不是签了血契,它哪会对一个小屁孩低声下气?!
“把养女娲草的方法告诉我。”花不语直接下令,趁着食盈兽炸毛前补充道,“我会带你去厨房。”
“哼!”食盈兽屁股一甩,又用爪子拍了拍地上,“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教了,那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女娲草是龙族守护的神草,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植。当年神农后裔怜悯众生,换来女娲草种子用鲜血浇灌,长成的灵植被称为神农草。
神农草的种子可以通过普通播种长成灵植,这种灵植拥有和神农血液相同的功效。
花不语听闻此话心中一惊,无法道明的情绪涌出来,陈杂在他的五脏六腑,让他鼻根发酸,却又自豪无比。
“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今后它需要的血会越来越多,这十八株女娲草把你皮抽干都养不出来!”食盈兽舔着爪子说道,“但是你可以一株一株慢慢养,凡人的血液对它来说是不起作用的,但是可以延续它的生命,每月几滴便可。”
“不行。”花不语断声拒绝。
“嘿你小子!”
“延续的血液要的不多,我也出得起。”
“你是心疼你师尊吧。”食盈兽眯了眯眼睛,“我就奇怪,这女娲草怎么会有他的味道,小子,我的话说完了,该轮到你了。”
“女娲草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花不语开口,心却越说越沉,“大约九年前,我的族人为了保护女娲草的幼苗,死在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手中。”
“是师尊把我带了回来,并且一直照顾着这女娲草……直到最近我才知道这些幼苗的存在。”
食盈兽若有所思地听着,难得没有闹腾。忽然,它开口道:“哦,我记得你。”
花不语蓦地想起那个带着冷香的怀抱,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那个样子。季沧笙仿佛是开在山涧的一株幽兰,君子高洁,与世不染。
食盈兽沉默片刻,突然跳到花不语肩头,用爪子踩了踩少年偏薄的肩骨:“带我去食堂!食堂!”
入夜后,澈忽然提出要接风洗尘摆个酒宴,其实只是一个人喝酒太无聊罢了。
老狐狸围着花不语转了一圈,感慨道:“你小子看着也没这么厚的福相啊,怎么运气这么好?”
花不语镇定道:“托了师尊的福。”
澈把手往花不语面前一摊:“拿出来给我看看。”
“澈老祖要什么?”
“云泥梦境。”
一旁的白歌听到这话,眼睛泛光盯了过来。
花不语取出那发簪,老狐狸毫不客气地就把东西取走,戴在了头上,身子一转,便穿上一身华丽繁杂的大红喜服,连模样也变成了蜜姬,凭空抽出一张古琴,五指拨动琴声袅袅。
几个人都习惯了老狐狸动不动就变装的事儿,由七汝带头鼓起了掌。
“蜜姬”边弹边唱,是一首古老的曲子,花不语只觉耳熟,毕竟他在梦境里听过不少次,是蜜姬最爱的一曲。
澈光是弹唱还不尽兴,和众人闹着闹着便起身跳起来,边舞边饮酒,转着圈圈撞进了某人怀里。
夏老祖最见不得这些场面,众人起哄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还在自己拨动的琴弦飘出妓.坊中的靡靡之音。
天底下唯独不怕夏老祖的就是这老狐狸了,“蜜姬”情深意切地贴在人怀里,仰头唤了一声夫君。
然。
蜜姬的夫君是那个又肥又壮的猥琐员外。
思至此,看到夏脸上寒若冰霜的表情,澈没忍住嬉笑出来。
在场几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心想夏老祖都把脾气写脸上了,澈老祖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作死。
偏偏澈还没有半点自觉,借着酒意使劲撩拨,没两下就被拎着脖子提走了。
忽然有一种看到食盈兽被拎走的既视感。
众人沉默片刻,相视笑起来。白歌绘声绘色地给折花讲云泽秘境里的见闻,七汝喝着酒在一旁偶尔指导几句,玉蝴蝶……在伺候食盈兽那只小祖宗。
花不语听了会儿,忽的想起什么,抬头看见不远处坐在巨石之上煮酒赏月的季沧笙,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夸我!夸我!!!
第58章 第五十六章
天元峰毕竟不是专门设宴的,这片平地过去不远,便有块镶在山间的巨石。
季沧笙似乎喜欢偏高的地方,这块青白的石台被打理得干净光滑,有时候也能看见季沧笙在这边侧卧着小憩。
此时月白的身影席地而坐,身前温着一壶酒,与明月对酌,看着仙气飘飘的,冷清得很。
花不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季沧笙身侧,还未站定,就听见坐着的人让他坐下。
少年坐得端正,不像某人喝得有了两分醉意,一腿盘起一腿支着手臂,白玉段子似的手指捏着不小的白玉杯,入夜后天气凉了下来,杯子里飘出细细的烟。
花不语见那杯子里的酒水快见底,自觉拿起酒壶添上,这酒是桂花酒酿,从细嘴流出的纤细酒液中,偶尔会掉出来桂花和酒糟。
斟出来的酒水在杯中起了个旋,把香味也转了出来,不似烈酒那般呛人,空气里萦绕的微甜的味道。
花不语把酒壶放回小火炉上,乖乖坐在一旁没了动静,忽然就听见季沧笙问:“你会喝酒吗?”
这还真是问住了他。
前世自幼在人间历练,花不语连什么时候开始喝酒都不记得,这一世就没出过几次天元门,几个师兄护他护得好,也没给他带过这玩意儿,当然是没沾过的。唯独喝过一次,还是段十分……难忘的记忆。